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蘭御這次可徹底不淡定了,一臉的狠厲。
“你該不會想要十萬兩吧?”
左不過就是個處女,怎么也值不得這么些錢?
十萬兩,那要是到人牙子那里去買,得買多少小丫頭啊?
“爺覺得咱們青煙姑娘不值十萬兩銀子?”
花滿樓笑著反問一句。
慕蘭御陰沉著臉,半天沒言語。
花滿樓早就猜到會是這種情況,也不著急也不惱,依然笑著開口。
“光是這些年我為她請先生教授琴棋書畫,四書五經(jīng)所花的錢,沒有一萬也有九千了。就別說平常吃喝穿戴了?分分鐘都在花錢。如今您破了她的身,轉(zhuǎn)眼就想賴賬了,這天底下還有王法嗎?”
慕蘭御一聽這話不對,趕緊開口,“你混說什么?誰說爺不認(rèn)賬了?爺這不是要給她贖身嗎?”
花滿樓冷哼一聲,臉上的笑容斂去。
“贖身?如果您真是誠心給她贖身還在乎這點(diǎn)子錢嗎?十萬兩您就嫌多?在家里抱媳婦不貴,干嘛跑這里來啊?”
說完柔媚的眼睛瞟他一下。
慕蘭御被噎的登時就接不上話來了。
正在雙方陷入僵局之時,從二樓傳來一個甜美的聲音。
“媽媽,您就不要勉強(qiáng)公子了,以后女兒接客。”
此話一出,一樓大廳里的人紛紛抬頭去看。
花滿樓含笑看著這一切,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
主子算計(jì)的還真是準(zhǔn),將眾人的心思都猜的透透的,相信待會局面就會控制不住,到時候如果發(fā)生個什么打鬧場面,傷著個一個半個的,那也是在所難免了。
“你們不要這樣。”青煙突然大喊一聲。
樓下的人群有片刻的停頓。
“青煙感念各位爺這些年的關(guān)照和厚愛,不過青煙如今已經(jīng)被他贖了身,此世今生就只認(rèn)定他一人,你們就不要為難我們了。”
青煙話里話外都是對慕蘭御的偏袒。
慕蘭御聽著分外的受用,看向眾人的眼神都飄飄然的,整個人也得瑟的不行。
“媽的,都是這混小子搶了先,揍死他!”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吼了一嗓子,但很快就得到了眾人的一致響應(yīng)。
本來要上樓的眾人,立馬調(diào)轉(zhuǎn)方向,沖著慕蘭御就撲了上來。
慕蘭御不承想情勢會發(fā)生如此的逆轉(zhuǎn),被弄的猝不及防。
也就是在這一耽擱的片刻功夫,就有幾人沖到了他的面前,不分三七二十一,揚(yáng)起巴掌照著他臉蛋子就甩了過來。
慕蘭御怎么可能乖乖等著挨打,想都不想,飛起一腳就迎了上去。
“哎呦”
一聲哀嚎。
“撲通”
“撲通”
“哎呦”
“哎呦”
一陣高過一陣的哀嚎陸續(xù)傳了出來。
原來被踹翻的那人直接就壓在了后面上來的人身上,疊羅漢似的,一個壓一個,很快就有六七人遭了殃。
“操你娘的,敢踹老子?”
吃了虧的,爬起來張嘴就爆了粗口。
“奶奶的小白臉,還真下狠手,大家上,揍他龜孫子的。”
有人帶了頭,后面的人也撒開了歡,嗷嗷著就撲向了慕蘭御。
什么叫犯眾怒啊?
這就是真實(shí)的場景再現(xiàn)。
廝打聲,怒罵聲,哀嚎聲,碰撞聲,桌椅板凳瓷器摔碎的聲音,還有女子尖銳的喊叫聲。
總之一句話,百花樓一樓大廳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
花滿樓和青煙在二樓冷眼看著這一切,神情淡淡的,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好像這一切都跟她們沒關(guān)系似的。
約莫有一炷香的功夫,樓下除了打紅眼發(fā)了狂的男人外,一個女人都看不見了。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快點(diǎn)住手!快點(diǎn)住手!”
正在此時,呼啦啦外面進(jìn)來一群穿黃馬褂的士兵,頓時就將場面給控制住了。
木玥昃身穿朝服,黑著臉走了進(jìn)來。
“這是怎么回事?吃飽撐的啊?”
