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義廳的氣氛仍舊箭弩拔張,帶著濃烈的火藥味,讓人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獵鷹四人不敢有絲毫大動作,就這樣愣愣的站在當場。
而蓮花山寨大當家一巴掌拍在根雕木椅把手上,哼聲哼氣的說道,“怎么?你們沒什么話好說?”
獵鷹只好裝傻充愣的回答道,“不知道大當家要我們說什么話?我們確實不知啊?!?
“我大哥讓你們跪下說話,跪下!”二當家不時插嘴道,那尖銳的嗓音讓人聽起來格外的不舒服,仿佛一根鐵鉉被鋸子來回拉扯發出的聲音,聽起來后背雞皮疙瘩只起。
“跪下?為什么?”田滿堂不服氣的說道,“我們是國民革命軍的軍人,你們只不過是一伙占山為王的土匪,讓國軍跪土匪,簡直笑話?!?
“為什么?就因為你們是陳誠的手下,就該跪。”二當家起身站起來,雙手叉腰,露出腰間的王八殼子和幾柄飛刀,足見他精通冷熱兵器,手底下該是有兩把刷子。
&nb* sp;“從隸屬戰區來看,我們確實是陳長官的部下,但我們還沒這個資格成為陳長官的手下。”獵鷹雖然心里有氣,但也知道不能過分刺激這幫土匪,天知道惹毛了他們,會是什么后果。
“那你們的上級是誰?”一直都沒說話的三當家,也就是之前蒙著臉的女土匪頭子開口說話,聲音婉轉悠揚,似水如歌,清澈動聽。讓人倍感舒適,心曠神怡。光聽這聲音根本就無法讓人聯想到這會是位土匪頭子。
獵鷹四人都發了會兒愣,確實都被好聽的聲音給吸引住了。不過,獵鷹還是最早清醒過來,“呃,我們的上級是新一旅旅長何曉峰上校。”
“何曉峰?”大當家重復的念叨了一下,在腦海中搜索了一下,微微搖了搖頭,“他娘的,沒什么印象。應該不是陳誠的老部下。”
“大哥,你看現在該怎么辦?”二當家性子也比較急。片刻都不停歇的說著,“是不是把他們給關起來?!?
“不!先帶他們下去把傷治下,老子雖然恨陳誠,但也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欺負一群殘兵敗將算不得好漢。”大當家倒是個性耿直,沒直接難為獵鷹等人。
獵鷹也不能不識抬舉,畢竟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是以和為貴,拱手抱拳說道?!斑@里先謝過大當家不為難我們四人。”
大當家揮了揮手,沒有說話,自然有人將獵鷹四人帶下堂去。
“大哥,”二當家還是一臉的不服氣。似乎想極力說動大當家,“我們好不容易抓到幾個陳誠的人,怎么的也要用他們的腦袋去祭奠死去的四弟。以告慰四弟在天之靈,可大哥你……”說道這里。二當家有些泄氣的別過頭去。
“二弟,”大當家站起身。走到二當家跟前,伸手拍了拍二當家肩頭,“剛才我說的都是氣話,當今日本人進犯我中華大地,殺死多少百姓,而這些年輕的將士舍生忘死的為國家捐軀,確實也是值得人欽佩的,先撇開我和陳誠的仇恨,光是同為中國人,現在就不是互斗的時候。”
“大哥,那四弟的仇難道就這樣算了,我們現在淪落至此可都是仰仗那狗日的陳誠之害啊。”二當家一提到陳誠二字牙根就恨的癢癢的,恨不得生吃活剝了陳誠。
“二哥,我覺得大哥說的話有道理,現在確實不是我們追仇的時候,如果真要追仇,我也不會半道上救下這幾個人,當時他們離死只一步之遙。”三當家的話讓二當家有些忍氣吞聲,不好在繼續勸大當家改變主意。
“嗯,三妹說的是,實際上,我們現在山寨的情況也不樂觀,小日本在山下肆掠,已經斷了我們的財路,斷人錢財如同殺父母,這份仇恐怕才是當務之急,需要處理的。”大當家已經將徹底表明了態度,只不過獵鷹等人沒聽到而已。
而離開的獵鷹四人,已經來到一處客房,雖然沒什么華麗的布置,倒也收拾的干干凈凈,一塵不染,墻壁上掛著一張獵弓,顯示出此間主人的好武之心。
“想不到土匪也有心思布置自己的房間,我還以為他們都是粗鄙的一群人呢!”田滿堂在房間里轉了幾轉后,表露著心中感嘆。
“土匪?誰會愿意去當什么土匪,要不是世道所迫,當個太平人難道不好些?”獵鷹都是另一番看法。
獵鷹的話剛說完,門就被推開,兩個年輕的小伙子一前一后端著木盤走了進來,前頭穿著灰色衣衫的小伙子說道,“幾位先休息下,我家先生馬上就過來給幾位診治傷勢?!?
