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鶯不愧是計府的一等丫鬟,更加不愧是計陶下的心腹,這神深更半夜的在高大娘他們都睡著之后,還手腳麻利的這樣快速的弄來了一葷一素一湯,這計陶下這命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在外有情人,在家有流鶯,還不愁錢花,恩呀,這樣想想沒有工作壓力,沒有生活壓力,沒有感情壓力,還真是活神仙了。
嘖嘖……上輩子是做了什么好事了?
流鶯放下飯菜便去張羅著家丁們抬熱水了,計陶下像是也沒有吩咐過呢,流鶯可真是細心,計陶下怎么不干脆娶了她當老婆?流鶯好歹也是才貌俱全、做事踏實任勞任怨、關鍵是還賢惠得很,對計陶下在外面的花花行徑是半句碎嘴都沒有,而且木蘭還發現她好像還挺維護計陶下的。
“少爺,水快要好了,您吃快些。”流鶯溫軟的聲音響起,木蘭猛的一驚,成功的回魂了,卻發現自己辛苦了半夜的東西居然被計陶下墊在碗底下,不可忍,實在是不可忍。
也不管計陶下是否還要吃,便端起碗,將那寫滿了字的紙統統的摟進了自己的面前,在抬頭見計陶下薄唇微張,右手優雅的懸在半空中,呆滯的看著木蘭。
呆滯,還真真是個不曉得辛苦富三代,人家一寫鉛筆的來寫你的毛筆字,我容易么我,手都快要廢掉了,你還輕易的糟蹋了你。當然這些木蘭只能在心里頭想想,最后她總是會以一種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的心態,安慰自己,選擇不去跟小孩子計較。
木蘭輕輕的放下手中的碗,笑道:“繼續,您繼續。”
計陶下點點頭,沒有計較木蘭的無厘頭。
這么好說話的,木蘭心計一上,便問道:“少爺,木蘭……木蘭想求您一件事。”
計陶下頭也沒抬一下的“嗯”了那么一聲,就在木蘭要開口的時候,又說了一句,“除了不上學堂的事情外。”
呃,木蘭驟然頓住,我說計陶下你可不可以不要這么不可愛。
沒關系,我還有下計呢,“少爺,人家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呢。”
計陶下說:“圣人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恩,有兩下子,難怪會迷倒外面那些妹妹,木蘭毫不示弱道:“百無一用是書生。”
計陶下放下筷子,從懷中扯出一塊絲帕,優雅的擦拭著嘴巴,“不怕,你是女子,這輩子也成不了書生。”
狡辯,百分百的狡辯,可是卻狡辯得木蘭完全沒了回話。
難不成又要用最后一計,可是很假耶,她會反胃的。
木蘭最后還是選擇了那樣做,她覺得那是沒辦法的事情。
木蘭一把拉過計陶下那寬大的衣袖,慫著臉,哀求道:“少爺,偉大的少爺,求您了。”
計陶下拍開木蘭的手,似乎是有些嫌棄的模樣,您嫌棄不要緊,只要答應我的要求就行,反正也沒指望著您這只大腹黑能看上我,木蘭是這樣想的。
“放開,瞧你那一臉,難看死了。”
我說少爺,您不答應就不答應嘛,還帶這樣損人的?果真不厚道。
木蘭甩開計陶下的衣袖,也不高興了,“哪有您這樣損人的,我黃木蘭現在背運,但就算是最低等的丫鬟,那也是有尊嚴的。”
計陶下對于木蘭的火氣是處于一種完全的忽略的狀態的。只見人家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繼而說道:“不漂亮就算了,怎么也不學著可愛點。”放下茶杯問道:“為什么不想去學堂?”
木蘭想要跳起來指著計陶下的鼻子的,卻又在聽見他后面的問題之后,自動的忽略了那怒火。木蘭緩緩的舒兩口氣,動手一邊整理著前面的手稿,一邊想著要怎么樣去說服計陶下。
原先她實在腦中列出了幾條比較像樣的理由的。現在要快些回答,免得計陶下反悔了,就損失大了。
但是要選擇哪一個呢。
是一,大侃不讀書也一樣能為國家建設做出極大貢獻的例子。
還是二,給他講解關于個人權利方面的知識,要他尊重她的選擇?
亦或是三,老老實實的說出自己的理由。
第三條比較實用簡單,但那樣肯定會被計陶下嘲笑的呢。
“沒理由?也好,讀讀書其實挺有用的。”計陶下說道。
木蘭連連擺手,根本就來不及想,便脫口而出,“我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去上學堂,總感覺像是在跟小孩子搶糖吃一樣。”
“三十好幾?”
