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峰方回到衡山城外,猛然聽到了有打斗聲在遠(yuǎn)處響起。心念一動,就跟了上去。走進(jìn)之后,他就看到余滄海于木高峰兩人激斗正酣。
岳峰心想,既然余滄海在此處,那林正南夫婦自然也就在附近了。自己只要守在他們夫婦身邊,以林平之一向孝順的作風(fēng),就不怕他不上鉤。
于是岳峰也不作聲,只是悄悄的退到了一邊,開始四下尋找。過了許久,岳峰突然看到一個身影正在想著遠(yuǎn)處跑去,依稀就是林平之本人,于是趕緊追了上去。
只見林平之三兩步就跑到了一座廟宇中,就發(fā)出驚喜交加的聲音。
岳峰眉頭微微一皺,躲在了廟宇外,悄悄向著里面看去。果然就見到一男一女被綁里面,正是林正南夫婦。
此時,岳峰心中正滿是殺意,不由想到:此時上去,一人一劍,將他們?nèi)齻€人全都?xì)⒘耍檬∈隆?赊D(zhuǎn)念又一想,他欲要?dú)⒘制街徊贿^是因?yàn)榱制街畬W(xué)了他的武功,可又轉(zhuǎn)投岳不群為師,是因?yàn)榱制街承艞壛x。可林正南夫婦終究是無辜,若是也這么久殺了,那是在有些無辜。
而且,這段時間以來,因?yàn)閷︷B(yǎng)吾劍的修煉,他的性情終究是轉(zhuǎn)變了不少。要是原先的他,自然不會多做考慮,但現(xiàn)在卻不同了。
而且他從小雖然殺人不少,可本身卻并非嗜殺之人。如非必要,或者別人主動惹了他,他也絕不愿意輕易去殺人。濫殺無辜的這種事情,岳峰還稍微有點(diǎn)做不出來。不到萬不得已,他還不想這么干。反正林平之要去華山,絕對逃不出他的手心,到時候,在慢慢玩死他。
便在岳峰猶豫之際,卻猛然見到廟宇中發(fā)生了突變。岳峰一怔,也是被林夫人的身死給嚇了一跳。緊接著,他就發(fā)現(xiàn)林震南臉色也有些不對。
岳峰腦海中猛地想起了令狐沖所說的“摧心掌”,難道林震南早已經(jīng)糟了余滄海的毒手。岳峰在仔細(xì)看去,就見林震南臉色越來越加紅潤,但這分明就是臨死時的回光返照。而且,不但身邊的林平之沒有發(fā)現(xiàn),就連林震南自己也是毫無知覺,這和江湖中對摧心掌的描述沒有任何區(qū)別。
岳峰知道林震南亦是命不久矣,心中不由生出了一絲同情之心。此時,他也沒了待下去的心思,就轉(zhuǎn)身響著遠(yuǎn)處走去。聽著林平之驚慌叫喊的聲音,岳峰心中對他的怨恨之意也稍微消散了許多。
隨著岳峰內(nèi)力漸漸加深,岳峰的耳目感覺也逐漸敏銳了起來。即便走出了好幾不,廟宇中的聲音依舊聽得很是清楚。
猛然間,岳峰身子一震,臉上露出不信的表情。卻是那林震南臨死之時開口道:“平之福州向陽巷老宅有我林家祖?zhèn)髦铮毜谩毜煤煤帽9埽h(yuǎn)圖公留有遺訓(xùn),凡我子孫,不得翻看,否則有無窮禍患,要……要他好好記住了。”
岳峰心中不由大驚,他明明記得自己已經(jīng)將林家的老宅給徹底燒毀了,怎么辟邪劍譜還在拿里。
岳峰連忙回身,卻見林平之此時臉上一片慘然,但隱隱間有著些許明悟。從他的表情上來看,這辟邪劍譜分明依舊還存在,而且林平之也知道了辟邪劍譜的所在。
而他自己當(dāng)初,雖然去了一趟向陽巷,可卻沒有親手找到辟邪劍譜,更不要說親自將其毀掉了。之后他一怒之下將林家祖宅化成火海,自以為將辟邪劍譜給徹底毀掉了,而且多年來,他一直也是這樣認(rèn)為的。可事實(shí)上,這一切都是徒勞。
林震南臨死前說,辟邪劍譜在“地窖”中,如此說來,他就算將林家祖宅燒殺一百遍,也依舊是燒不掉辟邪劍譜。
原本岳峰還有些懷疑,辟邪劍譜這種東西,藏在屋頂上,難道就不怕被人找到。現(xiàn)在他才終于知道,原來辟邪劍譜根本就不在屋頂,而是在地窖中。這種隱秘的地方,難怪余滄海要滅福威鏢局滿門,要捉拿林震南親自拷問。
剎那間,岳峰腦海中充滿了怨憤的情緒,隱隱的還有一股失落感,再次看向林平之,不由再一次生出了解決他的心思。
岳峰心中不由想到:如今辟邪劍譜的真正地點(diǎn),只有林平之一人知道。不若現(xiàn)在上前,將林平之一劍給殺了,斬草除根,萬事大吉。
可接著,岳峰又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若是林平之死在這里,那林震南夫婦的死無疑就要到他的身上。在加上岳不群當(dāng)眾收林平之為徒,那華山派謀奪辟邪劍譜的事情,就甩都甩不掉了。
而且,若是林平之死在了此地,那辟邪劍譜說不準(zhǔn)依舊又出世的可能。還不如讓林平之活著,吸引眾人的目光。免得到時候辟邪劍譜提前出世,那就糟糕了。只要自己小心些,林平之就算活著,也弄不出什么大事。
只是,林平之現(xiàn)依舊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只要每次看到他,岳峰就感到說不出的難受。
“小不忍則亂大謀。”岳峰咬了咬,暗自告誡自己。只有讓林平之好好活著,辟邪劍譜才能被自己得到。即便倒是真被他人拿走,只需將“欲練此功,必先自宮”的消息傳遍江湖,看那時天下誰人敢練!
