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沒事吧…”王淵慶抱著趙秀秀,剛才的情形可能是嚇到他了,臉上帶著不自然的蒼白,因為太過心急,手上還破了皮。
“沒事,扶我上去。”趙秀秀摸了摸肚子才放心的說道。
王淵小心翼翼的挪動了身子,扶著趙秀秀到了炕上……他有些好奇的看著趙秀秀的大肚子,傻里傻氣的問道,“姐姐,寶寶是不是長大了。”
趙秀秀臉色一紅,總覺的面對王淵慶很尷尬,畢竟是孩子的父親,可是她一直都把他當做弟弟一樣的,這種新的身份轉變,讓她感覺到渾身的不自在。
王淵根本不知道趙秀秀那么多顧慮的心思,他指了指自己的屁股,撒嬌的說道,“姐姐,慶兒這里疼……剛才一著急,碰到了這里了要吹吹。”
如果不是知道王淵慶心思單純,趙秀秀簡直以為他在調戲她了,她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慶兒,姐姐不能給你吹吹。”
“為什么?”
“因為……”
“我知道,因為姐姐是二狗子哥哥的媳婦嗎?”王淵慶難得聰明的問道。
趙秀秀忽然沉默了下來,心中一陣陣的刺痛,她已經有二個多月沒有見到二狗子了,誰會想到,曾經那樣彼此喜歡,竟然會落到現在這樣的局面。
“不是,以后姐姐誰的媳婦也不是,我會和寶寶好好的活下去。”趙秀秀摸著肚子說道。
王淵慶側著腦袋想了半天,也不太明白趙秀秀的意思,為什么誰的媳婦也不是,不是和二狗子的哥哥成親了嗎?但是他能感覺到趙秀秀難過的心情,他把手虔誠的放在了趙秀秀的肚子上,“姐姐,不要難過,寶寶也會難過的。”
那寬厚的手掌附在趙秀秀的肚子上,帶著特殊的暖意,不禁讓趙秀秀流出眼淚來,她哽咽的說道,“知道,姐姐會好好的。”
“可是,姐姐你怎么哭了?”王淵慶最見不到趙秀秀難過,掏了半天才發現今天娘新給的手帕叫他弄了一團臟了。
王淵慶手足無措半天,最后撩起內里還干凈的褻衣的衣角試圖幫趙秀秀擦眼淚。
趙秀秀只覺得男人的氣息鋪面而來,抬頭一看……,王淵慶正揪著褻衣朝自己撲來,那架勢顯然是要把她整個人套進去。
碰的一聲,王淵慶的腦門被人打了下,“你個色痞子,這是要干什么?”
連雪珍手上拿著洗衣服的棒槌,一副兇狠的架勢,原來她剛洗衣服回來,推門一看,一個男人正撩起衣服準備對趙秀秀不利的樣子,她嚇得肝膽俱裂,急忙跑了過來。
王淵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姐姐,她打我,好疼……”可不是很疼,都腫了……連雪珍的力氣可真是不小。
趙秀秀急忙去了看了眼他的后腦勺,果然見見腫了一個雞蛋大的腫塊,她有些心疼的說道,“很疼嗎?”
王淵慶委屈的撅著嘴,“要呼呼……”
連雪珍看著兩個人的對話,才發現他們認識啊,還有這陌生男人說話語氣神態,明顯是腦子有問題的那種。
“秀秀姐,這個人是誰?”
趙秀秀一邊幫王淵慶的腫起的那塊吹氣,一邊說道,“是王員外的家的兒子,就是那個……對,就是那家。”
“可憐,有爹卻不能認,本來是個公子哥,如今要過這種日子。”連雪珍也聽過這家的事情,搖頭說道。
“我爹才沒有不要我,他天天來找我回去呢。”王淵慶不高興的說道。
正在幾個人說話的時候,院子里傳來的雜亂的腳步聲,趙秀秀知道這是徐二娘回來了,忙對王淵慶說道,“慶兒先走吧,我娘回來了。”
王淵慶一副可憐的摸樣,“為什么慶兒要走?難道大娘不喜歡我嗎?還有慶兒這還是好疼……”撒嬌的意味不言而喻。
“哎呀,你這小子還會耍無賴呢?秀秀姐讓你走,你就走,哪里那么多廢話!”連雪珍知道徐二娘回來看到家里有個男人,肯定又不高興了。
“我不喜歡你,你欺負我!”王淵慶用手指頭指著連雪珍不高興的說道。
連雪珍也來氣了,“我需要你喜歡干嘛啊,我又不是要嫁給你。”
“我也不要娶你,這么兇,要娶就娶姐姐,我最喜歡她了。要一直一直跟她在一起。”王淵慶摟著趙秀秀的胳膊,宣誓一樣的說道。
哐當的一聲,門口傳來的東西掉落的聲音,徐二娘臉色鐵青的站在門口,“這個人是誰?他在胡說什么?”
