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時,松花嶺
琉璃國三十萬大軍的軍營外突然來了兩個人,其中身形高大的男人長得俊逸非凡,濃眉利眸,渾身一股渾然天成的尊貴傲勢,另一個較爲纖細的男子長相俊俏,脣紅齒白,目光澄澈透明,守營門的兩個士兵一看這兩人,立刻手持長劍衝上前,厲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不知這是軍營重地麼,還不快走!!”
那身形高大的男人目光沉穩無畏,他淡淡說道:“水雲國太子冷天昊,求見你們的主帥。”此兩人正是冷天昊與穿上男裝的陶燕薇,她略顯緊張地擡頭望著他,她不明白爲什麼他會孤身一人,不帶一兵一卒地冒險來到敵方陣營,如果他們對他不利那怎麼辦?
“冷天昊?”那兩個守營士兵一聽是水雲國太子冷天昊,立刻震驚在當場,但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神情立刻充滿戒備以及無端的恐懼,手中的長劍帶著抖意直指著他們,“你、你、你……”他們“你”了個老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冷天昊厲眸一掃,不耐煩的說:“進去通報,我要見你們的主帥。”他的聲音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兩個士兵你看我我看你再看向他們,其中一人才立刻轉身進營中稟報,留下一人舉著長劍瞪著他們,一副“你要敢亂來你就死定了”的表情。
不多會,營帳內衝出一大羣的大將及士兵,個個手持利劍團團將他們圍住,人人神情戒備地瞪著他們,陶燕薇緊張地抓緊冷天昊的手,他低頭給她一個安撫的笑,無論發生什麼事,他一定會保護她的,而且他相信,軒轅流雲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
圍住他們的士兵向兩邊分開,一個身穿銀色輕盔甲的高大男人向他們走來,陶燕薇睜大了眼睛,那男人長得好美哦,他的五官組合簡直完美得驚人,有點像那個誰,啊,對了,像韓國明星李俊基,只是他比那李俊基威猛,霸氣得多了,如果花依兒此時在場,看到他,只怕會愛死他了,她最喜歡的就是看帥哥啊,名副其實的花癡呢。
只不過這人的一張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雙黑曜石般冰冷的黑眸更是帶著凌厲危險的迫人氣息,令人望而生畏。
他打量了他們一眼,冰冷的目光閃過一道驚訝,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他淡淡地開口:“水雲國太子,冷天昊。”
“王爺,我們又見面了。”冷天昊一拱手,淡笑說道。
“你我兩方交戰在即,你竟敢只帶一人到我方陣營?太子殿下果真好膽識,只是不知意欲爲何?”軒轅流雲的目光冷厲而攝人,但冷天昊目光淡定,毫無所懼地從容與他對視,他說:“今日獨身前來,是有關於這次的戰事,可否詳談?”
“哦?”軒轅流雲眼中掠過一道精芒,看了他好一會,才道:“爲什麼我要答應你?”
冷天昊笑了笑,笑容張狂而自信,“王爺,也沒有理由拒絕不是嗎,而且,我保證你會對我的提議感興趣。”
軒轅流雲大笑出聲,眼裡帶過激賞,“好,請入內談。”
他話一說完,旁邊的副將就出聲阻止,“王爺,這萬萬不可,其中不知是否是有詐,還是小心爲上,萬一……”
他冷眸瞥了他一眼,“王副將,難道你的膽子就這麼小?”實在可笑,他軒轅流雲何曾怕過任何人事物。
“呃,末將是……”
軒轅流雲一擺手,阻止他再說下去,他望向冷天昊,“殿下請。”
酉時,西門關
冷天昊的將軍營中,關武一人焦急的來回踱步,不時還會掀開帳簾往外緊張的張望,但是隻有來來回回操練巡營的士兵,那想見之人,卻始終不出現,
扶在腰間寶劍上的手不禁緊了又緊。
“這太陽都下山了,殿下怎還不回來?”明日就要與敵軍交戰,現在營外士兵都在緊張操練,在這當下,卻沒有了主帥,那可怎麼辦?
剛纔史中書已要求見殿下好多次,但都被他藉口拒見,但是現在,他已沒有藉口可以想了,如果外邊的士兵知道主帥不見了,定會降低士氣,影響極深,想到這,關武就越顯著急,冷汗都流滿身了。
“關大人,何事如此緊張呢?”帳簾突然被人自外邊撩起,一身黑色輕盔甲的冷天奎面色溫潤的出現在將軍營中,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裡有著難測的光芒。
看到他,關武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八、八皇子?”這八皇子不是呆在宮中的嗎,爲何此時會突然出現在軍營中呢?而且看他一身的鐵甲裝備,一種不好的預感直襲上心頭,他忙單膝下跪,“叩見八皇子!”
“免了。”冷天奎越過他,直接走到案前屬於將軍的座椅中坐下,眼裡不復以往的溫潤如風,而是浮上淡淡詭異的精光。
“呃,八皇子您爲什麼會來這裡呢?是宮中有什麼事嗎?還是……”看他直接坐到將軍的寶座上,關武皺緊了濃眉,這座位只有將軍也就是太子殿下可以坐,這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而八皇子卻毫無顧忌的直接坐下,他雖覺不妥,但也不敢直說,只是心裡那怪異的感覺層層往上堆積。
“皇兄他不在營中?”望向關武,冷天奎雖問的是一個疑問句,但他心裡,早已知曉答案,他這次的計劃,可是比想象中順利得多了,只是想不到,他竟真爲了陶燕薇私自離開軍營。
“呃,殿下他……”關武一時不知該說不該說,軍中將領如果私自出營,可是犯了軍法的,雖是太子殿下,但他也是軍中主帥,如果沒有一個好的理由,萬一此事傳到京都給皇上知道了,那後果將不堪設想,而且,現在站在這裡的人還是八皇子冷天奎,他自小跟在殿下身邊,自是知道他們兩兄弟之間的恩怨,八皇子平時雖看似和氣溫文,但難保不會因當年翎妃之事心中生恨,趁機報復啊。
見他不答話,冷天奎站了起來,瞄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說:“關大人,我也不逼你說,但是現在皇兄確實不在營中,明日就是決戰的日子,若讓外邊的士兵知道將軍此時竟不在軍中,你說會有什麼結果?”他語氣平淡,似是在說今日的天氣如何般無關痛癢。
“殿下在今晚之前一定會回來。”會有什麼結果,他當然知道,但現在他只能這麼說了,如果,殿下真的沒有回來,那麼明日的戰事該如何是好,軍中不能沒有主帥啊,想到這他又是焦急萬分。
“如果沒有回來呢?”冷天奎望著他,眼神咄咄逼人。
“這……那八皇子有何高見?”
