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對于溥儀的突然進來顯得非常吃驚,她呆呆地望著溥儀,一句話也不說。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盡管沒有事實,卻好歹過了那段值得記憶的歡愉。溥儀難得的坐下來:“朕在皇后房中坐一會,怎么,娘娘不同意?”后事難料,他難得地開起了玩笑。
婉容充滿內疚:和張漢卿這幾個月的恩愛,以至于自己竟然從來沒看到年輕的皇帝臉上露出的疲憊。看他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而自己卻沉浸于和其他男人的露水姻緣中,心中難免有些感覺。她欠開身,請皇帝坐在床上,微笑道:“皇上來臣妾的房中,臣妾歡喜還來不及呢。”
溥儀看著婉容清秀的臉龐,這個本來應當承受自己愛撫的女人,卻不得已要和那個來自東北的土匪崽子迎合,一想到此,他的心里便在作痛。
按照宮中人的說法,皇后無論從衣著、行走、臉色都是受到過男人滋潤的,他的眼前便閃過一堆綠油油的帽子來。
他的心里的一腔柔情忽然又充斥著厭惡:“怎么,沒和少帥出去?!”
婉容呆了一呆,她的臉上忽然泛起一陣紅暈,也許是激動,也許是憤怒。她看著溥儀說:“臣妾早就說過,只要皇上能夠擋得住少帥的騷擾,臣妾一個婦道人家,自然以皇上馬首是瞻!”
廢話,朕敢這么做還能被瘋傳戴綠帽子嗎?再說大清帝室能夠茍延殘喘,還不是靠迎合這幫奉系的頭頭腦腦?就是皇后這事,還不是在自己的默許下發生的?不過事情可不能明講,天子是要臉的!
溥儀想惱怒,卻發不起脾氣,這事還是自己理虧:一個男人立不起來,卻要讓女人出面應對危機!講起來,皇后受到的委屈會更多罷?
他嘆了一口氣,想說些什么,卻又不好說什么;想罵人,卻不知從何罵起。沉默了一會,溥儀說:“眼下有一個機會,日本人要朕去東北,他們會幫助朕恢復祖業。陳師傅勸朕不去、鄭師傅勸朕前去,現在心里委實決斷不下。”
這不就是統一和分裂的關系?和張漢卿相處幾個月,雖然免不了床第之事,但絕大多數時間都隨著他出席各種聚會、集會,席間張漢卿談得最多的就是國家主權與領土完整。
在他熏陶下,原本對政治一竅不通的婉容也知道,國家還是合起來的好。她不由自主地說:“不能走!”
望著溥儀那疑惑的目光,婉容忽然清醒過來。皇宮內的祖訓:女人與太監不得干政,是百年來后宮都得遵循的。這么大的事情,豈容自己插嘴?她有些心虛地說:“臣妾魯莽了。”
溥儀倒沒往祖訓上去想。江山都丟了,還干什么政?不過皇后的態度很重要,他需要做些取舍:“赦你無罪。你說不能走,究竟是為什么?”
婉容絞盡腦汁,當然盡量往高大上的方面來說:“日本人沒安好心。當年改元民國時,他們沒有拉皇室一把,現在國家統一了,他又想做此勾當,無非是想借皇上的名、行分裂東北的實----聽說他們在關外倍受打壓,迫切需要有人幫著收拾局面。皇上千萬不能去!”
溥儀不動聲色:“去了又如何?”
婉容摸不透他的想法,只好硬著頭皮說下去:“首先是日本人在東北的軍隊遠比不上奉軍多,其次是關外絕大多數地方都處在人民黨控制之下,能給皇上建國的地方不會太大,重要的是現在民國已經統一了,絕不會容忍皇上另立國家,真要打起來,不但皇室優待沒了,皇上還會成為千古罪人…”
她絮絮叨叨,根本沒看到溥儀那金絲眼鏡中已經越來越噴火的眼珠和煞白的臉色:“夠了!”他咆哮起來,打斷了婉容下面的話:
“朕是大清國的皇帝,朕要恢復祖業,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這個賤人,才和姓張的勾搭了多久,就幫著他說起話來!什么千古罪人?這天下本來是朕的,被他們篡了,他們才是千古罪人!”
婉容嚇壞了,皇帝如此歇斯底里,是近來才有的。難道是自己被逼著一次又一次的和少帥約會,深深地刺傷了他的心、讓他如此變化?想到此,她的心充滿內疚感:“皇上息怒!臣妾一直以皇上馬首是瞻。”
“馬首是瞻?你是不想去關外才是真的吧?也是,姓張的小子手握重兵,風光無限,跟著他當然要比我這個落魄皇帝體面得多!這個恐怕才是你不愿意去東北的原因吧?!”溥儀冷語說。
婉容愣了。哪怕是民間女子,也不能忍受丈夫當面的這種侮辱,何況她的赫赫家世、以及作為皇后的體面?她嗚咽著說:“為什么要我承受這種侮辱?皇上明天就把我送到關外去!要么就賜根白綾讓我死吧,我就是死也不踏進北京一步!”
梨花帶雨的婉容,心情激動之下,忽然干嘔起來,吐得上氣不接下氣。
溥儀發泄了一番,心情好多了,見皇后這種樣子,也失去了繼續叫陣的銳氣。不過他還是氣咻咻地指著婉容說:“別以為姓張的小子就能上天,哼哼,日本關東軍要對付他,他的日子也長不了了!”
皇帝去了,婉容也從持續的嘔吐中恢復過來。自己沒這個習慣啊,怎么這幾天連續吐個不停呢?想到這個月身上沒來,她一個激靈:“難道是?”
她不敢再想了。若真是發生此事,她真的沒法活了。如何面對丈夫的暴怒、娘家人的指責、社會上的輿論壓力?這種事,本來就不該是深宮大院的她獨立所能承受!
這個時候,她本能地想到少帥:“他一定會有辦法吧?他連讓我跟皇帝離婚的主意都敢想!”不過,先要確認下身體是不是發生了這種最壞的情況?
少帥是明天準備去關外北鎮,昨天和自己溫存后就說了會有一段時間的分離。而目前能夠指望的,只有那個一向為她不恥的唐怡瑩了,畢竟只有她能夠輕易地進出皇宮。同是少帥的獵物,她不會傻到出賣自己從而把事情搞大----她也有個丈夫要隱瞞!
于是,從皇宮里打出的一條電話,讓唐怡瑩在午后屁巔屁巔進入了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