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月跟了風呈儀七、八年,難道不夠了解風呈儀是什麼樣的人?
冷血殘酷無情,只是對待蘇清影有些不同,但是,蘇清影也不足以讓他涉險。
原來自己是高估了蘇清影對風呈儀的影響力了。贏月心中暗暗有些失望。
然而,贏月最終作了一個自私的決定——他決定救他自己。
因爲他覺得,船上所有人的性命都不如他的更有價值,只有他活著,才能振興他的家族。他弟弟閒月修道,還不都是他教的,沒有他,他的那個家族根本就是一文不值的農莊罷了,這些年也是因爲他的提攜,纔有了起色,過上好日子,否則,還不是要像自己的父母,把長得好的子女賣給別人爲奴爲婢,讓自己的後代受盡屈辱!
因此他繼續不斷催動法力輸入,修復晶石。
或許還未等到船沉沒,風呈儀沉不住氣就會過來救蘇清影,到那時,他就能殺死風呈儀,獲得自由。
這是懷著一種僥倖的心態,也是一種賭的心態。不過贏月沒有退路,只能作拼死一搏。
贏,從此自由,想方設法,升級修爲,踏上掌控天下的道路,輸,魂飛魄散,萬劫不復。
在做這件事情之前,贏月早就已經把種種可能想清楚了。
那麼多年,被人掌控,甚至還要在牀上被人凌辱,這是一件多麼讓人難以忍受的事情,尤其像贏月這種心高之人,每次都是在風呈儀下面,他的心中自然是不甘的。
贏月本是不喜男人的,奈何還做了人家的男寵,這讓他多少次都恨自己出身卑微如螻蟻,恨親生父母將他賣了,讓他受這樣的折辱。
男子漢生在世間,不是應該頂天立地麼?爲什麼他贏月就要受這許多折辱?他也可以去流血,也可以去奮鬥,他有那聰明的頭腦,更有願意努力上進的心,根本不願賣身爲奴,被人玩弄。
爲了自由,他準備了很久,佈置了很久,只爲今日——成敗在此一舉!
蘇清影被閒月扔到地上,與兩個男寵在一處。
迷夜小聲說:“贏月不在,機會來了!”
蘇清影一愣,他此刻全身沒多少力氣,雖然緩和了一些,可是要逃似乎沒那能力,要打好像也沒那力氣。
這算什麼機會啊?閒月和上百打手都圍著他們呢!
卻只見鍾蘭點頭,緩緩把手伸進懷中。
蘇清影只覺眼前一花,突然,無數雷火彈自鍾蘭手中發出,瞬間打在了周圍那些打手身上。閒月讓得快,卻是沒事。
霎時間,那些雷火彈沾身即著,一衆打手衣服被炸爛點著,很快連肌膚都被燒傷了。
頓時,二層的露臺上一片慘叫恐慌,那些被燒著的打手急於滅火,便往湖中跳。
結果,自然是被法陣阻擋,掛在船邊的空檔處。
由於沒有實地,他們就地打滾都無法將火熄滅,只能悲慘地被火燒得慘叫連連。
閒月見露臺瞬間大亂,怒不可遏,命衆打手拿了刀劍,欲殺死兩個男寵。
迷夜一甩長袖,瞬間無數鐵釘狀的暗器射出,打手們紛紛中招,就連閒月也沒有躲過一擊,手臂被暗器射傷。
當中暗器的打手們拔下暗器,才赫然發現,自己已經身中劇毒,頭暈腳軟,在一會兒的時間內,打手倒了一大片。
閒月本是有修爲的,卻因爲身在法陣,而無法動用修爲,不小心被暗器所傷,也是身中劇毒。但他體質畢竟比一般凡人要好,沒有馬上毒發。
迷夜見他居然還拿了把刀,欲過來砍殺他們,心中十分不爽,長袖一裹不遠處的一把打手掉落的長劍,然後一甩。
長劍飛旋而出,閒月還沒有近身,就被長劍刺穿身軀,他捏著刀的手顫抖不已,最終落地,他的整個人亦軟倒。
儘管沒有立刻斷氣,但亦是神仙難救。
沒有死的打手們再不敢向前,都在畏懼地朝後退。
蘇清影目睹著剛纔瞬息發生的一切,竟有些大腦當機的狀態。
一切發生得太快,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已經死了那麼多的人。
妹的,他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風呈儀的男寵除了修爲,居然還有武功,而且還很不錯的樣子。
原來,男寵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當的。
贏月忙於在甲板下修復法陣,根本不知道上面已經天翻地覆了。
大約是半個時辰的時間,贏月正在修復法陣,卻猛然感覺到後腦有凌厲的風襲來。
贏月轉身一道術法擊過去。
一個龜奴的身軀歪歪斜斜地落地。
他再度一道術法,因爲他知道龜奴後面有一個人。然而術法落空,打在了房間的隔板上,將隔板打了一個很大的洞。
可以看出,偷襲者動作快得足以躲過一個聖級修道者的術法。
贏月停止修復法陣,掃了一眼整個房間,在一個黑暗處看到了那個人。
那人一身黑衣,站在暗處一動不動,沒有氣息,沒有聲響,彷彿沒有生命。
贏月對於修道方面的事情還算精通,但對於凡人中的武功就不算很熟了,但他亦聽聞過,凡人習武,絕頂高強時亦能與修道者一拼。
贏月指尖再度一道風刃,欲將那人割成兩段,然而,就在風刃接觸到那人身上之時,那人瞬息拿出一塊貌似鏡子一般的東西。
風刃術法反射,“砰”地一聲,風刃折射的術法竟割在了法陣晶石上。
“嘩啦”一聲,法陣晶石瞬間碎裂成數瓣。
贏月一驚,他剛剛花了多少法力才修復一點的法陣晶石居然這麼容易就——碎了?
那個鏡子一樣的東西……贏月驚了,怒了,轉頭再看那人——沒了!
聽聞天下有一至寶名曰“放元神鑑”,可將對手法力收過來然後折射回去,而折射回去的法力經過那神鑑,會放大十倍,若修道者碰上有人拿著這東西,就應該避讓,或者不施法力,否則,自己被自己放大十倍的法力所傷,不死還等什麼?
剛剛那個就是“放元神鑑”纔對。
法陣晶石也不是隨便就能碎裂的,之前一定是被人用特殊的東西敲過,敲出裂縫,又這樣誘使他上當發出術法,借他的法力將這法陣晶石毀去。
贏月想通這一點,心中愈加憤怒不甘,痛恨絕望。
沒了這法陣護著,風呈儀隨時都能要他的命。
而且,房間的地板已經有水滲了進來,這說明船要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