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若楠雙眼圓睜,像看怪物似的盯著木玥昃,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閉上嘴吧,小心進蟲子。這里的一切一切都是天然形成,沒有任何人為的雕琢,只有這個涼亭,是我命人修建的,就是想著在這里喝喝茶,賞賞景。”木玥昃無比認真的說著。
“有錢就是任性啊!”這是若楠此時的感慨。
“你肯定不只是繡衣坊的老板,要不然不會這么有錢。”若楠用一種我知道你有秘密的眼神看著木玥昃。
“對,你想知道嗎?”漆黑的眼眸里星光點點。
“好奇害死貓,我還想多活兩天。”若楠本想順著木玥昃的話往下說,但是話到嘴邊,又改了口。
這次木玥昃沒有再追究若楠的奇怪詞語,而是安安靜靜的陪著若楠大快朵頤。
酒足飯飽之后,若楠看向旁邊的木玥昃。
“這里不是岳城吧!”若楠用的是肯定句。
“我雖然很少出門,但是也知道岳城沒有這么一處漂亮的所在,這里不是人間,這里是仙境,只有夢里才會出現的地方。”若楠說這話時,眼神迷離,還帶著淡淡的憂傷。
早先那個撒嬌耍賴,軟語濃香的小人消失不見了,眼前的這個又變回了原來的若楠。
木玥昃有個感覺,若楠馬上就會離開自己。
思及此,木玥昃雙唇緊閉,眼眸變得深邃無邊。
“你要回督御侯府?”聲音有些冰冷。
“那不是我的家。”若楠聲音淡淡的。
“相府就是你的家了?誰會真正關心你?你兩天不回家,誰會在意?你是死是活,根本就不在他們的關心范圍之內。”無情的話,讓若楠的心抽的生疼,木玥昃拿刀子再次剖開了若楠的心。
“那又怎樣?相府本就不是我的家,他們對我如何又有什么關系。”若楠笑笑,臉色突然變的蒼白無力。
“我會給你個家。”木玥昃突然開口,神情嚴肅的看著若楠。
“哈哈哈,你好搞笑,我們至多算是合作伙伴,談何你給我個家?你憑什么?”若楠大笑出聲,笑著笑著,眼睛有些朦朧不清。
“有我們這樣的合作伙伴嗎?”木玥昃猛的欺身上前,一把緊緊摟住若楠的腰身。
若楠被嚇了一跳,顧不得被捏疼的腰肢,抬頭看向木玥昃。
“你長的好看嗎?”若楠抬手輕輕的撫摸銀色面具的邊緣。
“為什么不自己看看?”木玥昃雙眼鎖住若楠,輕啟薄唇。
“你告訴我,我相信你。”若楠一瞬不瞬的看著木玥昃。
“我是個男人,不能用好看來形容。”木玥昃避而不答。
若楠閉上眼青,輕輕的靠在木玥昃的懷里,心底卻閃過失望。
“你不了解我。”淡淡的聲音里,有無盡的孤單與寂寞。
木玥昃看著懷里安靜的小人兒,真恨不得剖開她的腦袋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鼓足了勇氣想要在她面前坦誠,她卻縮回了自己的殼里,做起了鴕鳥。自己到底該拿她怎么辦啊?
一時間涼亭里,靜悄悄的,連風兒都停了,好像怕打擾了二人的靜昵時光。
而此時的左相府,大門全開,門前馬車轎子,來來往往,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原來就在昨日,皇上突然頒下圣旨,追封若楠的生母李氏上官梅為一品孝賢夫人。
此旨一下,滿朝嘩然,皇上這是明著要抬舉上官家了,要不然不會借此機會連上官家一個去逝多年的女兒都會追封。
況且左相三女同時賜婚,且都跟皇家有關,如今再加上他的岳丈上官老侯爺,朝中的那些官油子們,哪個不是賊精,現在都卯足了精神,想要跟左相攀點關系。
今日早朝之后,一眾大小官員攜親帶眷的都來祝賀一二。
如今在相府大廳里,李浩林滿臉春風得意,大擺筵席,熱情款待各位同僚,席間各種恭維,層出不窮。但是也有眼尖的夫人發現,今天這么大的事,負責出面接待各位官家太太小姐的不是大太太曹氏,而是李相的母親,如今的老太太。
看來有人歡喜有人愁,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的啊!
