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終于到了望月樓重新開張的日子,趙巧兒帶著徐二娘等家人都趕了過來,連趙寶生都沒有錯過,徐二娘看著高大的三層酒樓,到處都是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不禁高興,拉著趙寶生說道,”咱家多虧了有你二姐姐在,你以后可是要記得姐姐的恩情。“
趙寶生嘻嘻一笑,”娘,我知道了,這話你每年都說,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
徐二娘板臉,”?這可不是玩笑,雖然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是自古親情血脈相連,你沒有兄弟,只有兩個姐姐在,娘哪一日走的早……,這家以后還是要你做主,你要記得愛護兩位姐姐,切不可因為嫁了人就輕忽對待。“
趙寶生知道徐二娘生了氣,忙收斂了嬉笑的神色,像一個小大人一樣,鞠躬說道,,”娘,孩兒知道了。“
徐二娘看著趙寶生這幅模樣哪里還生的氣來,臉上露出的笑意,擰了下趙寶生的鼻子說道,”真是小機靈鬼!等娘給你找房媳婦,看你還鬧不鬧。”
趙寶生的臉騰地紅了起來,“娘,我還小呢。”
“不小了,村里的大小子在7.8歲定了親的。”?隨著一聲清亮的女聲,趙秀秀攜著二狗子款款的走了過來。
趙寶生臉更紅了,“大姐,先生說了,總是要先立業后成家。”
“知道,知道.";趙秀秀抿嘴一笑,眼中卻閃過不容錯辯的促狹。
連罕站在一旁,看著趙巧兒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模樣,不禁心中苦笑,越發的覺得如吃了黃連一樣,有苦難言。
妹妹被賣入了蕓香樓,娘的病還沒有個著落,那一日托著趙巧兒的幫忙,譚神醫終于同意為他娘診脈,只是譚神醫看了連罕娘隆起的肚子,沉吟了一會兒便是搖頭說到,已經沒救了,他當時只覺身子一軟直接癱倒在地上,要不是二狗子拉著他,他真想放聲大哭,自己傾盡家財,最后落得賣為人奴,得到結果不過是不能救治,這叫他如何甘心?
連罕當時顧不得讀書人應有的氣節,也顧不得自己對譚神醫的頗多意見,跪地懇求了起來,譚神醫似乎非常不耐,揮手讓他走開,最后還是趙秀秀看不過去也說惡劣些求情的話,譚神醫臉色凜然,說有個方法到可以一用,不過方法極為兇險,只有三成的把握,診費也是昂貴至極,讓自己考慮下再說。
趙巧兒為了刺激消費,實行了買一送一的制度,在酒樓門口放了兩個烤肉攤子,做了煙囪把煙排到了后面,湛亮的銅制烤肉架,擦的锃亮,那一股股的烤肉的香味撲鼻而來,那些猶豫的客人都有些蠢蠢欲動了起來,烤肉的伙計賣命的吆喝著,酒樓門口立時人口涌動,熱鬧非凡。
屋內大堂中央搭了個臺子,一個容貌俊俏的年輕男子,正神色凜然的講著段子,只要進來點一壺茶水便是可以隨意臨聽,屋內的客人,有的吃著肉串,有的喝著清茶吃著瓜子,皆是聽得如癡如醉。
張展柜笑得合不攏嘴,對著兒子張旺福說道,“?我看這架勢,一定能和元豐樓比個高下,你說趙家那丫頭真是不簡單,哪里想出來的這段子,我都聽的有趣的很。”
張掌柜說了半天也沒見張旺福回話,回頭一看,他臉上露出癡迷的表情,正隨著說書先生說的段子,又是皺眉又是微笑,似乎聽得入迷極了。
“沒出息的小子!”張掌柜推了推張旺福。
張旺福猛然被一堆,急忙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爹?,你說真有孫大圣這樣的奇猴子嗎?猴子也能說話?”
