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錦繡軒
“今天你的岳丈督御侯上官勛來我這了。”老太太一邊輕輕的抿著茶,一邊給旁邊坐著的左相李浩林說著。
李浩林聽后,眉毛皺皺但并沒有接話。
“為什么來,你自己心里肯定也有數。對于楠丫頭你到底是個什么態度,總要跟我說道說道。督御候現在在朝中顯赫,又握有兵權,是各方勢力爭相拉攏之人。今天你岳丈來,明里暗里都希望我們相府能出面,為楠兒說句話,將她從祠堂里放出來。你是他的父親,你到底是個什么章法?”老太太將茶杯放在桌上,語重心長的說著。
李浩林聽后,沉吟了一會兒,斟酌著說道。
“不是我不想管楠兒,實在是我摸不準常岳王的脈。楠兒大婚這才多長時間,常岳王就讓一個侍妾懷了孕,還將自己的王妃罰進祠堂,你說若是他看重楠兒,他會作出這樣的事情嗎?顯然不會。常岳王雖然不學無術,但好歹還頂著老常岳王的威名,就連皇上都是睜只眼閉只眼。這前幾天才將他調去南大營,負責新軍的操練,雖然不是什么顯赫的位置,但好歹也是握有兵權之人,在皇上跟前也是能說上話的。”
李浩林說到這里,面上顯出一些猶疑之色。
“我雖然是楠兒的父親,但是出嫁從夫,我若干涉過多,到時候,不但起不到好的作用,沒準還會給楠兒中毒。您也知道常岳王本來求的就是二小姐,是我們使計謀才將楠兒嫁過去的。他心中本就不大中意楠兒,若是我再去說,您覺得合適嗎?”
李浩林說完之后,直直的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一聽這話,心里也沒底了,一時間屋里沉寂下來。
過了好一會子,老太太才再次張口。
“不管喜歡不喜歡,如今她都是王妃,更是咱們相府的嫡長女,她現在有難,怎么咱們也不能棄之不管,這樣吧,在過幾日就是我的生辰,我提前派人到常岳王府以此為由,接楠兒回府中玩耍幾日,常岳王若是答應,那再好不過,他若是不答應,咱們也算是盡了心,將來你看見你的岳丈也好有話說了,到時候他們要是責難起來,你大可以將全部過錯都推到常岳王的身上。”姜還是老的辣,老太太這眨眨眼的功夫就想出來這樣一條妙計。
“母親所言極是,就按照母親所想來辦,這樣吧,明天我就讓曹氏派人給常岳王妃送請柬,答不答應對咱們都沒有影響。”聽到老太太的方法,李浩林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這幾天一直縈繞在自己頭上的陰云,感覺一下子都散開了。
“既然你也同意,那你就告訴曹氏吧,此事不能再耽擱了,耽擱的時間久了,也怕外面的人說咱們相府不顧念父子親情,不管大小姐。你現在朝中身份不一般,百官都看著,千萬不能行差半步。”老太太所有的考慮都是圍繞著李浩林和相府的利益為準,至于若楠,那只是他們保全名聲的順手之舉。
若楠的事情解決清了,老太太也有些乏了,揮揮手,也就讓李浩林去忙他自己的事情了。
戴李浩林走后,老太太一改剛才的態度,神情憂慮。
春曉在老太太身邊時間長了,一見老太太的模樣就知道老太太這是還有事情。
“老太太,現在既然已經想好了解救大小姐的辦法,您就放寬心等等吧。”
“放寬心?你也看見剛才相爺的表情了,他根本就沒打算救楠丫頭,我所說之法,也僅僅就是權宜之策,人家一句話就會將咱們給擋回來,做跟不作有什么區別?”老太太好像早就料到事情的結果一般,臉上憂慮重重。
“您說常岳王不會將大小姐放出來嗎?”春曉怎么也想不透其中的關竅。
“如果咱們去個請柬就頂事,督御候的面子會比咱們小嗎?他怎么就沒有出面保下楠丫頭呢?”老太太見多識廣,不待做完就能將事情的結果猜個七七八八。
春曉一聽老太太的話,知道這里面涉及的事情太多了,他們身為下人的,實在是不方便再打聽了。
“春曉你去準備筆墨紙硯,我要給督御候爺去封書信,事情已經是這樣了,我束手無策,看來救楠兒還得靠督御候府出力了。哎,我們相府實在是愧對楠兒啊!”老太太說道這里,面色悵然,神情凄凄。
春曉看后,也不知道如何勸解,只好麻利的去準備老太太需要的東西。
也就是半盞茶的功夫,老太太就寫好了書信封上,然后交給春曉。
“春曉,你親自將這封信送到督御候府,轉告老侯爺,就說相府汗顏,怕是無力解救楠兒,還請他們也想想辦法。”老太太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書信慎重的交到春曉的手上。
春曉接了信,鄭重的點點頭,然后轉身離開。
春曉離開之后,老太太獨自坐在太師椅上沉思起來,久久過后,一聲低低的嘆息在屋內響起。
第二天大太太就差人去給常岳王府送去了邀請函,但是送信人回來之后確是這樣稟報的。
“王妃這幾日身子不舒坦,正將養著,恐怕不能來參加老太太的壽誕了,不過常岳王會親自派人將壽誕的賀禮送到,等王妃身體大安了,一定親自登門來看望老太太。”
當大太太將送信人帶回來的口信轉述給老太太聽后,老太太什么也沒說,臉上絲毫表情也無,好像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一般。
大太太又說了幾句安慰人的話,然后就帶著一班子丫鬟婆子離開了錦繡軒。
常岳王府里,常岳王拒絕了相府老太太的生日邀請,也沒有將王妃從祠堂里放出來,這個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似的,眨眨眼的功夫就傳得整個王府都知道了。上至各院主子,下至丫鬟仆役都在猜測什么時候王妃會下堂,水姨娘會上位。
一時間若楠在王府的地位變得更加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