趙秀秀暗叫一聲糟糕,只是還沒等她說話,王淵慶自己開始介紹著自己,“大娘,我叫王淵慶,我爹爹叫……,娘叫……家住……”這一套話是王母教他的。
徐二娘一聽,這不是那個差點逼死她家的王家傻少爺嗎?怎么會在這里?顯然和趙秀秀是熟識的樣子,“秀秀,這是怎么回事?”
“娘,我跟你說過的,他經常來我家里玩。”趙秀秀有種不知道怎么解釋的感覺,如果是以前她到可以大大方方的,只是當他知道這個人是孩子的父親之后,就不知道怎么說了,怕說多了徐二娘起疑。
徐二娘這才想起,趙秀秀以前說過幾次,說那傻公子心善單純,總來找她玩……,那王母的事情她也聽過一二,事情過去了那么久她也不是在生氣,主要是他在怎么是個傻子,也是個成年男子,怎么可以隨便闖入她家?趙秀秀名聲已經這樣了……
徐二娘想起趙秀秀就發愁,年紀輕輕就和二狗子分開,這孩子還沒生出來,也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誰,如果……那男子也是沒有成家的,倒是可以撮合撮合.
作為母親的徐二娘是最看不得女兒受罪的,在她觀念里,沒有男人的女人就是可憐的,其實她的想法也沒有錯,在古代這樣男權的社會,沒有一個能撐門面的男人,日子確實難熬,就從于家趙家兩家對峙那夜來說,如果趙家有個能鎮住場的男人在,也不至于讓于家那么猖狂。
王淵慶介紹完了自己,等著徐二娘能像別人那樣,夸獎他很乖,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說話,那眼神還那么兇,他就有些害怕了,雖然這個人是他最喜歡的姐姐的娘,但是……還是好可怕啊,“大娘……我娘叫我了,我得回家。”
王淵慶說完就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趙秀秀,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弄的趙秀秀尷尬的低著頭,不敢看向徐二娘。
徐二娘沒有說話,撿起了掉在地上的年貨,只是余光瞥到趙秀秀的越發鼓起的肚子,嘆氣的說道,“也不知道誰造的孽,我可憐的可憐的孫子,生出來就沒有爹額。”
這一番嘆息讓趙秀秀紅了眼圈,她摸著肚子說道,“娘,我自己能把孩子養大。”
“你自己能干什么?你一個女人家……你知道什么叫世事艱辛?你爹去了之后,你道娘是怎么撐起的這個家?你趕緊生了孩子,娘給你養著,你呀,就趕緊收拾收拾,在找個好人家。”
“不,娘,你讓我跟孩子分開,就是讓我去死,我心理受不住……”趙秀秀說道這里鼻子一酸,眼眶紅了起來。
“受不住也的受,女人的命就是這樣。”徐二娘說道這里也是有些傷感,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苦難的命運來,忍不住別開臉看著遠處。
趙秀秀難過的低下頭,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炕上。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一家子都不說話,氣氛沉悶,一點都沒有過年的氣息,這和家里少了趙巧兒夫妻倆有些關系,不過最大的問題還是趙秀秀的事情,徐二娘很是為此發愁,趙秀秀年紀不到二十,正是花開正茂的時候,她怎么忍心看著她窩在角落里,凋零飄散。
正在幾個人悶頭吃飯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這樣的氣氛連雪珍早就坐不住了,她騰地站了起來“大娘,我去開門。”說完就蹬蹬的跑了出去
不過一會兒,門口傳來女人說話的聲,連雪珍身后跟著一個高瘦的婦人,雖然沒有什么首飾華服,但是容貌端莊,笑容溫婉,自帶著一股貴婦的氣質。
徐二娘看了半天,才想起來這個人是王淵慶的母親李氏,自從她搬到村子里后,她曾經見過幾次,這么晚了?她來這里干什么?
