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駛進總站,我跳下車,跑出站臺,看著不遠處那棟白色的大樓,頂樓上的六個大字說明我並沒有坐錯車,沒錯,這就是我此次出行的目的地:東京綜合醫院。
站在斑馬線前,等著對面的綠燈亮,淡金色的陽光落在身上,夏風徐徐而來,調皮地撩起我的毛髮,也撥動了我的心絃。
行車道上的綠燈閃爍著,我斂起心神,雙目死死鎖住對面的紅綠燈,不一會,紅燈跳成了綠燈,我躥了出去,在行人的腳步間穿梭。
陽光被眼前這棟大樓擋在了身後,我悠閒地行走在人行道上,呼吸間盡是夾雜著淡淡馬爾福林的味道,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在前世,我就不喜歡醫院的味道,甚至於討厭,如果是頭疼腦熱,感冒咳嗽等小病,我寧願在家中的牀上躺著,也不願去藥店買藥,更何況是進醫院。但這次,爲了美人,我忍了!
站到醫院的正門口,望著門口立著的牌子和對我虎視眈眈的保安大叔,我第一次爲自己身爲一隻貓而感到憤怒、懊惱、悔恨……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無法用語言來描述我此刻的心情。
看了看保安大叔的巨靈掌,再看了看我毛茸茸的爪子,我忍不住長嘆一口氣,轉身離去,陽光落在身上,卻沒有一絲溫暖。
我是誰?我是卡魯賓!我是擁有人類靈魂的卡魯賓,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文化精髓都裝在我的腦子裡,我是那麼容易被打倒的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我沿著醫院的外牆走,也幸虧這外牆是用鐵欄桿圍起來的,雖然有不少不算矮的灌木,但依舊擋不住我那顆想見美人的心。
一路走,一路瞅,院子裡除了穿著病號服的病人,就是一身白大褂的醫生或護士,要麼就是病人家屬,走了大半圈,就算我將腦袋伸進了灌木叢裡,也沒有在院子裡找到我想要見的人。
正當我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一道溫柔的嗓音鑽進耳朵,拂過心田,不同於熊熊大人那帶著笑意的溫柔,那人的聲音就像是三月的春風,讓人感覺到由裡至外的溫暖,能擁有這樣聲音的人,必定相貌差不到哪裡去,說不定也是個美人。
我一頭扎進了灌木叢裡,從密密麻麻的小樹葉中探尋著聲音的方向。
“前輩是……特地跑來看我的嗎?不是順便吧?”又是一道能讓人心發顫的聲音。
“我是特地來看你,順便參加比賽的?!蹦堑琅羧麓猴L的聲音中流露出些許無奈。
我努力地往灌木叢裡擠了擠,看到了看到了,我終於看到了聲音的主人。一位穿著病號服的紫羅蘭發少年坐在庭院中的長椅上,俊美的臉蛋上隱藏著狡黠的笑意,此時的他不再是網球場上風華絕代的神,而是一位年僅十五歲的少年,我知道,他就是我今天要找的人——幸村精市。
我微微轉動眼睛,看向站在幸村美人身旁的少年,一頭耀眼的銀髮在淡金色的陽光中閃爍著淡淡的光華,如山間清泉般乾淨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他身上套著藍白相間的運動服,腳邊放著一個黑色的網球包,看樣子,應該是某個學校的網球高手,而且那套運動服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唉,前輩這個謊撒得也真不像?!毙掖迕廊嗣鎺Ог沟卣f道
“呵呵……”銀髮美人笑而不語。
時間在兩人的沉默中漸漸溜走,過來一會,幸村美人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前輩不會只是來看著我不說話吧?”
銀髮美人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幸村美人的肩膀,柔聲說道:“來看看你就好。”
因爲隔得不算近,就算我是2.0的視力,此時也無法看清此刻幸村美人臉上的表情,只見他緩緩地靠著椅背,低聲說道:“前輩能來看我,真好?!?
我微微怔住,一眨不眨地看著幸村美人,就連小枝椏扎痛了腳底也不自知。此時的他再也不是笑傲球場的王者,而是一個與病魔做著鬥爭的少年,在人前,第一次流露出他脆弱的一面。難道說他們兩人之間有JQ,所以幸村美人才會在銀髮美人面前展現他的不堅強?不要啊,幸村美人,你不能就這麼把你們家皇帝給拋棄了啊……
就在我爲真田牌冷氣機默哀三秒鐘時,一聲輕笑傳進耳朵,我擡起頭,只見銀髮美人擡手摸了摸幸村美人的髮絲,而幸村美人……居然沒有反抗!?JQ啊JQ,□□的JQ啊,皇帝啊,你終於還是被拋棄了啊!