岳峰長長的嘆了口氣,將自己心中的煩悶給強(qiáng)行壓制住。最后又掃了一眼林平之,這才走向了遠(yuǎn)處。
岳峰離開了林震南夫婦死去的廟宇,發(fā)現(xiàn)打斗依舊在繼續(xù)。只不過戰(zhàn)斗的兩人由原先的余滄海和木高峰,轉(zhuǎn)變成了岳不群和余滄海。而令狐沖,在站在兩人不遠(yuǎn)處,認(rèn)真觀看,臉上全是興奮的表情。
岳峰抬頭望去,卻見岳不群手持長劍,氣定神閑的站在那里。而余滄海則是繞著他,快速的旋轉(zhuǎn)手中長劍疾刺,每繞一個圈子,便刺出十余劍。只不過,余滄海雖然出劍迅捷,但每每都是此在了空處,每劍之出,更是發(fā)出極響的嗤嗤之聲,足見劍力強(qiáng)勁。而岳不群只不過偶爾輕描點(diǎn)寫的格擋一下,余滄海就要身不由己的退后好幾步。兩人間的高下,一眼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岳峰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岳不群根本就沒有使出真功夫,只是在隨意應(yīng)付余滄海。而余滄海,也不知是未曾看出兩人間的差距,或者是放不下面子,依舊在死死纏斗。
想到此處,岳峰也沒了看下去的意思,而是走到了令狐沖,推了推他的身子,指著岳不群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令狐沖被岳峰一推,猝然驚醒,不由嚇了一跳。等看清楚是岳峰,這才松了口氣,開口:“是師弟啊。”緊接著,他見岳峰臉上不善,連忙收了幾分笑容,回答道:“本來是余滄海和一個駝子在打斗,眼看兩人就要分出勝負(fù)了,師傅就來了。那駝子不知為何,一見師傅就頭也不回的跑了。至于這余滄海,則是因?yàn)楸粠煾祮柶甬?dāng)年我的事,說了他兩句。他惱羞成怒之下,就要和師傅過招,然后就欲師傅打在了一起。”
接著,令狐沖繼續(xù)開口道:“方才余滄海和那駝子打斗的時候,雖是精彩,可他還并未使出真功夫。不過現(xiàn)在,他可是盡力了。我自以為自己這些年來武功長進(jìn)不小,沒想到依舊是小覷天下人了,這余矮子進(jìn)步卻是更大。如果我是他的對手,怕最多十來招就要輸了。還是師傅厲害,輕而易舉的就擋住了他的招數(shù)。”
岳峰冷哼了一聲,用力白了令狐沖一眼。令狐沖被岳峰看出了心思,燦燦的笑了一下,連忙開口道:“對了,師弟,你說這個余矮子,還能在師傅手底撐幾招。”
岳峰抬頭看去,卻見岳不群的劍法已經(jīng)多了些凌厲,也不知道是發(fā)現(xiàn)岳峰來了,還是對余滄海糾纏生出了些不奈,終于使出一點(diǎn)真功夫,搖了搖頭,開口說道:“那是要看師傅還想和他耍多久。對了,師傅他是何時來的。”
“你不知道?”令狐沖微微愣了一下,開口道:“我還以為你們是一起來的。師傅才剛剛到這里沒多久,你也就來了,兩人相差還不到半個鐘。”
岳峰一怔,臉上的陰霾之色一閃而過,笑著道:“大概是巧合吧。對了,你看,那邊的打斗已經(jīng)快要完了。”
令狐沖抬頭看去,果然見到岳不群手底加了多了幾分狠厲,不由開口道:“師傅怕是動真怒了,這余矮子要倒大霉了。”
果然,就見岳不群先是一劍逼退了余滄海,緊接著,第二劍削斷了余滄海手中的劍,第三劍卻是在余滄海胸口處留下了兩道劍痕。緊接著,岳不群就收回了長劍,站在那里不再言語。
余滄海先是滿臉震驚,緊接著,面色突然慘然,身子甚至有些顫抖。過了好一會,他才開口道:“岳掌門,好本事。今日之賜,余某銘記在心。”
“余觀主好自為知吧。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余觀主日后還是自己小心一點(diǎn)。”岳不群依舊是一臉的淡然,好似世上沒有任何事情能夠讓他情緒發(fā)生波動,開口對著余滄海說道。
余滄海臉上全是怨恨,狠狠的瞪了岳不群一眼,也不開口說道,直接轉(zhuǎn)身匆忙而去,甚至沒有朝著岳峰令狐沖這邊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