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軒見水玉兒默不作聲,便低下頭看著手中的銅罐,若有所思的問道:“這個,就是邪帝舍利?”
水玉兒知道他必然也會感應到這個假舍利上面覆著的邪氣,只能面色僵硬的點點頭。(石之軒滿意的笑笑,抬頭環視了一下石室破敗的景象,能從四扇木門后面看到楊公寶庫的情況,嘆氣道:“楊公寶庫果然是名不虛傳,難為魯妙子了。”
水玉兒不知道他說這話是在真心夸獎,還是別有含義。所以只能束手無策的站在原地,雙眼關心的看向好似毫無知覺的寇仲和徐子陵。只見兩人額上紛紛掛著汗珠,顯然是運功到了關鍵時刻。
心內還掛念著萬俟劍寒和南南的安危,卻又不敢問。只因現在她面前的石之軒,好似和新年那晚的他不太一樣。雖然面上的微笑亦然,但是眉宇間總是帶著一絲詭異之氣,讓她不禁背后生寒。
石之軒目光轉回到水玉兒身上,微笑道:“玉兒果然是非常人,李閥尋找多年都毫無結果的地方,都被你找到了。要不是方才我感到一陣沖天的邪氣,還不曉得邪帝舍利出土了!”
水玉兒輕咬下唇,果然如此??磥硪磺卸脊炙簧崂允Я诵闹?,否則他們現在也不能陷入如此的困境。
“都是運氣罷了,前輩的運氣不也很好嗎?”水玉兒定了定心神,面上恢復鎮靜的表情,淺笑道。
石之軒略略挑眉,眼神轉向在一旁相對打坐的寇仲和徐子陵,目光一寒。
水玉兒心一沉。知道他想要趁機除掉他們二人,連忙出聲道:“前輩,其實殺掉他們對你來說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是對于您計劃的大業毫無益處啊?!?
石之軒別有深意的“哦”了一聲,顯然是不相信水玉兒地話。但是也沒有其他行動。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水玉兒潤潤因為緊張而干涸的唇,先把井中月放在石桌上,既是向石之軒表明她不會動武,更是不著痕跡的擋住些石之軒地視線,讓他不去注意他們兩人之間的真邪帝舍利?!扒拜吺遣皇且呀浻媱澰趦商旌蟠韩C時刺殺李淵和李世民?在李淵到終南山腳仁智宮舉行一年一度地田獵時。把李世民及他的手下一舉殲滅,再控制李淵,迫他遜位與李建成。那時只要能架空李建成,大唐便會落入楊文干和楊虛彥手上,等若隋室楊姓余孽重新復辟。不知道前輩是不是這樣計劃的?”
水玉兒緩緩道來,柔美的聲音回蕩在有些昏暗的石室內,雖然是在說著駭人聽聞地陰謀,卻又別有一番感覺。
石之軒輕笑出聲,道:“玉兒說這些。是要我放過他們?可是他們聽到了這些事情,我還能放他們活路嗎?”
水玉兒仔細看去,才能看到正對著她的徐子陵眼皮顫動。知道他們恐怕已經恢復神智,暗暗擔心他們強行停止運功。導致走火入魔。當下盈盈一笑道:“前輩可以仔細想想,我仲大哥和李唐可是水火不容的。即使知道了前輩的計劃,也不會妄動,畢竟他們只有兩個人而已?!?
石之軒深深凝視著水玉兒,半晌之后才說道:“玉兒,如果你想讓我放過他們,直接說就好了?!?
水玉兒在背后的右手緊緊握拳,指甲緊緊深入手掌心,忍住開口的。
因為她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來,如果她真的為他們說情,石之軒必然會痛下殺手。深吸一口氣道:“其實李淵早就對楊文干有所懷疑,只是一直沒有找到他的把柄而已。”稍微運了一下催眠術,又不敢加重精神力,生怕他有所察覺。
石之軒高深莫測地略揚起頭,等待她的解釋。
“玉兒旗下的天然居,其實是個情報收集地。這點前輩應當知道,所以各種地情報玉兒都有所耳聞,連前輩的計劃也是從那里分析出來地。至于前輩現下有恃無恐地殺手锏,玉兒自己的推測,恐怕就是董淑妮現下肚子里地孩子?!彼駜褐朗幹赖囊埠芏?,索性也就坦白相告。
石之軒本來巖石般的表情終于有所松動,雙目射出凌厲的神色,沉聲道:“玉兒居然連這件事情都知道?!?
水玉兒強壓下因為石之軒的目光而產生的懼意,慢慢說道:“其實楊虛彥和董淑妮之間的事情,玉兒在洛陽時就早有察覺,所以才能大膽猜測。果然前輩的賭注都壓在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边呎f邊垂下頭,偷偷的看向徐子陵的方向,見他呼吸急促,顯然是努力加速運功。
石之軒的神態恢復從容自信,啞然失笑道:“玉兒居然是這么看待我的,真讓我失望。不過之軒也看淡了,即使淑妮生下的孩子是男孩兒,我也懶得管了,一切交給虛彥去料理。至于我,現下就想彌補武道的破綻?!闭f罷晃了晃手中的銅罐,面上一副君臨天下的姿態,雙目略帶邪氣的緩緩掃過水玉兒,傲然道:“一年之后,統一魔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水玉兒心下暗叫糟糕,若是他把這個里面只有邪氣沒有元精的黃晶球當成真正的舍利修煉,別說彌補破綻了,即使在武功上不能有多大進展,但是她敢確定,原來那個略帶愧疚的石之軒都會消失殆盡,只剩下冷酷無情的那個邪帝。
但是她又不能告訴石之軒真正舍利已經被他們三人分享了,只能面上苦笑,眼神卻一直盯著徐子陵,生怕他沉不住氣導致前功盡棄。
石之軒唇角現出一絲冷酷的笑意,站起身來緩緩靠近水玉兒,一字一字緩緩說道:“玉兒,這漫漫的一年,你來陪我渡過吧!”
水玉兒呼吸頓止,反射性的后退,直至背后貼到冰冷的花崗巖壁,勉強笑道:“前輩真會說笑?!?
石之軒目光炯炯,透出堅定不移的神色,在離她有兩步的距離停下,冷哼道:“石某從不說笑。玉兒你可愿意?”
老大,感覺你還是施舍了多大恩惠一樣?水玉兒內腹誹道,卻不敢透露出半點不滿,只能無奈的輕聲說道:“前輩,玉兒……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彼穆曇舭l苦,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卻再也不敢去看徐子陵的方向,只能茫然的看向石之軒。
石之軒面上寒光驟盛,旋又斂去,頹然嘆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水玉兒松了口氣,剛想說些別的岔開話題,就只見石之軒快若閃電般的欺身而來,隨后只覺得頸間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