“龜奴在哪?滾出來?”
“官爺,官爺,別生氣,別生氣,小的在這里。”
突然一個低低的聲音從大廳一角的桌子底下傳了出來。
眾人循聲望去,一個男子從桌子下面毫無形象的爬了出來。
“官爺,小的是這百花樓的龜奴,不知道官爺有何吩咐?”
說完一臉帶笑的看向木玥昃。
木玥昃冷哼一聲,“剛才有人報(bào)案,說你們這里聚眾鬧事,本官不信,想不到過來一看還真是的。”
說完冷冷的在狼狽的眾人身上掃了一眼。
“將他們都帶走。”
話落,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官爺,不怨小的們,是他在這鬧事。”
突然一個低低的聲音冒了出來。
木玥昃順著聲音望去,只見說話之人衣衫不整,臉都被揍成了豬頭,分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你說什么?”
木玥昃一臉陰沉的質(zhì)問他。
“是他惹的事,不怨別人。”豬頭將手往地上蜷縮著身子的男人一指。
木玥昃瞇瞇眼睛,“來人,將他拉起來。”
木玥昃冷哼一聲,“剛才有人報(bào)案,說你們這里聚眾鬧事,本官不信,想不到過來一看還真是的。”
說完冷冷的在狼狽的眾人身上掃了一眼。
“將他們都帶走。”
話落,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官爺,不怨小的們,是他在這鬧事。”
突然一個低低的聲音冒了出來。
木玥昃順著聲音望去,只見說話之人衣衫不整,臉都被揍成了豬頭,分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你說什么?”
木玥昃一臉陰沉的質(zhì)問他。
“是他惹的事,不怨別人。”豬頭將手往地上蜷縮著身子的男人一指。
木玥昃瞇瞇眼睛,“來人,將他拉起來。”
兩個士兵聞聲,呼啦就圍了上去。
剛要伸手去拉他,就見地上原本蜷縮著的人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然后猛地一腳,猝不及防的,頓時就將士兵給踹飛了。
“哎呦!”
士兵哀嚎一聲,然后狠狠的摔在地上。
木玥昃黑臉一沉,厲聲喝道,“大膽狂徒,居然還敢動手。來人!將他拿了。”
話音一落,一大群士兵呼啦就圍了上去。
因?yàn)橛辛朔纻洌@次不等他動手,七大伙子一上來,拉手的拉手,按腦袋的按腦袋,分分鐘就將他捆成了粽子。
更奇葩的是那被打成豬頭的男子,居然順手抄起姑娘們遺落的手帕,一下子就塞進(jìn)了“粽子”的嘴里。
這下子,大廳里安靜了。
木玥昃黑眸閃了閃,嘴角微翹,一抹微笑輕不可察。
“現(xiàn)在誰來告訴本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玥昃冰冷的眸子往人群里一轉(zhuǎn),凡是被掃過的無不低下了腦袋。
這聚弄鬧事的罪名可不小,尤其還是在百花樓,一個搞不好,牢飯就得吃上了。
“粽子”在地上使勁扭動身體,掙扎著要往木玥昃的身邊靠。
旁邊的士兵見了,一腳飛過去,粽子立馬就老實(shí)了。
“大人,真不是咱們要鬧事,實(shí)在是這人太囂張,得了便宜還賣乖,占了青煙姑娘的身子居然還想賴帳,我們一時氣憤,就跟他理論了兩句,誰知道這人十分的囂張,伸手就打,就跟剛才踹飛兵大哥一樣,我們也是氣不過,這才跟他撕扯在一起的。”
豬頭有張油嘴,黑的說成白的,明明是他們氣不過慕蘭御抱的美人歸,偏偏說是慕蘭御占了人家身子還賴賬。
木玥昃聽后,轉(zhuǎn)頭看向龜奴,“是這么回事嗎?”
龜奴早就被嚇怕了,哪里還聽他們說的是什么,只知道點(diǎn)頭如搗蒜。
“原來是個沒種的男人,活該挨打。”
不冷不熱的一句話一出,慕蘭御蜷縮在地上就是渾身一顫。
抬起一張比豬頭還豬頭的臉,絕望的看向木玥昃。
木玥昃看他一眼,然后搖搖頭,“妓女也是人,尤其是青煙姑娘,向來潔身自好,賣藝不賣身,如今肯托付終身與你,就是看中你,你怎么能翻臉不認(rèn)賬呢?”
