這時,退后一步的炎彬才發(fā)現(xiàn)他那白色內(nèi)襯的衣擺被蘇妍攥住了。
被溫泉浸濕的衣角被蘇妍那關節(jié)發(fā)青的手指緊緊地攥著,她微微動著嘴唇,口中不停地輕聲呢喃著:“不要……走,我……害怕……”
聽到蘇妍的話,三個人相互望了望。炎彬眨眨眼,心里竟有一絲的驚喜,蘇妍,是什么時候那么需要他了?
而一旁的梓慕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拳頭,忍住了要去質(zhì)問炎彬的沖動。當務之急,是救下妍兒。想到這里,梓慕看向愣住的俊銘說道:“俊銘,讓炎彬陪著妍兒吧,你從另一邊過去,為她的另一只手把脈!”
“嗯……”俊銘看看神色各異的炎彬和梓慕,繞過炎彬拿起蘇妍的另一只手,為蘇妍把起了脈。
這時,還在昏迷的蘇妍又喃喃地說:“我害怕……,咳咳……,梓……慕……”
蘇妍的聲音不大,但是在場的三個人卻聽得清清楚楚,炎彬嘴角慢慢地涌上了似有若無的苦笑,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掰開蘇妍那攥著自己衣角的手,走到梓慕面前,說道:“還是你來陪她吧!”
梓慕看了炎彬一眼,慢慢地走到了床邊,心中忍不住舒了一口氣氣,他的妍兒,還是在喜歡他!
梓慕愛憐地拭去蘇妍臉上的水珠,然后握住蘇妍的手:是我的錯,沒能在你身邊保護你,才讓你有了危險。我在此發(fā)誓,以后就算拼了性命,也要護你周全。
昏迷的蘇妍似乎感受到了梓慕的愛意,下意識地反握住了梓慕的手。
這時,皺著眉頭的俊銘輕輕地放下蘇妍的手,輕聲地說道:“據(jù)脈象看來,還是有一小部分的水嗆進了肺里,雖然現(xiàn)在還不至于危及生命,可是若不及時降水排出,后果卻不堪設想。”
看到俊銘嚴肅的臉色和不容樂觀的話語,炎彬冷冷的臉上蒙上了一層自責,都是他的錯,如果他時時刻刻盯著蘇妍,她也不會變成這樣!
坐在床邊的梓慕聽到俊銘的話,閉上眼睛自責地低下了頭,他沒有資格去責怪炎彬沒有照顧好蘇妍,若不是他和蘇妍賭氣與十二公主一起,結(jié)果也不會這個樣子!
“現(xiàn)在應該怎么樣救妍兒?”梓慕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抬頭看著俊銘。
“我最擅長的,是治療有內(nèi)功的人所受的傷,比如恢復內(nèi)功、療養(yǎng)精氣、還有解一些奇毒。現(xiàn)在妍兒受的是外傷,所以可以現(xiàn)在只能為她施針,盡量將她體內(nèi)的水逼出……”俊銘也有一些自責,他周圍的人都是內(nèi)功深厚、武功高強的人,當初學醫(yī)的時候,他根本不屑于治療這些器質(zhì)上的傷。
“我相信妍兒會挺過去的!”梓慕堅定地看著俊銘,“你現(xiàn)在先為她施針吧!”
“嗯……”俊銘點點頭,拿出一個盒子。俊銘伸手打開了它,只見里面裝著幾百根大小不同、長短不一的銀針,走到了昏迷的蘇妍的身邊。
俊銘閉上眼睛定了一下神,他深吸一口氣,拿出一根銀針,開始在蘇妍的各個穴位施針……
站在門外的朱婧看見屋內(nèi)的情景,愧疚地低下了頭,她在心里默默地說:對不起,圣女,你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不過,若是被你發(fā)現(xiàn)了蕤族之人真實的生
活狀況,到時候皇上再知道了,他一定會像當年一樣將蕤族驅(qū)逐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到時候,蕤族之人安定平穩(wěn)的生活便不復存在了!
離蘇妍最遠的炎彬,看著她被施針,看著她昏迷,腦中開始思索:在我不在妍兒身邊的時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朱婧,這個女人到底對妍兒做了些什么?
這時,門外轉(zhuǎn)來細微的聲音。炎彬的耳朵動了動,轉(zhuǎn)頭看去,便看見朱婧剛剛轉(zhuǎn)身離去。
炎彬皺了皺眉,他轉(zhuǎn)頭看看圍著蘇妍的梓慕和俊銘,轉(zhuǎn)身想去追離開的朱婧。
這時,炎彬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穿著內(nèi)襯,被蘇妍身上的水浸的微微發(fā)潮的內(nèi)襯,緊緊地貼在炎彬的身上,似乎還在殘留著蘇妍的氣息。
炎彬看看自己的衣服,轉(zhuǎn)身離開,他要去換上一套干凈地衣服。“既然不能像梓慕那樣站在你的身邊,那我就盡自己所能地幫助你!”炎彬在心里默默地想。
天色暗了下來,原本寒冷的空氣又降下了一個階層,漂浮在空中的水汽直接凝華成白白的秋霜,粘在皇宮的琉璃瓦上,仿佛給莊嚴恢弘的皇宮,籠上了一層淡淡的憂愁。
蘇妍被施針之后,被梓慕抱進了她自己的房間。不到兩個時辰,飄雪國的皇帝煜城也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他帶來好多御醫(yī)和珍貴的藥材。
煜城告訴梓慕,對于蘇妍的事情,他也很抱歉。原本,他想將辦事不利的朱婧賜死,怎奈國師朱纓一再求情,他才留下了朱婧的性命,只好賜了她五十鞭子,以儆效尤。
梓慕?jīng)]有轉(zhuǎn)頭去看飄雪國的皇上,他眼睛不眨一下地盯著蘇妍,恐怕錯過了妍兒睜開眼睛的瞬間,他只是淡淡地說道:“我只想讓妍兒醒過來!”