“是呀,三十好幾,我身前已經是二十大幾了,在加上阿薰的十三,豈不就是三十好幾的中年人了。”
計陶下笑了,笑得極沒形象,花枝亂顫的。少爺,形象,注意您那高貴的形象,您這樣像極了鴨館里面的頭牌。
看著計陶下這么明顯的嘲笑,木蘭沒好氣的輕吼道:“是呀,是呀,我是長輩,都快趕上你一番了,你們不是很講究尊老愛幼么?你從今往后要對我好點,可不能在這么兇了,會被劈的。”
“我說……我說你究竟是哪里的?”
“哪里?”木蘭擺擺手,“說了你也不知道。”
計陶下似乎來了興趣:“還有我不知道的東西?”
“嘖嘖嘖……少爺,您難道就沒聽說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耳熟能詳的話么?”
計陶下點點頭,“嗯,也是,那你說說,讓少爺長長見識。”
“就是……”這計陶下突然間來這么一句,木蘭還真不曉得要怎么回答才是,計陶下可絕對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
“少爺,怎么還端著碗呢,待會水冷了,看誰還能耐著性子給你重新燒。”救星來了哇。
木蘭撇撇計陶下,計陶下是個地地道道的富家公子,甚至是連潔癖這毛病都沒落下,大冬天的,他每天晚上都要洗澡,深更半夜的還折騰人給他燒洗澡水。木蘭有些受不了他這點。可以說,計陶下沒有哪一點是會讓她覺得挺不錯挺像個紳士的,至少對她是絕對的妖孽一只。
“哦呀,流鶯又威脅本少爺了。”計陶下痞聲痞調的沒個正經。
“少爺若是在乎流鶯的話,還用得著流鶯威脅?”嗯,這話說得到位。
“流鶯怎么能這樣說少爺,少爺最在乎的就是流鶯了,流鶯不是最明白的么?”
木蘭擺擺頭,斗斗身,受不了了,抱起坐上的紙,拿起筆硯,咱走,咱自己寫去,一個人躲著還可以用寫鉛筆的手法,反正流鶯看不見,應該沒事。
“去哪里。”妖孽聲音響起。
“嘿嘿……您不是要洗澡了么?我回避,回避一下,等下就回來厚。”說完便馬不停蹄的往外奔。
“過來服侍。”
木蘭假裝沒聽見,還在往外奔,卻在門口的時候發現被人扯住衣袖了。不用看夜知道是那妖孽。你洗澡就洗澡嘛,做什么還非要人服侍,幾歲了,是不認識毛巾,還是不曉得怎么搓啊。智商,智商咧?
“少……少爺,那個,那個我還忙著呢。您就行行好,行行好?”
“要我再說一遍?”
威脅,又來這招,不帶這樣的,哪能每次都這樣沒面子的屈服在威脅之下。
好發,你有政策我也有對策,“少爺,其實,其實我是不好意思,這男女男女授受不清呢。娘說,看男生洗澡會長針眼的。”木蘭一臉的認真模樣。
“那你是我的丫鬟,貼身的,那還能不服侍少爺洗澡了?”
“那……那是應……該的,但是少爺您得給我一個過渡期,我需要時間適應。”
計陶下忽而貼著木蘭的后背,湊到木蘭耳邊,輕輕呢喃著:“不是說自己都是三十好幾的人了么?這行為怎么看,怎么像十三歲呢。既然十三歲,那上學堂……”
木蘭放下手中的東西,轉身,扯衣服,“服侍少爺是奴婢的本分,奴婢若是推脫就是不盡忠職守,不愛崗敬業,不配做計府三少爺的貼身丫鬟。”
“咯咯……”流鶯收拾著計陶下的衣衫,輕聲笑著,“這阿薰啊,還真就只有少爺能降得住。真是有意思得很。”
姐姐,不帶您這樣笑的。降!我倒是很想找個道長降住這妖孽,只是這神勇鐵金剛似地的大妖孽,誰能降得住他呀?
流鶯將換洗衣服放到一邊,便往門外走,走至木蘭身旁,便輕輕一拉,“走吧。”
木蘭不明所以的看著流鶯,走?計陶下不是說他不會洗澡,要她幫忙么?(人家哪里說不會洗澡啦。)
流鶯又笑道:“少爺不喜歡別人近身伺候。”
呃!做什么?疑心太重?我不會傷害你呢!
“只有他自己親自做的,才干凈。”流鶯又解釋了。
木蘭頓時豁然開朗,“少爺,你嫌棄我。”
“是啊,本少爺就是嫌棄你了。”
木蘭點點頭,笑道:“很好,很好,那么請繼續嫌棄,繼續。”
啊呀呀,這可是本世紀的重大發現哇,計陶下他,他居然有潔癖。哦哈哈哈……把柄,她有計陶下的把柄了。哦呀,又可以睡個好覺了,哦呀呀。
可是她好像要抄書哦。不要,計陶下還沒給個準話呢。木蘭轉身,卻見房門已經緊緊的關上了。
好覺,還睡個鬼哦。這命咋就比小白菜還苦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