原來趙巧兒挪用的故事不是別的,正是西游記,剛剛說書先生剛好講到了孫大圣去學藝那段,趙巧兒拿出這故事確有些不好意思,覺得盜用了吳承恩先生的名作,所以她也對別人說道這故事作者另有其人,并不是自己想出來的。
趙巧兒在外看了一會兒伙計烤肉的架勢,覺得已經非常熟練了,那烤出來的味道也和自己弄得一般無二,這才進了屋和張掌柜打了個招呼,準備上樓和徐二娘說說話,剛好看到連罕拿著賬冊走了下來。
連含看到趙巧兒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這人一向都是在這樣有些傲然的脾氣,趙巧兒也不介意,徑直上了樓去。
卻見連罕沒有去帳房而是直接跟了過來,趙巧兒停了腳步,看著他滿臉愁苦的神色,心有了計較,連大娘那種腫瘤豈可是一般人能治的?就算了譚神醫說能治,估計也不簡單,連罕多是碰了壁,想求著自己,只是他不習慣求人,所以這一副吞吞摸摸的樣子。
那一日林中事情之后,趙巧兒就不想和譚仁義在有往來,索性這些事情都讓趙秀秀小夫妻兩個人去弄,自己在一邊專心做著酒樓的事宜,所以中間的過程她還真是不清楚。
“夫人……,我原是不應該在求著您。”連罕好不容易才開了口。
趙巧兒神色一冷,她可以不去計較他的傲慢,但是卻受不了一個人得到了幫助還這樣一副苦命的神色,誰不是一點點走出來的?趙巧兒想起初時家中困苦,自己也沒有放棄,這才有了今天,她冷聲一聲說道,“?那就不要求了。”
連含看著趙巧兒冷然的神色,剛想說出口的話又是憋了回去,他氣悶的想自己一個堂堂的讀書人,落到這樣一步田地就算了,還要看著一個小丫頭的臉色行事,心里郁結難開,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好一會兒才說倒,“?求姑娘成全!”說著竟然跪在了地上。
趙巧兒無奈嘆氣,看著連罕屈辱的神色說道,“你可是覺得自己委屈?”
連罕沒有說話,只是背挺的直直的,算是默認了趙巧兒的問題。
“你覺得我一百兩買了你,太過便宜?”趙巧兒這下是真的生了氣。
“沒有。”連罕好一會兒才說道。
趙巧兒冷笑一聲,";既然你心不在這里,我留你又有何用?你也不用這一副屈辱的神色,我且不要你百兩的銀子了,這帳房你也不用做了,帶著你娘走吧。”
連罕抬眼看了眼趙巧兒,露出驚喜的神色,不過一會兒又黯然了下來。
“怎么?你不信?”趙巧兒從拿出了賣身契,丟在了地上。“拿走!不要讓我在看見你這忘恩負義的人。”
連罕這下也怒了起來,“?你算什么恩人?真正的大善人應是施恩不圖報,你卻是讓我賣了身成為家奴。”
“是嗎?原來如此啊!你終于肯說出了心里的想法,我竟然是個偽善人?”?趙巧兒氣冷然說道,“你知道這番銀子是如何得來的?我相公……,罷罷,和你說了有何用,連罕,世界上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有得就是要有付出。”
連罕剛要作答……,卻見趙巧兒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進入了雅間。
旁邊傳來竊竊私語,有個女聲悄聲說道,“一百兩買個帳房先生?誰都知道出高了好多倍,明明是幫了他,怎么這么不知好歹?”
“就是,要是我娘病重,有人肯出了銀子,只要不是壓了價格,我也愿意賣身。”另一個男說道。
“就你?手不能挑肩不能抗的,你能干些什么?別說一百兩銀子,五兩都沒人買。”
連罕站了半天,聽著周曹的嘲諷的聲音,身子如飄散的落葉一般搖搖晃晃的走了下去,他怎么會到這一步天地呢?連罕出身書香世家,師從于一代大師童賦憲門下,也是曾經風華無限,后來師傅病去,父親被小人所騙,散盡家財,自縊而去,自己帶著母親和妹妹,有書沒辦法讀……
趙寶生看著遠去的連罕,拽了拽趙巧兒的手臂說道,“姐,我看這位先生真的懷有大才,剛才他看了我寫的趣章,幫我了改了一些,你看看,這字寫的,要比劉先生的還好……,還有這里,本來我就覺得有些不通,連先生只不過加個字,句子就是大為不同,有種畫龍點睛的感覺。”
趙巧兒摸了摸趙寶生的頭,笑道,“?姐只認得幾個字,哪里能看懂這些之乎者也的趣章,要不我把連先生請回來給你做先生?”
趙寶生臉上大放異彩,他的學問已經停留在一個地界好長時間了,劉先生畢竟所學有限,此時得了這樣的先生哪里能不高興,忙點頭道,“?好啊。”
“不急,會有的。”趙巧兒臉上露出篤定的神色,她并不討厭連罕,甚至是有些賞識他的傲然,一個人總是要有些脾氣,這說明這人是有原則的,而一個有原則的人則多是有氣節。
只是她需要讓連罕明白,一分錢是怎么逼死一個英雄的,讓他明白世道的艱辛,讓他真正的理解自己這一番作為到底付出了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有人說不好看棄坑,我想說,謝謝之前支持,但是棄坑尊的不用告訴我。
我雖然沒有自戀到所有人都會追到完結,但是我還是會很難過啊,可能會幾天都不想碼字,會反省是不是真的寫錯了什么?對手指。::_
尊的不用特意留言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