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些話,本將軍都明白,沒錯,這滿園開得正盛的花,是皇上的,任何人都不能覬覦,只不過,戀兒,你可也是這御花園的一朵花嗎?”看著她澄凈而明媚的眼睛,上官瑞謙神情莊重,沉聲而問。
沒想到上官瑞謙突然轉變話題,讓戀兒有點措手不及,眼睛眨巴眨巴,輕聲道:“我是不是這花園里的花并不重要,今日之所以出言提醒,乃是因為之前將軍幫助過我,幫過度過一關,雖不知道將軍為何幫助我,但是,我欠將軍一個人情,所以,我只是想提醒將軍。”
起身,走到湖邊,伸出手,摘下一朵荷花,遞給上官瑞謙,戀兒聲音清淡:“將軍,不管那朵鮮艷的花之前跟將軍有何關聯,念念不忘也好,情深意重也好,如今,身份異位,境遇不同,為了彼此好,還望將軍割舍往日情緣,否則,一旦被人尋了嫌隙,事情鬧開了,后果可就不好收拾了。”
接過眼前的荷花,看到她聰穎的眼光,狡黠的笑容,上官瑞謙微微頷首,笑著說:“多謝戀兒提醒,我知道其中利害,記得那日,我在避暑小筑見到你,你曾經說過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至今沒忘。”
“我說的話?什么話?”
“前塵往事已成云煙,何不讓它隨風飄散,若是錯過,注定無緣,既然無緣,何須執著,傷人傷己,徒勞無功。”
上官瑞謙這么一說,戀兒倒是想起來了,那日,在避暑小筑的涼亭,兩個人正好碰上,因心中懷著對他的感激,倒是拋開了身份,兩個人暢聊了許久,提到水鏡公主跟展翼的一段情緣時,她是曾經說過這段話。
那日,戀兒只覺得他神情微恙,有一刻的恍惚和出神,但是,他沒說,她也就沒問,如今想來,原來隱情在此,難怪。
坐下,靠在長廊,戀兒輕笑:“原來將軍早就想通了,倒是戀兒我多慮了,想得太多,也許正如將軍所言,剛才吹奏的只是一首表達相思的曲子而已,曲子本身如此,無關風月,只是技藝純熟高超而已。”
看著蓮花花瓣上掛滿著晶瑩的露珠,蓮香輕揚,悠遠,他轉贈給她,輕聲道:“鮮花配美人,蓮花純白而干凈,蓮香清雅,正是戀兒你的氣質,我將這朵蓮花送給你,也算是你提點我的一點謝意。”
古代稱為白蓮,戀兒一直認為是荷花,接過花,放在鼻尖聞了聞,果真是很香,她向來欣賞荷花的出淤泥而不染,也一直堅守著自己的原則,情非得已,萬不得已,她要像那池塘的荷花一般,身處后宮,卻不沾染那陰毒和算計的狠。
“上官將軍真是聰明,不愧漢唐第一將軍之稱,說是謝謝我,這謝禮竟是將我送的花轉送給我,這算盤打的可真是響啊。”晃晃手中的荷花,戀兒嘴角含笑,看著上官瑞謙,語氣俏皮起來。
興許是因為避免了一場悲劇而心情愉悅,即便是敵人,她也看不得打打殺殺,血流成河,再說了,幫助皇上留住一個人才也是她的責任,即便那個人才身上有一定的危險,但是,若是能合理掌握,就是對漢唐有幫助
的人才。
從懷中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遞給她,上官瑞謙笑著說:“這是瑤族秘傳的鵝梨雪蓮香,制作復雜,包含了很多香料,乃是瑤族的鎮族之寶,香味清新,有安神,緩解焦慮,鎮定心神的功效,機緣巧合之下,蒙族長所贈,今日,我送給你,作為謝禮。”
盒子很是精美,打開,清香入鼻,很是好聞,心情似乎更加平靜,雖然不懂得香料,但是,單單這么一聞,戀兒也知道此香的貴重,似乎跟以前在小說,還是古書中看到的,南唐國后周娥皇所制的鵝梨帳中香類似。
“上官將軍,這鵝梨雪蓮香果真是好東西,千金難求,不愧是瑤族的鎮族之寶,這東西太過貴重,戀兒萬萬受不起。”戀兒笑著搖搖頭,將錦盒退還給他,“方才,戀兒只是跟將軍開玩笑呢,所謂的提醒莫說將軍明白其中利害,即便不明,戀兒也不過是報答當日將軍的相助之情而已。”
拉過她的手,上官瑞謙將盒子放到她手里,語氣堅定,不容拒絕:“最近后宮不平靜,連出事端,我也有所耳聞,想必戀兒也睡不安穩吧?心神不寧,焦慮不安,對身體不好,這東西正適合你所需,收下吧!”
