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垣知道,雖然殷野王年紀輕輕,但是智謀方面絲毫不亞于他的父親殷天正,師兄殷天正雖然剛正不阿,慷慨磊落,但是性子偏激,做事古板,在陰謀詭計層出不窮的江湖上,師兄這種性格難免吃虧。
可是說也奇怪,像師兄殷天正這種古板的人,生下的兩個孩子卻一個比一個長于智謀,野王生為男子,從小便被當做師兄的繼承人培養,其機智善變自不必說,就連年紀尚小的素素,也逐漸展現她遠超常人的心機,連自己的師兄殷天正,也常常在眾人面前夸贊她,如今剛滿十五,師兄便將一部分人交給她調配,她更是將這些人收拾得服服帖帖,鷹王的部下對她無不欽佩。
李天垣又想起那張翠山,張翠山也算是以為杰出少年,年紀輕輕便能有一流初期的實力,更可貴的是他對明教的認知不像其他門派那般偏激,能夠從客觀友好的角度對待明教,這在視明教如仇寇的正派人士之中,也算是另類,可惜如今又與野王結怨。
殷野王見李天垣露出可惜的神情,便道:“師叔不必為難,這張翠山雖然也算是人中豪杰,但畢竟是正派的弟子,雖然我也相信他對號令天下沒有什么興趣,但這屠龍刀對我明教作用非凡,我們萬萬不可輕易讓與他?!?
李天垣苦笑道:“難得他對我明教很有好感,我倒是讓他加入我明教,那樣實在是再好不過,如今素素初掌權力,做事又雷厲風行,毫無顧忌,若是能得人約束約束,更是利大于弊,可惜他現在對你怨恨頗深,難以釋清,想來是不大可能了?!?
殷野王點了點頭,但想起屠龍刀的威勢,便又道:“只要我們能夠得到屠龍刀,這點不利因素當舍則舍,妹妹年紀還小,且讓她再瘋狂兩年,我明教英才輩出,哪差得了一個張翠山?!?
殷野王心里更是補上:“如今我連仙兒那般的美女都已舍棄,難道還在乎一個小小的張翠山?”
李天垣突然想起什么,又問道:“你可不會想要將他殺害在此吧?你可不能......”
殷野王笑道:“連師叔也小看我么?光是那小子剛才喝酒時的豪情,我便不會害他,更何況其他,只是他到襄陽島畢竟是一個變數,于是我暗中差人將他送往山東,如此一來,我們倒是省了不少事?!?
李天垣點點頭,對殷野王的這個做法還是比較滿意的,道:“如此最好,只是我們得再想想,若是屠龍刀真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兵器而已,那又怎么辦?”
殷野王冷笑道:“就算是一把普通的刀,到了我明教手中也不再普通,只要我們將消息放出去,總有那么些人畏懼屠龍刀的名頭,我們再以替天行道之名舉旗,自然能聚起不少好漢與我明教共創霸業?!?
說道“霸業”兩個字時,殷野王將手中的玉杯捏碎,顯示出他內心的堅定。
另一邊,張翠山帶著常敬之到了白虎號上,他自然不會想到,自己選擇的每一步,都是殷野王安排好的,就連李天垣會給他安排在白虎號上,也讓殷野王算得分毫不差。
張翠山一路上越想越不平,這還是他第一次遭遇到人家懷疑的目光,以前遇到謝遜韋一笑之人,無不對他信任有加,就連五散人那些,也對張翠山親密無間,此時被人誤會自己是在覬覦屠龍刀,心里自然是很難受的。
但既便如此,張翠山腦子里的最后一絲理智,也不會讓他將屠龍刀置之不理,畢竟殷野王不能代表明教,無論自己對他再不喜歡,也不能放任屠龍刀對整個明教,乃至武林的危害。
于是到了白虎號的一個房間之后,張翠山平心靜氣,問常敬之道:“七傷拳的拳譜寫好了嗎?”