梅松院里,一眾丫鬟婆子無一例外全都跪在毒日頭下,大院里靜悄悄的,只有大太太的臥室里時不時傳來“噼里啪啦”瓷器墜地的聲音,偶爾還伴有曹媽媽的幾句勸慰聲。
正屋臥室里,大太太披頭散發,釵斜簪亂,眼睛紅腫,面容憔悴不堪,如今正斜靠在軟榻上嚶嚶的哭泣,地面上一片凌亂,首飾瓷器扔的滿地。
“大太太,您就看開點吧,事已至此,您就是再不忿,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了。”
“要我說,與其您在這里生氣傷害自己,不如主動出擊,拿回屬于您的東西。您別忘了,二小姐三小姐嫁的可是皇家,最最高貴的,您只要進宮給賢妃娘娘話話家常,為了三皇子的體面,賢妃娘娘也不會不管您的。”曹媽媽一邊說,一邊留心觀察大太太的神情。
看著大太太表情有些松動了,曹媽媽繼續說。
“皇上抬舉那個死女人,看的不是大小姐,也不是常岳王,而是上官老侯爺,這關系可遠著呢。”
“您就不同了,二小姐要嫁給五皇子,三小姐要嫁給三皇子,并且都是要做王妃的,您身為兩位小姐的母親,那身份能低到哪去?再說不是還有曹大人呢嗎?”
曹媽媽將話說完,就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待大太太慢慢消化她的話。
“曹媽媽,你說的這些,我懂,可是皇上難道就不懂嗎?”大太太神情凄涼。
“皇上揣著明白當湖涂用,我就算進宮去求表姐,表姐答應幫忙,皇上能依嗎?”大太太不傻,自打消息傳出來,宮里就沒人來安慰自己一下,自己的哥哥也躲著不見,自己現在是孤掌難鳴。
“大太太,您執拗了,她再追封,也左不過就是個名聲,人都死了,要那虛名有用嗎?您可不一樣啊。”曹媽媽點到為止。
“你的意思是……”大太太看向曹媽媽。
“她再能耐也活不過來了,她的女兒如今還不攥在您的手里?”曹媽媽臉色狠厲。
大太太扭過頭來,陷入了沉思。
過了大約有一盞茶的時間,大太太開口問道:“這幾天黛香苑有什么動靜?我聽說前兩日大小姐就回來了。”
“老奴也正要向您稟報呢,您說也奇怪,聽說前兩日相爺帶著禮物興沖沖的去了督御候府,回來的時候卻只帶回了大小姐身邊的小丫頭香兒,并且香兒的額頭和腳腕好像也受傷了。”
曹媽媽將昨天小廝稟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與大太太聽。
“大小姐沒有回來?”大太太眼神一寒。
“老爺一回來就說大小姐熱氣侵體,生病了,勒令她在黛香苑養病,不得外出,每日只讓大夫進出送藥。”
曹媽媽將打聽的事說給大太太。
“是真的嗎?”
“黛香苑的眼線來報,三嬤嬤也是后來回來的,大小姐壓跟就沒回來,到今天已經有兩天了。”
曹媽媽這一句話,讓大太太徹底來了精神。 www?тtκan?CΟ
“難道還在督御候府?”大太太追問。
“我差人打聽了,說是有人看見大小姐從督御候府跑出來,就沒回去,老爺也是在門口將香兒領回來的,至于三嬤嬤,那是后來才回來,而那個綠竹,就沒有再出現。”
曹媽媽現在越說越興奮,好像已經抓到若楠的小辮子一樣。
“好,你娘一個死人也敢欺負我,你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大太太眼中狠厲之色更重。
“曹媽媽你去給我好好打聽打聽,我要知道詳細的經過。”
大太太轉頭吩咐曹媽媽,以前那個精明凌厲的大太太又回來了。
“老奴知道了。”曹媽媽舒口氣,趕緊回聲。
“大太太我讓人給您打水,我伺候您梳洗一下吧!”曹媽媽小心翼翼的問道。
大太太看看滿地的狼藉,又暗自傷神了一會兒,才淡淡的說:“給我打水梳洗吧,讓人將屋里收拾一下。”
曹媽媽出去,招呼跪在大日頭下的眾人趕緊下去準備,梅松院的一場風波就這樣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