這邊徐二娘犯嘀咕,趙秀秀卻是心理咯噔以下,她雖然知道,王母不可能知道孩子的事情,但是忍不住擔心起來。
王母笑的溫和,對徐二娘說道,“這是趙家娘子吧?”又把目光掃了一遍,停留在趙秀秀的身上,看見她鼓起的肚子,竟然定定的看了好一會兒。
徐二娘忙見了禮,兩個人寒暄了一番,王母不好意思的說道,“耽誤你們吃飯了。”
徐二娘讓連雪珍收拾了飯碗,“剛好吃完了。”
王母點了點頭,“沒耽誤就好……”王母很會寒暄,東扯西聊,就是沒有要走的意思,徐二娘很快明白了過來,這是有事要說,不然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這么貿然前來又是什么原因呢
“王夫人,隨我進里屋聊吧,哪里炕燒得暖和。”說著就在前面帶路。
王母自嘲的說道,“我現在哪里是什么夫人,趙家娘子要是不嫌棄,就喊我一聲李姐姐吧,我娘家姓李。”
待兩個人走了進去,連雪珍挨著趙秀秀,眨了眨大眼睛,一副好奇的摸樣,“秀秀姐,你說著王夫人來干嘛?是不是我打她兒子的時候叫她知道了?來替自己兒子出氣的?不過看著好年輕……養的真好。”
趙秀秀無奈的一笑,“你又亂說什么,慶兒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他不會回去告狀。”
“慶兒?叫的好親切,秀秀姐,那王淵慶雖然時候個傻子,但是你也要……他必竟是個男子。”
“嗯……你說的對。”趙秀秀嘆了一口氣。
“秀秀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總會找到一個人珍惜你,真正的懂你,為了你可以不要一切的男人。”連雪珍見趙秀秀神色黯然,忙補充的說道。
“這話一點也不像是你說的,是巧兒跟你說的吧?”趙秀秀想想也知道只有趙巧兒能說這種風格的話來。
“嗯,巧兒姐姐什么都知道。”在連雪珍心里趙巧兒就是偶像。
趙秀秀打趣的說道,“那劉家的就是珍惜你的人嗎?”年前劉家正式來下聘,連雪珍已經是定親的人了,約好十月就嫁過去。
連雪珍忽然就不說話了,皺著一雙英氣的眉毛,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嫁誰不是嫁呢。”
趙秀秀一驚,“你這是在說什么?難道你不喜歡劉家的?”
“不是……秀秀姐,你也知道的,當初你那么喜歡二狗子,如果不讓你嫁給他,對于你來說,是不是嫁給誰都無所謂了?”連雪珍咬緊下唇說道。
趙秀秀忽然想起幾年前那段美好的時光,站在寒冷的夜里凍的瑟瑟發抖,只不過就是為了多看彼此一眼……她忽然就覺得心里刀割一樣的疼,眼淚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掉落了下來。
“秀秀姐……你別哭了?對寶寶不好,是我錯了,不該提起二狗子。”連雪珍忙掏出手帕,幫著趙秀秀擦眼淚。
趙秀秀搖了搖頭,“不怨你,是我自己心里難過。”
這邊趙秀秀和連雪珍談著情感的事情,里屋內徐二娘卻是半天都沒有開口,她看著擺在炕桌上的首飾,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金色的鳳凰栩栩如生,嘴中含著一顆碧綠的翡翠……這是一款徐二娘此生都么有見過的首飾,她沒有想過竟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看到,“你說要求娶我家秀秀?”
王母表情誠懇,“對,這是聘禮,徐妹妹,你也知道,我家慶兒喜歡秀秀很久了。”
徐二娘沉默了半響,突然說道,“天色晚了,夫人還是先回去吧。”
“徐姐姐,這是為何?到底你的擔憂是什么?”王母開門見山的說道。
“我女兒雖然現在落到這般地步,但是沒道理讓她嫁給一個傻子。”徐二娘抬頭錚錚的說道。
這要是以往王母早就會罵對方不識抬舉,但是自從經歷了被休的事情之后,她就看開了很多事情,但是王母必竟出身不低,總是有一股傲氣在,她強忍著心中的惱火說道,“雖然我家慶兒有些……,但是我家還有些恒產,總能讓趙秀秀和慶兒一生衣食無憂。”
“我家不差那些銀子,怎么?連你也瞧不起秀秀落的這般境地?準備落井下石?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只要我徐二娘在一天,我家秀秀就有我護著!”徐二娘說完就把金叉丟了過去。
王母氣的手指發顫,她咬了咬牙齒,冷冽的說道,“你以為秀秀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徐二娘大驚,抬頭問道,“你這是什么話?”
“什么話?那二狗子把我家慶兒騙去借了種,你不知道嗎?”
哐當一聲……徐二娘手中的茶杯掉落在炕上,滾燙的茶水順著茶杯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