“我看就……”他脣邊噙著高深的笑意,剛想說什麼,帳外卻在此時傳來一道低沉冷峻的聲音,“看來八弟真的很掛心我這個皇兄啊!”一聽到這聲音,冷天奎臉色刷地變得慘白,而關武看到來人則是如釋負重的鬆了口氣,他趕緊向來人行禮,“叩見太子殿下!”
冷天昊的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站在帳口,負手於後,鷹般銳利的眼睛盯著似大受打擊的冷天奎,他的身後跟著陶燕薇,陶燕薇看到冷天奎竟然也在此,她不禁驚訝地張大了眼,驚道:“天奎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聽到陶燕薇的聲音,冷天奎的臉色更加的慘白,他的眼裡沒有了以往的溫潤光澤,只剩下緊張、不安以及一閃而過的不甘,爲什麼他會這麼快回來?
冷天昊脣邊勾起一道冷酷的笑,他看了他一眼,然後拉
起陶燕薇越過他走向位子,坐下,才淡淡說道:“是啊,我也很想知道八弟爲何會在這裡?”
冷天奎立刻控制翻涌的心神,笑著說道:“我是、是想來與皇兄一起爲此次的戰事出一分力,畢竟,我也是父皇的兒子不是嗎?”說這話時他的眼裡閃過一道深沉的恨意。
“是嗎?”望著他一身的鐵甲,冷天昊眼神凌厲攝人,“我還以爲八弟是想來代替我的位子呢。”
此言一出,冷天奎身子微震,他趕緊說道:“怎麼會呢,皇兄多慮了。”
冷天昊身旁的陶燕薇也趕緊轉頭,跟著說:“是啊,天奎大哥怎麼可能會這麼想呢?昊,你是不是誤會了?”她認識的冷天奎絕對不是這種深沉有心計的人,只是,今日的他,真的很不同,那種感覺說不出來,他,不似她以前認識的那個溫文爾雅的天奎大哥。
冷天奎望著她,眼裡是溫柔的感動,她還是這麼相信他?
聽到陶燕薇爲他辯駁,冷天昊心裡立刻怒火翻騰,他瞪了她一眼,這女人,竟當著他的面,幫另一個男人說好話?她是想要氣死他。
他站起身,走到冷天奎身邊,脣邊勾起冷笑,“是也好,不是也好,於我都無所謂,因爲根本不重要。”
垂在身側的手悄悄握緊,他自嘲地笑了笑,“那是當然,皇兄這麼好的身手,自是不需要我的多此一舉了。”
冷天昊沒有說話,一邊的關武適時出聲道:“殿下,外邊的士兵都在操練,殿下要不要出去視察一下。”
冷天昊擡手,“不必了,明日班師回朝。”
此言一出,冷天奎以及關武都詫異地望著他,關武慌忙上前一步問道:“殿下,明日就是決戰之期,這……”如果他們此時撤軍回朝,豈不是擺明了認輸嗎?
“我已與琉璃國的騰王簽訂和平條約,此戰無須再戰。”
關武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簽訂和平條約?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他們怎麼都不知道,難道,殿下這麼久纔回來,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去準備。”看他還傻愣在原地,冷天昊俊眉一冷,怒聲道。
“是,是,屬下這就去。”他忙不迭的應聲而去。
“皇兄,爲什麼要與他議和?這樣做不是……”一旁的冷天奎不明所以的問,但話沒說完,冷天昊就擡手打斷了他,“八弟,很晚了,休息去吧,此事你無須多管。”
冷天奎頓了下,身側緊握的手青筋微露,眼底滑過深沉的暗涌,但他臉上卻只是笑了笑,道:“那就先不打擾皇兄了。”臨走前,他望了眼陶燕薇,目中有溫柔的光澤,但很快就隱去,他垂下眸,掀簾而出。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冷天昊若有所思,目中神情複雜難懂。
想起在騰王軍營裡他與騰王說的話,陶燕薇不禁有點擔心,她走到他身邊,問:“昊,你真的打算獨自解決這件事嗎?如果他們還是認爲夢兒是你害死的,到時……”
冷天昊轉過身,輕笑安撫:“不要擔心,這件事我自會解決。”
看他目光如此堅定,她稍稍放下心來,她該相信他的。
光昊十二年,九月下旬,水雲國與琉璃國之戰,因太子冷天昊單身入敵方陣營,與琉璃國騰王軒轅流雲簽訂和平條約,故此,兩方皆不費一兵一卒,不破一民一房,兵不血刃的解除了這場戰爭。
當大軍凱旋而歸時,皇帝皇后親自出宮自城門迎接愛子,城內百姓更是羣情激昂,蜂擁城門望一睹太子大勝之姿,一時,城中歡喜震天,事後,皇帝更是大赦天下,與民同樂,舉國歡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