“先生?”四人腦海中同時迸出這個字眼,土匪窩子里還有人用這種稱謂?
兩名小伙子放下木盤后,正打算離開房間,獵鷹連忙叫住他倆,“請稍等一下,我有個問題想請教?!?
兩名小伙子止住腳步,對視了一眼,還是之前說話的灰布衫小伙子回答道,“有什么想問的,請說!”看這舉止倒也得體,怎么看都不像是土匪堆里的人。
“就是,您家先生是哪一位?”獵鷹道出所有人疑惑所在。
“你是問我家先生的名號啊,江湖人稱神算小諸葛就是他了?!被也忌佬』镒拥幕卮穑瑓s讓獵鷹等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們四人不是江湖人士,哪里聽說過這等諢名,更不可能認識什么神算小諸葛,獵鷹的本意是想問問這家先生的習性,也好順著他佬的脾氣,免得像聚義廳上發生的一幕,被人一喝一嚷的威脅。
灰布衫小伙子看到諸人面面相覷,知道他們不是江湖人,自然不認識自家先生,便又說道,“實在抱歉,剛才我說的可能你們沒聽明白,我家先生姓陳,名延昌,字柳居,懂得五行八卦,天象星宿演算及治病救人?!?
“陳延昌!”獵鷹念叨了下,卻沒想田滿堂嘴太快沒把住門,卻說到,“啊,原來說半天是一個江湖術士,這土匪山頭還真的是什么人都有??!”
獵鷹一聽,心道壞了,連忙出聲止住田滿堂繼續滿嘴胡謅道,“閉嘴,怎么這般沒有規矩,人家愿意搭救我們,怎么能這樣說有恩于自己的人呢?”
田滿堂被獵鷹眼睛一瞪,立即嚇的縮了縮腦袋,不再吭氣。
獵鷹說罷,連忙一拱手,說道,“二位實在不好意思,我這手下性子一向如此,切莫怪罪?!?
本來,灰布衫小伙子和他同伴臉色微微有些瘟色,自家先生的本事早已讓二人五體投地,沒想到今天遇到個愣頭青,這樣說道崇拜的對象,如果不是獵鷹連忙道歉,指不定這倆小伙會和田滿堂拼命的。
“哼,我家先生妙手回春,你們這般數落他,小心他不給你們治病,到時候落得一身殘疾才好。”深藍布衫的小伙子似乎沒有灰布衫小伙子涵養到家,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這才算是心甘罷了。
“是誰說老夫的壞話?。 ?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名老者的聲音,獵鷹猜想應該就是那位神算小諸葛陳延昌了,連忙站起身來,恭謹的抱拳說道,“在下獵鷹,剛才是我部下與陳先生的侍從有些口角之爭,還請老先生見諒。”
“老先生?”陳延昌手拄著拐棍,慢慢的走了進來,但他那表情明顯的告訴獵鷹,怒氣更勝。
“?。 鲍C鷹有些不知道該怎么接下話來,一名老的要靠拐棍的先生,竟然不喜歡人家說自己老,真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