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路可走?
唐芯剛安定下來的小心臟一陣亂跳,湊到沈濯日耳邊,急切的問:“你真有后招是吧?不是騙我的,對不對?”
她沒辦法不擔(dān)心,只要看到井口頂上那抹惡魔般可怕的身影,她就雙腿發(fā)軟。
“朕從不騙人。”沈濯日安撫的掐了掐她的小臉,隨后,低聲吩咐道:“在這里等朕。”
有些戰(zhàn)爭是屬于男人的,而這丫頭只需要躲在后方,平平安安足矣。
“我不要。”唐芯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要干嘛去?不許扔下我!”
看著她固執(zhí)的樣子,沈濯日心尖微動,若非場合不對,他真想將這個傻得可愛的女人就地正法。
唐芯的嚷嚷聲,沒有逃過清華的耳朵,縱使看不到井底的動靜,他也能想象出,那該是何等旖旎曖昧的畫面。
氣息徒然變得陰沉。
他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他的芯兒你儂我儂!
內(nèi)力宛如泄洪,頃刻間爆發(fā)出來,衣訣搖曳著,雙足在地面輕輕一點,如孤雁墜海,俯沖向井底而去。
頭頂上呼嘯的狂風(fēng)瞬間逼近,沈濯日眉色一冷,迅速出手將唐芯推到邊上,提氣正面迎戰(zhàn)。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通向井底的半空相遇,速度奇快無比,雄厚的內(nèi)力傾巢擊出,碰撞的剎那,窄小的空間仿佛遭受到了轟炸。
“砰”
地動山搖般劇烈的顫動,讓唐芯連站也站不穩(wěn),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滾滾濃煙濺了她一臉。
“冷面神?”她難受的咳嗽幾下,慌慌張張的喚道。
灰塵模糊了她的視野,什么也看不清,這讓唐芯坐不住了,猛地爬起來,就要往前邊沖過去。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破開層層濃煙,長臂一伸,裹住她的腰肢,點地躍出井口。
伴隨著飛沙走石一并涌入鼻息的,是沈濯日身上獨有的沉香。
唐芯猛松了一口氣,落地后,來不及說話,就聽到一陣轟隆隆的巨響,腳下的土地正在顫動,接著,井口的石塊迅速龜裂,落石轟然砸下,將那空間封堵成一條死路。
“臥槽!”唐芯目瞪口呆。
這威力,簡直要逆天了!
咽了咽唾沫,她忙不迭在四周搜尋清華的身影:“那貨沒逃出來吧?”
最好沒有!這么多的石塊,他武功再高,不死也是重傷。
可這一看,她立馬倒抽了一口涼氣。
只見冷宮外燃起火把刺眼的光暈,而院子口是一列穿著堅硬盔甲的侍衛(wèi)!他們手里同樣握著火把,如果以火光推斷,外圍至少有幾百人!
“我們被包圍了!”唐芯有些心慌,小手下意識抓住沈濯日的袖口,“你快走,別管我了!”
她沒有哪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清楚的認(rèn)識到自己有多無能。
如果她能像修容姐姐,或者是紅娘,再不濟像夏允兒那樣,稍微懂點武功,至少能陪著他并肩作戰(zhàn),一起殺出去!
可她有自知之明,這么多人馬帶上她,只會是他的拖累。
決絕的目光刺破四周晃動、閃爍的火光,筆直的刺在沈濯日的心窩上,冷峭的眉宇放柔下來,大手緊握住她的小手
:“不會的,此生朕絕不會放開你。”
宛如情人耳語般曖昧、柔軟的話語,叫唐芯有些心跳加速,她怔怔看著他,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癡人說夢。”一道冰冷的聲線忽然傳來。
唐芯滿腦子的粉紅泡泡啪啪碎裂,愕然轉(zhuǎn)頭,便見到孤身立在墻頭,縹緲如仙的身影。
呼吸一滯:“他什么時候逃出來的?”
靠!要不要這么不給力?
沈濯日不悅的沉了臉,跨步上前,把她護在身后。
凌厲的目光迎上清華陰鷙暴虐的視線,冷冷道:“四皇子好身手。”
竟然快他一步先行逃出。
清華不為所動,一雙眼似是黏在了唐芯身上:“芯兒,過來。”
這一聲芯兒,讓沈濯日微微蹙眉,眼底劃過一絲頓悟,一絲了然。
“這里沒有芯兒。”他徑直開口,決然道,“只有朕的愛妃。”
“愛妃?”清華冷嗤了一聲,飛身躍下灰墻,眸中的怒意幾乎要掀翻了天,“永騰帝自身難保了,還想與本王搶人?”
就憑他?一個甕中之鱉?
話里的不屑就連唐芯也聽得出來,她看了看院子外嚴(yán)肅以待的侍衛(wèi),后牙槽狠狠一咬:“你放他走,我跟你回……”
“唐鑫!”沈濯日重重喚道,“不要自作主張。”
要他放棄自己的女人,換一條活路?這種事想都別想!
見她滿臉不忿,沈濯日一邊留意著清華的動靜,一邊分心說:“即便他應(yīng)了你,以他的手段,是決計不會讓朕活著離開的,更者,”手指輕撫過她的鬢發(fā),抹去了上邊沾染到的塵埃,“忘了朕方才同你說了什么?”
