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自己得到的那些法術技巧,實用知識和旁枝末節的內容講述給了王大人後,時間已經不早了,看看天色,幽影覺得自己還能說的東西也不多了,就開始向他們提出自己的要求了。
“我和審護他們算是有一定的淵源,這二十多年,回來後除了找你們,也就只有他們算是故人了,所以我打算詢問一下,王大人知道他們現在的情況麼。”
“其他人都全無音訊,倒是有幾個有名聲很壞的傳言,但是審護呢,我們還是很瞭解的,他現在完全靠我們的接濟生活。”王林清用一種很有意思的表情說。
“接濟?審護也,他怎麼可能落到需要接濟的地步?莫非他四肢癱瘓,終身殘疾了?”幽影睜大了眼睛,用他第一次看到半獸人戰士時的表情瞪著王林清。
“其中緣由我們也說不清啊,但是從十多年前開始我們注意到,他那些似乎相當的倒黴,做什麼都很失敗呢,而且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離開他了,等守衛發現的時候,他都快餓死了。”
“啥?”這大概是幽影一生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但是這兩位臉上的表情顯示他們說的絕不是笑話。
“對的,過兩天就是我們送食物給他的日子了,我說你既然要去看他,要不就在這休息一天,明天親自帶過去給他?這樣一來你就什麼都明白了,而且還能順去找他。”王林清說。
“這樣最好。”幽影回答,然後問了最後一個問題:“王大人,你知不知道在三十多年前,城裡有個姓葉的人?”他覺得葉紫瀾的父親應該不是什麼普通人,找王大人打聽一下應該不會有錯。
“葉……你這麼一說倒是有個,那時候我還狠年輕,城裡有一個十分精明能幹的葉姓官員,可惜性格比較直,看不慣很多事,後來就突然辭官隱居了,甚至有傳言說是他得罪了的人暗殺掉了他。”王大人說。
“哦,原來如此,那麼這位葉大人叫什麼名字呢。”
“雖然他權力不大,不過比較有名,所以我還記得,他叫葉明。”
“哦,葉明……”幽影沉吟了一會,然後對王大人說:“那就沒事了,謝謝王大人,今天真的是打擾大人了,您身體不好還爲我的事辛苦這麼久,我真感覺過意不去。”幽影一邊說一邊打算告辭。
“慢來,你這麼久難得來一趟,正經事談完了,也不陪我敘敘舊麼,林清是我中年得子,從小就在王宮受到嚴酷的訓練,都來不及介紹你認識,還有,看你的樣子混得也不是多好,財物方面我這裡還是可以幫助你的。”
“說得也是,那今天就叨擾了,王大人。”幽影一邊說一邊解開胸前的斗篷,露出鏽跡斑斑,千瘡百孔的鎧甲:“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幫我換一套款式不變的鎧甲,這是我目前最需要的了。”
因此幽影還是留了下來吃了晚飯,並在他的府邸裡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王林清爲他帶來了一副全新的戰神盔甲,淬上他那套本來的湛藍色,讓他換掉了之前千瘡百孔的舊盔甲。
“按照你的要求,這是二十年前的古老造型了,城裡剩下沒幾套了,同時這些食物就煩請你送給審護了,因爲公務被昨天的事耽擱了,今天在下就不能同去了。”王林清說。
“哪裡,小人感激不盡纔是,這次多謝照顧,只怕後會無期,就此告辭了,王大人。”幽影一拱手,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說來也怪,再轉身離去時,他已經絲毫沒有了之前對這兒和王大人的眷戀之情。
按照這些人的說法,出了西門往北,幾里路就能看到一座孤零零的木屋了,這兒就是當年也算是叱吒風雲的審護現在居住的地方。
揹著一大袋米,各色乾糧和肉類,幽影走到門前輕輕敲了敲門,不一時一位一頭披肩白髮似雪,渾身銀色道袍一塵不染的中年男子來打開了門。
看到敲門的人的臉他就關上了門,但是不多時他突然又打開了門,龍紋劍帶著風聲直刺向幽影面門!
幽影只伸出兩指,也沒來得及夾住,鐺的一聲就擋住了這迅疾無比的一劍,面帶尷尬地說:“審護,你……這是怎麼了?”