“上官將軍。”
“若是盛情難卻,就心安理得接受,戀兒,還記得嗎?你拒絕我的求婚,說不做情人可以做朋友,既然是朋友,又何須如此計較呢?再貴重的東西,也不過是身外之物,送給需要的人,才是物有所值。”
微涼的月光照著兩個人身上,四目相對,他目光深邃,她目光沉靜,清脆的夜鳥飛過,留下樹葉的晃動。
展將軍府。
“展哥哥,最近倒是沒怎么見端王?也甚少有他的消息,他在忙什么呢?難道他真是患了重病臥床不起?”提起這個王爺,自從他生病靜養開始,戀兒很少聽到他的消息了。
收起劍,看了看夏震,展翼拍拍他的頭,輕聲說:“震兒,今日就先練到這里,你去書房,先生在等你,去練習讀書寫字吧。”
“是,師父,震兒遵命。”夏震很懂事地把劍交給旁邊的管家,走到戀兒面前,仰起頭,微微一笑,“戀兒姐姐,我要先去讀書寫字,等做完功課再來找姐姐,我很久沒見到姐姐了,姐姐晚上可否跟震兒一起用膳?”
彎腰,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戀兒點點頭:“好,震兒乖,姐姐跟將軍說點事情,晚上做好吃的給震兒,嘉獎震兒的懂事和聽話。”
等到管家帶著夏震離開后花園,看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戀兒回頭,看著展翼,神情凝重,輕聲詢問:“展哥哥,怎么了?方才你為何不回答卻要故意支開夏震?可是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搖搖頭,展翼看著戀兒,輕聲道:“沒事,戀兒,只是夏震這孩子小小年紀,便心思重,心機沉,他對你有一股強烈的崇拜和感恩,我不想他聽到這些事情,害怕這孩子憂思過重,畢竟,他還不到十歲。”
原來如此,反倒是戀兒思慮欠佳,考慮的不周全,想到那孩子方才的眼神,對
自己的依戀濃郁而沉重,點點頭:“還好展哥哥你提醒了我,以后,在震兒面前,我可得要注意一言一行才是,不過,他早晚也要面對這一切,展哥哥,我有意在小皇子稍大一些,讓震兒做他的隨從,守護他,保護他。”
“讓夏震做小皇子的陪讀?可是,若是如此,這孩子的身份定會暴露,萬一顏貴妃她們不依不撓,追究起來,豈不是害了夏震?”照顧他半年多,朝夕相處,展翼跟這孩子已經培養了深厚的感情,一想到他有危險,心惶惶不安。
柔柔一笑,搖搖頭,戀兒眼神平靜,語氣清淡:“莫說鏡妃死亡的背后還有漏網之魚,她們不敢深究,即便是深追究,也不敢把夏震怎么樣?對了,展哥哥,我聽說意兒本姓也是夏,對吧?”
“是,意兒是姓夏,名為夏意兒,平日里稱她意兒慣了了,很少提及她的姓氏,戀兒,你是如何得知的?”
“無意中知道的,沒想到綠竹姓夏,意兒也姓夏,震兒也姓夏,如此巧合。”在聽梅閣,為了緩解夏震的情緒,聊天做游戲的時候,無意中發現,她們三個人都是一樣的姓氏,戀兒還笑著說說不準他們三個人百年之前是一家人呢!
“你突然提及意兒,可是有什么計劃嗎?”
豎起大拇指,給展翼一個贊,戀兒笑了笑,說:“意兒的身份特殊,極少人知道真實的身份,即便是追查,也未必能找到實質性的證據,意兒一直跟隨你,在宮里見過夏震的人很少,若是夏震是意兒的弟弟,展將軍的徒弟,這個身份進宮,旁人還敢說什么?”
“戀兒,你說的不錯,要是震兒以這樣的身份進宮,旁人不會起疑,即便是有所懷疑,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展翼點點頭,不禁佩服眼前女子的智慧,思及此,更發覺她跟之前自己認識的水鏡公主很不相同,他認識的水鏡貌美聰明,但沒有這樣的機智和智謀。
在園子里站了許久,戀兒的腿都有點酸了,她走到亭子,坐在石凳上,正想喝杯茶,突然想起剛才的問題,言歸正傳:“展哥哥,方才一打岔,我差點忘了,端王最近毫無動靜,我覺得其中必有蹊蹺,你可有什么消息嗎?”
“有,不過目前還沒有證實。”奉旨保護京城的安全,監視京城里各位高官的一舉一動,端王自然也在其中,看著她茶杯空了,手執茶壺,為她滿上,“皇上秘密出宮,知道的人不多,對外也是宣稱,因夢到先皇,要為先皇閉關祈福三個月,皇上剛剛一閉關,端王就稱病不再上朝,終日呆在端王府,守備甚嚴。”
皇上的真實行蹤,除了宮里的兩位太后,兩位貴妃,她和飛兒,展翼和上官瑞謙知道之外,其他人都以為皇上在閉關為先皇祈福,唐昊陽就連離宮也是在夜深人靜,悄悄離開,除了帶著孟桐綠竹和意兒,連護軍營都沒帶,就是為了隱藏行蹤。
輕咬紅唇,用手拖著腮,戀兒微微沉思:“展哥哥,你說,端王是不是知道皇上并不在宮里,甚至不在京城,所以才會稱病不出,躲在王府里,不知道在圖謀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