說完一臉的惋惜。
外人一看,直覺就認(rèn)為眼前的大人肯定也曾經(jīng)是青煙姑娘的入幕之賓。
“大人。”
突然青煙淡淡的聲音從二樓傳了過來。
“你不用解釋了,這種男人不值得你傷懷,想來這里有更多的人會珍惜與你。”
木玥昃將話一截,故意不讓她繼續(xù)說。
“大人,不是?”
青煙有些焦急的想要解釋什么,但是木玥昃搖搖手,制止了她。
“別說了,別說了,青煙姑娘放心,本王一定替你討個公道回來,既然不想負(fù)責(zé)任,那就掏銀子。”
木玥昃此話一出,得到了在場各位男子的一致認(rèn)可,紛紛點(diǎn)頭附和。
只有地上的粽子急的又是搖頭又是晃腦,好幾次想要站起來,都被旁邊的士兵給一腳踢趴下了。
這一切,木玥昃都瞧在眼里。
“大人,請慢。”
花滿樓妖嬈的聲音幽幽的傳了過來。
“花老板,難不成你還有什么額外需要交代的?”
木玥昃張口直呼其名,顯然也是這百花樓的常客。
“哈哈哈,大人想來真是誤會了。”
一邊說,花滿樓一邊將青煙往房間里推。
青煙看看樓下的“粽子”,欲言又止。
“好女兒,你回去歇著吧,不會讓他吃虧的。”
花滿樓笑著拍拍她的手,然后轉(zhuǎn)身往樓下走來。
眾人見她下來了,自動讓開了一條路。
“怎么回事?”
花滿樓笑笑,“看來還真是誤會了,我們青煙姑娘今天確實(shí)許了人,就是地上這位。”
說完玉手一指地上被綁成粽子的慕蘭御。
慕蘭御趕忙附和著點(diǎn)點(diǎn)頭,那個渴望感激的小眼神啊,太招人喜歡了。
“他確實(shí)答應(yīng)替青煙贖身,我也答應(yīng)了,不過各位爺有點(diǎn)不痛快,這才發(fā)生了一些不愉快。”
花滿樓說到這,看看大廳里的男人們,頓了頓,“嗨,實(shí)際也真算不了什么?我們你青煙招人喜歡那又不是一天兩天的,在場的哪個男人不想娶回家,但是誰又有他幸運(yùn)呢?”說著瞅瞅地上粽子似的豬頭慕蘭御。
慕蘭御現(xiàn)在那是又羞愧又自豪,那感覺怎是一點(diǎn)半點(diǎn)的酸爽啊?
“這么說,不是他鬧事了?”
“不是。”
花滿樓此話一出,慕蘭御感覺眼眶就有些發(fā)熱,眼淚就有往外飆的感覺。但是想著一個大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掉眼淚,實(shí)在是難堪,這才生生忍住了。
“既然是誤會,那來人給他松綁。”
木玥昃現(xiàn)在倒是好說話了,順坡下驢,溜得不行。
“哎,大人,這人可不能就這么放了!”
突然旁邊的豬頭男人出聲了。
“哦?”
木玥昃漆黑的眸子轉(zhuǎn)身看向他。
豬頭男人擦擦嘴角的血漬,鼻子一吸,“跟我們動手那也就算了,但是剛才兵大哥要制止他,卻被他一腳踹飛,這可是大家伙都看見的。這樣的匪徒,不該給點(diǎn)教訓(xùn)嗎?”
反正豬頭現(xiàn)在心里窩著火。你得了美人,我就是要千方百計(jì)的找你的膈應(yīng)。
木玥昃看看花滿樓,又看看地上被綁著的慕蘭御,最后嘆息一聲,“哎,都是年輕人,氣血旺盛,頭腦就容易發(fā)熱,本王也不跟你們計(jì)較了,不過以后說話辦事可是要多動動腦筋。”
“至于懲罰,算了吧!本王看經(jīng)過今天這件事,他以后做事肯定會更加謹(jǐn)慎的。”
木玥昃沒做惡人,破天荒的還替慕蘭御說了幾句話。
“松綁!”
話音落,整齊劃一的幾人出來,趕緊跟他松綁。
也左不過就是幾個呼吸的功夫,慕蘭御就重新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氣。
大口的喘了幾口粗氣,緩了緩神,慕蘭御一個箭步就來到了木玥昃的跟前。
“木玥昃,你看看我是誰?居然聽不出我的聲音?”
