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傾盆大雨過後, 讓向來身強力壯、百病不侵的我終於病了,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我趴在舒適的窩裡, 體驗著鼻涕與眼淚齊飛的快感。
“叔叔, 卡魯賓好像病得很嚴重的樣子, 要不要帶它去看看醫生?!币浑b暖暖的手溫柔地撫摸著我的毛髮, 那動作輕柔的讓我頻頻看見周公的女兒站在不遠處朝我殷勤地招著小手,哼,如果是周公的兒子就好了, 我一定會二話不說地衝上去。
“哎,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币浑b大手穿過我的小腹, 將我抱了起來, 呼吸間帶著淡淡的菸草味, “這貓平時也挺健康的,怎麼淋了一場雨就病了?缺乏鍛鍊缺乏鍛鍊, 等病好了,我來好好地操練操練他?!?
操練你妹。我強打著精神朝色老頭嚎了一聲。
“嗯,還是有點精神的。等會讓醫生叔叔給你打一針,保證你恢復往日的雄風。”色老頭拍了拍我的腦門。
打針??!一聽這個字眼,我是連抓帶咬地從色老頭的魔爪中掙脫開, “咚”的一聲, 姿勢相當不雅地著陸, 頭也不回地朝我的溫暖小窩爬去。
“卡魯賓!”尾巴被拽住, 耳邊傳來色老頭的聲音。
不要去醫院, 不要去醫院,打死我都不要去?。。。。∥仪白卫蔚負缸〉匕? 卻抵不過色老頭的五個手指頭。
“哎喲!”不知爲何,色老頭叫了一聲,抓著我尾巴的手也鬆開來,我見禁錮解除,繼續四肢發力,一步一步地挪向被窩,待重新盤踞了地盤後,我才擡頭看向色老頭,卻見他和小黑大眼瞪小眼地對峙著。
小黑背對著我,弓著身子,脖頸處的毛髮豎起。
“小黑,卡魯賓生病了,要看醫生纔好。”菜菜子姐姐走上前來,半蹲著身子,柔聲說道。
小黑依舊沒有讓開一步的意思,我心頭不由得一軟,帶著濃濃鼻音叫了一聲:“小黑?!弊詮哪翘旄蟪沉艘患茚幔氐郊椅覀兙蜎]有說過話。
小黑回過頭,碧幽幽的雙眸靜靜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清晰地看見碧眸中的自己,張了張口,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唯有將腦袋埋進被窩裡,過了半響,悶悶地說了一句:“謝謝你?!?
細微的腳步聲傳來,熟悉的沐浴露香飄進了鼻子,我的心沒來由地安心了不少,朦朧間又看見了周公家的閨女衝我招手,思索片刻,便決定還是跟她一同去下棋。隱約間聽到了色老頭與菜菜子姐姐的對話。
“叔叔,該怎麼辦,如果龍馬知道卡魯賓在我們的照顧下病了,會擔心的?!?
“龍馬那死小子養的貓跟他一個德性。”
“叔叔……”
“菜菜子,把家裡的感冒藥拿出來,磨碎,丟進卡魯賓的奶盆裡。”
“叔叔,那藥是給人吃的。”
“那就丟半顆?!?
“叔叔……”
“活馬當死馬醫?!?
“……”
待我睜開眼睛,外面的天已經黑盡了,房間裡燈火通明,飯菜的香氣引著我肚子裡的饞蟲叫個不停,我翻身爬了起來,雖然依舊有些頭暈眼花,但精神頭好了不少,那股熟悉的沐浴露香依舊縈繞鼻間,我撇過頭,一隻黑色的小貓安安靜靜地趴在我的窩旁,眼瞼垂下,又濃又密又長的睫毛微微抖動,六根鬍鬚翹起,黝黑的毛髮在溫和的日光燈裡映著淡淡的光華。
似乎感受到我的視線,小黑貓睜開眼睛,碧幽幽的眼眸裡流露出絲絲溫柔,我的心砰然一跳,跳到了嗓子眼,爲了避免小心肝衝出口腔,我將嘴巴閉得緊緊的。
小黑擡起爪子,輕輕地撫摸著我頭上的毛髮,我似乎看到了粉紅色的心形小泡泡在四周升起,越升越高,越來越大……
“不要再固執了?!?
“嗯?!?
“要淑女一點,少說點髒話?!?
“哦?!?
“以後,如果我不在,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嗯?你要去哪裡?”我本想繼續保持自己賢良淑德的形象,但頭點了一半,突然發覺有些不對勁。
“我是說如果?!毙『谀椭宰诱f道。
“沒有如果,誰敢在勞資面前提如果,勞資就帶著烏三郎去滅了他?!?
“……”
“我錯了?!彼闹艿姆奂t色心形小泡泡有破裂的趨勢,我連忙斂起身上的氣勢,讓小泡泡趕緊癒合,柔聲說道,“小黑,我是不會讓這種如果出現的?!?
“世事無常?!?
“那就把它的源頭給閹……切掉?!?
“卡魯賓?!毙『谝荒槦o奈地叫了一聲。
我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四肢發軟,趁小黑來不及起身,撲了上去,將小黑壓在身下:“笨蛋小黑,小黑是大笨蛋,不許你說離開我,絕對不許。如果哪天聽到你提到離開,我一定會把你先圈圈叉叉,再叉叉圈圈,然後圈圈圈圈,最後叉叉叉叉!”
“卡……”
“嘖嘖嘖……看來卡魯賓真的是到了青春期啊,青春期?!鄙项^的聲音打斷了小黑對我隱晦告白的迴應。
“呵呵,是的呢,卡魯賓也到了結婚生寶寶的年紀了?!眰愖計寢尩穆曇粞e帶著難掩的笑意。
“等龍馬回來後就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吧?!辈瞬俗咏憬隳笾业牟鳖i將我提了起來放到被窩裡,“卡魯賓不要把小黑壓壞了,還有喔,卡魯賓是不是應該減減肥了,這小肚子都圓了兩圈了?!?
害羞這個詞語終於出現在我的字典上了,雖然我知道我臉皮厚,但在色老頭他們三人的調侃下,紅暈穿透了真皮層、表皮層呈現在臉上,就連厚厚的毛髮也無法阻擋因愛情而害羞的力量。
我的臉皮厚,但小黑的臉皮比我更厚,他若無其事地將奶盆推到我面前,一本正經地說道:“卡魯賓,該吃飯了?!?
滿滿一盆白花花的牛奶勾引著我肚子裡的饞蟲,剛向前挪了兩步,便想起菜菜子姐姐的話,縮回腳,搖了搖頭:“不喝?!?
“生病了,該多補充營養?!毙『诎櫫税櫭碱^。
“不喝,我要減肥?!?
“不行,喝?!?
“不喝?!?
“喝!”
“不喝不喝不喝,勞資說不喝就不喝!”我硬著脖子說道。
“你……”小黑的眉頭皺得可以夾死一隻蒼蠅,他思索片刻,嘟囔了一句,耳朵尖有些泛紅。
“你說什麼?”我眨巴著眼睛問道。
“我……”
“哈?”
“我不會嫌你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