看他手指硬擋這一劍居然毫髮無傷,審護嘆了口氣說:“我……真是活該。他哪有這麼年輕,你是誰,我差點以爲你是何明那個畜生了。”
幽影十分尷尬地問:“何明又怎麼是畜生了,不過,雖然說來話長,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就是何明,只是因爲一些原因發生了變化。”
“所以你真是何明?說得也對,你我都應該四、五十歲了,怎麼還能是這幅面容,想來也是身不由己,說說看吧,你究竟怎麼了?”審護怒氣漸漸消了下去。
“比起我的變化來講,我覺得你更嚴重吧,這是怎麼可能?當年的審護的道術境界是天尊、清水都佩服不已的,做什麼也不會弄到需要接濟的地步吧,而且你這頭髮,怎麼會變成這樣呢?”比起自己的故事,幽影還是更關心對方。
“其實也沒什麼奇怪的,當一個人做了常人不能去做的事情,被天地萬物排斥的時候,喝水都能嗆死,平地都能摔死,我還能活著就已經是天地仁慈,有好生之德了。”審護苦笑道。
“那你是做了什麼會有這麼嚴重?我記得清水說你的修爲已經是與天地合一又遊離天地之外呢,怎麼能混成這樣的?”幽影還是不相信。
“和你告訴我的那些一樣,白日門也同樣認爲世界面臨的威脅並沒某個時代的人就可以對抗,所以他們收集天下密保準備了一個違背自然規律的法術,用來長期積蓄可以準備對抗那次危機的力量。
“而主持這次法陣的人如果修爲不高,就根本完不成,會因爲奪天地之造化,侵鬼神之玄機而死得不明不白,所以他們就找上了我。總之那以後我是種菜菜死,養豬豬瘟,不是王大人發現我落魄至此,早就該餓死了。”
然後他自嘲著指著自己的頭髮說:“那次我都快餓死了,就不得以挖了些草根和樹皮啃,結果就吃到了萬中無一的劇毒草藥,雖然命保住了,但是一頭頭髮半日之間就變成了這樣。那麼你是怎麼回事呢?”
幽影跟他進屋坐了下來,一五一十地把自離開蒼月島,在沙巴克城與葉紫瀾分離之後自己的遭遇和變故講了出來,連混沌符文和張鐵匠的細節都沒有隱瞞。
審護摸著下巴有些感慨地說:“怪不得我們怎麼都找不到你,如果這些事情都是真的,倒也不能怪你啊。只是你怎麼會覺得,葉紫瀾心中你就是一個過客呢,那麼多年中,她從沒有像對你一樣對任何一個人。”
幽影說:“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那時候,甚至到現在我也只是世上最微不足道的一個影子而已,又有什麼立場去把自己想象的多麼重要呢。不過說到這兒,就是你再怎麼埋怨我,如果你知道她的情況,還請告訴我一聲。”
審護搖搖頭說:“她的事情我就這麼告訴你,你肯定不好受,都已經這樣了,我給你個建議,就當不知道算了怎麼樣?不是什麼事情都是知道纔好的,尤其是變成這樣的你。”
幽影說:“我能想象你是好意,但是我能知道的話,就一定得知道,還請不要再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如實告訴我吧,什麼結果我都能接受的,因爲我根本沒有資格去在意別的。”
審護說:“行吧,你做好準備,我儘量說簡單一點。那次沙漠中了陷阱之後,一突圍出來後她重新出現在沙巴克城裡,就把自己的職務毫無保留地全部卸下來,就獨自離開了。
“我那時候剛好去了比奇城把圖紙交給王大人,回來後才知道葉紫瀾離開了,然後沒多久,隨著沙巴克城的地位不再重要,比奇一起來的人逐漸都離開了,去尋找其他的目標了。
“而厲廷傲依然守在那裡,已經完全失去了早年的銳氣,就在我也打算要離開的時候,如月影突然出現並找到了我,他像我提出了那件讓我倒黴到現在的事情。
“而除了主持陣法的我,還需要一些十分強大的人來作爲活著的陣眼來實現那個陣法的穩定性,幾乎是我們認識的人裡,掌控元素法術最熟練的葉紫瀾就成爲了合適的人選。
“於是通過與自然的溝通,我們在祖瑪森林裡找到了隱居五年多的她,然而看到她的孩子,我們猶豫了。”
幽影睜圓了眼睛大聲問:“孩子!我沒有聽錯吧,她有一個孩子?”
“沒錯,他叫何念君,眉毛嘴巴十分像你,但是有葉紫瀾一樣的大眼睛。”看著何明整個臉都變了,審護不動聲色地回答他。
幽影抓住他叫了起來:“那後來呢?葉紫瀾後來怎樣了?念君現在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