“這灌木叢裡有什麼東西,怎麼在動啊?”一道聲音在耳畔響起,我尚未來得及反應,只感覺到有人抓住了我的尾巴,沒一會,我被人拽了出來。
“哪來的小貓?”
被人拽著尾巴倒提在空中的我揮舞著爪子,齜牙咧嘴地衝著打斷我看戲的人吼著。
或許是怕了我,來人鬆開了我的尾巴,重獲自由的我四肢著地,回頭又衝著他吼了幾聲,再度鑽進了灌木叢,這時,庭院哪裡還有那兩美少年的身影。
我從灌木叢裡抽身出來,衝著站在原地沒動的人嚎了幾聲,拿出我前世跑50米的速度轉身朝醫院的正門口跑去,我相信,皇天不負苦心人,老天爺一定會讓我在門口截到那銀髮美人的。
氣喘吁吁地衝到門口,在保安大叔的瞪視下,我一屁股坐在了門衛房外的陰涼處,一邊平穩著急促的呼吸,一邊等著我想等的人。
進出醫院的人很多,可一直沒有看到銀髮美人的身影,我低下頭,看著被太陽曬得有些發亮的水泥地,或許,老天爺不要我見他。
我從地上站了起來,甩了甩有些凌亂的毛髮,邁著貓步,垂頭喪氣地往來的方向走去,陽光毫不留情地落在背上,汗水沾溼了髮根,我的嘴巴因爲奔跑而變得有些乾涸。
一道黑影遮住了我頭頂上的陽光,兩隻手將我抱了起來,摟在懷裡,鼻間縈繞著淡淡的青草香,我有些詫異地回過頭,一張俊秀的臉蛋映入我的眼瞳,那頭耀眼的銀髮在夏風的吹拂下,滑過了我的鼻尖,是他!
我怔怔地看著他,口腔裡的唾液不斷地分泌,我不禁嚥下一口口水,溼潤了有些發乾的嗓子。
“呵呵……小貓咪,怎麼一個人在外面,你主人呢?”銀髮美人輕輕地撫摸著我的毛髮,那樣的溫柔,讓我忍不住閉上眼睛享受這美好的一刻。
“貓咪是和主人走散了嗎?要不要我送你回家?”掛在脖子上的項鍊被人輕輕地扯動,我睜開雙眸,只見銀髮美人歪著頭盯著我的脖子看,我有些害羞地縮了縮脖子,雖然說我有那麼一點好色,但這麼□□地被人盯著瞧,尤其是被美人盯著瞧,還是頭一回。
“小貓咪,你家主人叫越前龍馬?唔……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銀髮美人鬆開我脖子上掛著的銘牌,輕聲說道。
龍馬?主人?完了。
再也顧不得銀髮美人溫暖的懷抱,我四肢發力,從他的懷裡跳了下來,平穩地著陸後,也沒有注意人行道上紅綠燈的色彩,頭也不擡地朝馬路對面衝去,只聽幾聲刺耳的剎車聲,還有謾罵聲,但這一切都與我無關,我要趕在龍馬比賽結束之前回家,否則,我即將面臨的不是關禁閉那麼簡單,因爲龍馬警告我說,若再跑出去玩,就要把我丟掉。嗚嗚嗚……爲了免費提供的豆腐,我說什麼都不會放棄的。
衝進公交站,只見一道車門即將合上,我看也不看,一個箭步衝了上去,車門險些夾住了我的尾巴。
在司機大叔詫異的眼光中,我甩了甩尾巴,跳上臺階,大搖大擺地走到車子中央,一屁股坐在地上,閉著眼睛,身體隨著車子前行的速度來回搖擺,意識也逐漸地模糊起來。
一道溫柔的女聲在耳邊響起,一個陌生的站名通過聽覺神經鑽到了我的腦子裡,我陡然睜開雙眸,看著窗外陌生的景色,眼皮漸漸地撐大。
如果這個時候我是一個人,我一定會右手叉腰,左手指天,咆哮一聲:考之,勞資居然坐錯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