唐芯微微一愣,這才想起在井底時,他說的后招。
“不信朕?”沈濯日輕輕挑眉。
那無形間散發(fā)出的威嚴(yán),頓時打消了唐芯心中所有的顧慮,搖搖頭:“我信!”
他這么自信,肯定有脫身的辦法,就算真的無路可走,還有她!只要死變態(tài)還在乎她,她就能用自己換他平安!
如此想著,唐芯倒也沒剛才那么慌張了。
兩人耳鬢廝磨的親密舉動,刺得清華的心炸裂般的抽痛起來,廣袖里,拳頭咯咯握緊,眉心的朱砂暈染上一層可怕的殺意。
“芯兒,回到我身邊來。”他復(fù)又開口,但語氣遠(yuǎn)比之前更沉,更冷。
“才不要。”得到沈濯日的保證,唐芯有了底氣,無所畏懼的說,“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我壓根就沒想過要嫁給你,那只是我的緩兵之計,是用來降低你戒心的。”
這些事清華哪會不知?
在她看似妥協(xié)之際,他就明白,她定是有了打算。
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聽到她用著炫耀、驕傲的口吻,將這個殘忍的事實揭露出來,他的氣血不自覺瘋狂翻涌,外泄的內(nèi)力形成一股股罡風(fēng),掛散了他的三千墨發(fā),極致危險。
“回來,”他強忍著那快要克制不住的暴虐,一字一字說,“只要你回來,我可以當(dāng)一切不曾發(fā)生。”
她的欺騙也好,逢場作戲也罷,他通通不在乎!
他只要她!
近乎瘋魔的神
態(tài),讓唐芯莫名感到一陣揪心,秀眉一凝,靠著理智生生將這古怪的感覺給壓下去。
“她不會過去的。”沈濯日壓根沒給唐芯開口的機會,冷笑道,“除了朕的身邊,她哪里也不會去。”
“嗯嗯。”唐芯附和的點頭,那乖順到仿佛是夫唱婦隨的畫面,徹底淹沒了清華最后一絲奢望。
眼底仿似有濃黑的墨漬暈染開來,找不到半分溫度,睫毛幽幽垂下:“是么?”
只想待在這個男人身邊嗎?
顫動的唇角緩緩揚起一抹森寒的弧線:“那他若是消失了,你便會回來了吧。”
她的依靠,只能是他!
“動手。”清華再不看唐芯一眼,殺氣凜然的吩咐道。
動什么手?
唐芯有些驚懼,隨后,她就聽到了有腳步落地的碎響從四面八方襲來。
略一偏頭,就看到原本光禿禿的墻頭上,赫然立著二十多個黑衣人,他們的左手都綁著一架小型弓弩,火光里,架上的黑色羽箭箭頭閃爍著銳利冷芒。
唐芯幾乎是本能的從沈濯日身后竄了出來,小小的身軀擋在他前頭,雙腿有些發(fā)顫,可與之相反的,卻是她那雙決絕而又堅定的眼睛。
兩米開外的男人臉色已近慘白,就這么在乎嗎?在乎到明明害怕,依舊要護著他?
心似刀絞般疼痛著,可越痛,他唇邊那彎笑愈發(fā)加深:“芯兒,我傷害誰,都不會害你。”
“那你還不快把人撤了?”聽到他這樣說,唐芯稍微安心了一點。
“避開王妃,至于其他人,”清華好似沒聽見她的要求,沉聲道,“格殺勿論。”
“你敢!”唐芯張開雙臂,怒氣沖沖地死瞪他。
回答她的,是一道道咻咻的聲音,那些飛速逼近的箭頭,是擦著她的身子發(fā)射的,只要唐芯不動,絕不會傷她一根毛發(fā)。
瞳孔狠狠縮動幾下,她立馬轉(zhuǎn)身,想要把沈濯日推開,就是這一動,卻晃到了弓箭射來的軌跡上邊。
清華的心跳仿佛在這一瞬停止了,正要出手救人,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沈濯日單手抱住唐芯,以左腳為軸,寬袖猛然揮動,龐大的內(nèi)力凝聚成一道透明的屏障。
“叮當(dāng)”
弓箭上的力量,被他的內(nèi)力化解。
長臂再度一揮,十多支淬了毒的箭頭霍然間向清華投射過去。
“主子!”站在墻頭的朱華驚呼道,飛身朝他撲來。
而唐芯剛從危機里脫身,立馬對著沈濯日上下齊手,深怕他被武器傷到了。
“只有這點本事,也想與朕搶人?”沈濯日默默看了她一眼,挑眉望向清華,出言激將道,“難怪朕的愛妃看不上你。”
打蛇打七寸,雖然不知緣由,但此人對這丫頭的重視,卻是明眼人都能看到的。
要想使人瘋狂,必先激怒,唯有如此,方能找到破敵之計!
清華如他所料的怒了,須臾,這抹怒色又回歸于平靜。
他涼涼地看著沈濯日,啟唇道:“想要激怒我,逼我二度出手?永騰帝,懂兵法的,可不知你一個。”
擒賊先擒王,這招他用錯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