看到梓慕不理不睬的表情,又聽到梓慕淡漠的聲音,飄雪國的皇上自知理虧,于是吩咐下人好生看護蘇妍,便揮袖轉(zhuǎn)身離開了。
蘇妍的房間里燈火通明,而在藥房里的俊銘也是忙忙碌碌,他正在和飄雪國的御醫(yī)討論如何更好地救治蘇妍,還親自為蘇妍煎藥。一直緊皺的眉頭也顯示著對蘇妍的擔心。
就連小白也在蘇妍和藥房之間跑來跑去,動不動就露出的鋒利牙齒,也表現(xiàn)了它的焦躁不安。
他們一行人忙忙碌碌,唯獨不見炎彬的身影。
飄雪國的皇上煜城走后,梓慕伊然看著臉色依然蒼白的蘇妍,心中忍不住泛起一陣陣的心疼:妍兒,只要你醒來,我梓慕,此生定不會再讓你受到這樣的委屈!
蘇妍閉著眼睛,呼吸漸漸地勻稱了,冥冥中,昏睡的蘇妍感覺很溫暖,很安全,她要好好休息,養(yǎng)精蓄銳,完成任務、尋找玉石,然后和自己喜歡的梓慕,相守終生!
星宿廳里……
朱婧趴在自己的屋子里,忍住疼痛為自己上藥。
因為朱婧是以平民的身份進來的,再加之國師朱纓對她青睞有加,原本就遭到了其他國女的敵意。現(xiàn)在她又辦事不利,被賞了板子,其他國女更是唯恐避之不及,別說幫助她上藥了。
正當朱婧因為自己行動不便,無法為自己身上的傷口上藥時,她房間門被打開了。
接著,國師朱纓走了進來,她還是梳著一絲不
茍的發(fā)髻,木簪上的符文在昏暗地燈光下,顯得更加神秘。
國師朱纓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國師服,端正地坐在朱婧的背后,看著朱婧白皙的脊背上掛滿了觸目驚心的傷痕,國師朱纓嘆了一口氣,伸手拿過朱婧手上的藥粉,在她身上的傷口上細心地灑下了藥粉。
瞬間,藥粉帶來的刺痛感加上原本的傷口讓朱婧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她狠狠地咬著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發(fā)出痛呼。
國師朱纓淡淡地看著朱婧的反應,嘆了一口氣,說道:“你一直是個小心謹慎的人,為什么在圣女身上出了這樣大的紕漏?”國師朱纓嘴里說著話,但是手上繼續(xù)為朱婧的傷口敷撒藥粉。她微微側(cè)著頭,盡量不傷著朱婧。
朱婧也偏頭著她,她的師父朱纓,是赤族鼎鼎大名的國師,注定一生不嫁,孑然一身。
想到這些,朱婧就從心底里寒冷起來。燭光下的師父,像是一位慈祥的母親,一直以來,她對朱婧照顧有加,還讓朱婧隨了她的姓。歲月,也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跡。原本算的上是美人的她也漸漸有了皺紋。
看到這里,朱婧忍住疼痛,回答道:“是徒兒無能,沒有照看好圣女……”
“你……,有什么秘密嗎?”國師朱纓面無表情地地說出了這句話,她放下藥瓶,開始拿起紗布為朱婧包扎傷口。
可是,這一句輕輕的話,對于朱婧來說卻是晴天霹靂!
“怎么?師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嗎?我該怎么辦?”朱婧轉(zhuǎn)著自己的眼睛,緊張地忘記了身上的疼痛。
國師朱纓瞟了一眼緊張的朱婧,又淡淡地說:“最近觀測天象了沒有?”
聽到師父另開話題,朱婧懸著的心又慢慢地放下來了,或許,師父只是隨便一問,朱婧在心里自我安慰道。她動動嘴唇,回答道:“徒兒最近比較繁忙,所以沒有觀測天象!”
聽到朱婧的回答,國師朱纓淡淡地笑了。若是問星宿廳的其他國女,即使沒看,她們也會回答看過了。朱纓喜歡朱婧,不僅因為她有天賦,還因為她的性格。若不是朱婧只是一個平民的子女,她一定會讓她繼承國師之位的!
“徒兒不喜歡這個冷冰冰的皇宮,即使徒兒是赤族之人,也不想繼承國師之位……”朱婧看著師父朱纓的臉,說出了她自從進宮之后就像說出的話。
“什么?!”一直風輕云淡的朱纓愣住了,手中的紗布輕輕地飄落了下來,她驚訝地問道,“你為何會這樣想?這皇宮……”
“這皇宮富麗堂皇,衣食無憂,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地方……”朱婧接著國師朱纓的話說了出來,她認真地看著自己的師父,又說,“可是,有誰問過我真實的想法?我的父母沒有,我的師父你也沒有!我當年只是一個孩子,就被迫離開自己的伙伴,離開自己的家自己的父母,被送進冰冷的皇宮里面!”
“朱婧……”國師朱纓語塞,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在冰冷的皇宮里面,每個人正襟危坐,像是會活動的木頭一樣!其他的國女看不起我,經(jīng)常找些由頭欺負我。雖然有師父您的保護和喜愛,可是,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朱婧表情嚴肅,直直地看著國師朱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