慕蘭御冷不丁的往前一站,嚇得木玥昃的小心臟就是一哆嗦。
“你是誰?居然敢叫本王的名字?”既然已經(jīng)撒了謊,那就要繼續(xù)圓下去。
慕蘭御直到此時才有機(jī)會開口解釋自己的身份。
“木玥昃,剛才多有得罪,請你不要介意。”粽子一開口就是濃濃的京腔。
其他人一聽這話傻眼了。
難不成眼前的豬頭男子認(rèn)識朝中炙手可熱的王爺?
“你是?”
木玥昃眼睛立馬睜得老大,又是吃驚又是害怕。
“五皇子?是你嗎?”
“五皇子?”
大廳里原本還不服氣的眾人一聽木玥昃喊對方五皇子,不禁由的就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尤其是剛才一直嘚啵嘚啵的豬頭男。
“木玥昃,確實(shí)是本王。”
此時慕蘭御挺直腰身,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
但凡他眼睛掃過的地方,一個個的全都耷拉了腦袋。
“五皇子,你怎么這副打扮啊?”
木玥昃皺皺眉頭,豪不嫌惡的上前,一把就將他的衣服抻了過來。
“就是本王。”
慕蘭御現(xiàn)在也是看明白了,如果不能立威那就要第一時間亮出自己的身份,當(dāng)官的不會嚇唬人,那就只能干等著吃癟。
“參加五皇子。”
木玥昃趕忙彎身行禮。
大廳里的人,包括花滿樓一個個都傻眼了,眼睛瞪得溜圓,生怕錯過了任何一點(diǎn)細(xì)節(jié)。
五皇子慕蘭御向眾人證明了自己的身份。
豬頭一看事件不對,摸摸鼻子,彎腰就要往外溜。
“哎,你,那個豬頭,給本王站住。”
剛才誰打自己最狠,慕蘭御可是都記著呢,現(xiàn)在機(jī)會來了,有仇不報(bào)非君子。
豬頭嘆口氣,然后一臉傻笑的轉(zhuǎn)過身,“小的參見五皇子,不知五皇子還有什么吩咐?”
這豬頭反應(yīng)也快,態(tài)度也變得快。
“你剛才不是叫囂著要給本王點(diǎn)顏色瞧瞧嗎?現(xiàn)在顏色沒給我,居然就想走,世界上有這么好的事情嗎?”
痛打落水狗,應(yīng)該就是這個道理。
“五皇子,求求您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將小的當(dāng)個屁放了吧。”
說完又是點(diǎn)頭又是做詣。
“晚啦,早點(diǎn)干什么去了?”
說著,一臉陰森的就朝他走了過去。
豬頭撞墻的心都有了,你說他就是賤,人家想給誰贖身就給誰贖身,關(guān)他蛋疼啊?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干,故意沒事找事。
“撲通”
豬頭膝蓋一軟,麻利的跪倒在慕蘭御的眼前
“爺,您就將小的當(dāng)個屁放了吧!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指著我去操持呢?”
慕蘭御看他那慫包樣,鄙夷的皺了皺眉頭,然后往他身邊走去。
“爺,饒命。”豬頭男咚咚咚的磕頭。
木玥昃冷眼看著,沒有言語。
慕蘭御實(shí)際本打算教訓(xùn)他一頓的,但是如今看到他這樣,連教訓(xùn)他的心思都沒有了。
“滾,趕緊滾,哪涼快哪呆著去。”
豬頭男一聽讓自己滾,高興的千恩萬謝,爬起來就往外跑。
有了豬頭男起頭,后面的人就知道怎么辦了。
賠禮認(rèn)錯,求饒的聲音此起彼伏。
慕蘭御就是想生氣在這種情況也施展不出來了,只能無奈的擺擺手,一個兩個的將他們都送出了百花樓。
花滿樓此時笑盈盈的走上前。
“爺,今天真勇敢,居然敢獨(dú)挑大梁?”
慕蘭御聽見花滿樓夸他,心里真不是個滋味。
按說這半天,誰也沒攔著她,花滿樓應(yīng)該主動站起來,但是她偏就是沒說話。
在這一點(diǎn)上,慕蘭御倒是能理解。
人家的搖錢樹被自己給摘了,能不有氣嗎?趁著眾人起哄的功夫教訓(xùn)自己一下,也是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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