一路上,常敬之被張翠山的憤怒嚇得不輕,跟在張翠山的深厚絲毫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生怕這個喜怒無常的殺才將他害在這里,此時張翠山問話時的語氣平平淡淡,但他也不敢猶豫,忙道:“寫好了寫好了。”
說罷常敬之將拳譜遞給張翠山,張翠山接過來便看到那熟悉的幾個字:
“人體內有陰陽二氣,金木水火土五行,心屬火、肺屬金、腎屬水、脾屬土、肝屬木,一練七傷,七者皆傷。五行之氣調陰陽,損心傷肺摧肝腸,藏離精失意恍惚,三焦齊逆兮魄飛揚。”
隨后又翻到七傷拳總訣,包括:損心訣、傷肺訣、摧肝腸決、藏離訣、精失訣、意恍惚訣、七傷總決。
張翠山看了一遍,發現這七傷拳確實獨到,不同于其他拳法,普通拳法多是聚氣雙手,讓雙手堅硬如鐵,力道如山,稍微厲害點的還會向他人體內注入勁氣,摧筋傷脈,而這七傷拳卻主張以內勁傷人,出拳時便計劃好運氣次序,使得勁氣或剛或柔,或直或縮,實在難以讓人反應過來,既使反應過來,誰又能立即運氣抵擋?因此才讓人捉摸不定,防不勝防。
當然,七傷拳的缺陷也不少,首先便要催動體內的五行陰陽,讓真氣現在其中環繞變化,如此一來,功力弱的,必定導致內臟受損,氣息亂竄;對于被傷之人,如果對方內力遠高于自己,在受拳之前便催動全身內力無差別抵抗,以不變應萬變,七傷拳還是很難奏效的,再比如少林和尚運功隨心而起,哪怕有十道八道的內勁,也無法傷到人家分毫。
先前在白馬隊船上自己沒有做好準備,才導致對這七傷拳內勁抵抗不及,有那么一絲的紊亂,但既使如此,因為自己體內九陽內力自動運行,仍將常敬之彈飛。
也就是說,七傷拳必須得功力高深之人才敢用,對付的敵人內力不能高出自己太多,不然難以奏效。
如此,張翠山便對這七傷拳看輕了不少,當他將此收起來時,正好對上常敬之楚楚可憐的目光,心里笑了一聲,便道:“你且放心在這呆著,等我事情辦妥自然會放你離開,當然了,現在你要離開我也不會阻止?!?
常敬之心道現在離開不是找死么?于是笑道:“我不急,等船靠岸時,再離開不遲,只是希望公子履行你我先前的承諾,莫要在人前使用這種武功。”
張翠山先前受到委屈,這時有這么可愛的一個人解悶,心情已是好了不少,便笑道:“我自然不會拿出去亂用的,那不是給我找麻煩么?因此你大可放心?!?
常敬之放心個屁,但想起張翠山之前的手段,還是老老實實的道:“那謝謝西華公子,這幾天便先打擾公子了?!?
張翠山點點頭,隨后閑聊幾句話便離開,也沒有記起常敬之至今還沒有吃飯的事,但常敬之怕他,不敢提出來,張翠山這時也沒想到這些,因此,這常敬之注定得餓肚子了。
張翠山出門后,正好看見仙兒,剛才張翠山上白虎號船時,仙兒也跟了上來,張翠山自然知道,想起殷野王的嘴臉,張翠山也不愿意仙兒繼續留在那里,畢竟這女子對自己還算是不錯的,只是有點愚蠢罷了。
而且看著一個美女被豬拱,張翠山心里也是難以服氣的,豈不知已有更多人對他不服氣了。
仙兒此時看起來滿臉愁容,但見到張翠山沒有再生氣后,她倒放心不少。
仙兒見張翠山走來,忙道:“弟弟不用太在意那廝,若是他明教得了屠龍刀,我也會想辦法給你拿過來。”
至于怎么拿?張翠山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那就是美色。
張翠山有那么點感動,但還是搖頭道:“我對這屠龍刀真的不感興趣?!?
仙兒聽此“啊~”了一聲,想必是她想起了自己先去的魯莽,心里有些驚訝,隨后滿臉抱歉的道:“那我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張翠山又搖了搖頭,在張翠山心中這殷野王既性情多變,又剛愎自用,時而對人熱忱滿懷,時而又對人滿心猜忌,本性更是自以為是,聽不得別人半點勸解,既使仙兒不開口,張翠山早晚也會與他鬧翻。
于是張翠山道:“這不關你的事,反倒是你,為什么這么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