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日子,就跟流水似的,盯著眼看不快,一轉(zhuǎn)眼幾年過了也不覺著。官云裳經(jīng)過那一劫,后來輕易也不敢折騰了。官家人也不敢讓她折騰,官云裳這幾年,大部分時間都宅在后院里。時不時文允述會給她送些書來。這日子過得無聊了,官云裳不免多鉆研了些琴棋書畫。
琴棋且不說,這所謂的書正是官云裳此時手中那畫本的小人書。她正看著,突然聽到小葉子在院中大喊,“小姐,文師爺來了。”
官云裳聽了,立馬把書藏起來,裝模作樣的在那兒繡花。待小葉子近到門口,官云裳瞧著她身后沒人了,這才放下繡花針,“小葉子,你耍我,哪有文叔。”
小葉子嘻嘻笑著,“小姐,我說文師爺來了,又沒說到您這兒來了。”
官云裳敲了敲她腦袋,“嘿,你個小丫頭,還敢耍我了。”
“小姐,不敢。說正事了,文師爺和老爺在前廳呢,聽說是帶著你的信。”
官云裳疑惑想了想,“我的信怎么會在他那兒?哦,對了。應(yīng)該是徐先生寄來的。小葉子,快幫我換衣裳,我去一趟,順便也見見文叔。”
小葉子一般忙活,一邊在那兒笑她,“小姐,你這是見未來公公啊,這么正式。”
“少廢話,更衣!素點的,哦,也不能太素啊。”
主仆倆忙活了半天,這才邁著小碎步慢慢到前廳。走到廳口,官云裳聽到,她爹爹官長安正和文師爺議著事。說的是官長安上司那位知府的事,這位知府最近要給自己的十一姨太過生日。今天一早專程送了一封請柬,邀請官長安前去。
這姨太太過生日請他過去,意思上像是把官長安當(dāng)自己人。可官長安的官職和這知府隔著好幾級,怎么會有這榮幸。只是別人親自來函了,這去不去且不說,禮就不能送輕了。再人猶豫著聊了起來,官長安問,“文師爺,你說這禮要送嗎?”
“唉。老爺。這禮不送也不可地。不管怎么說。他是上頭地。這分壽禮是一定要送地。問題是送什么好呢?”
“是啊。我官家這么點家底也拿不出什么像樣地壽禮來啊。總不能讓我把夫人小妾地手飾化了打個金桃送他吧。”
“唉。是啊。少了恐怕看不上。要不咱偷偷……”文師爺俯身說道。“加點稅吧。”
“這。賦稅本身已經(jīng)很重了。再這么下去。怕是不成啊……”
“爹!”官云裳搖著小步慢慢走了出來。行禮說道。“爹。文叔。早。”
文師爺雖是常到官家來。可官家地小姐卻是很少見到。這些小姐少時還能常出來走動。一但到了快出閣地年紀。就像家里地寶貝一樣。藏在屋里輕易不讓人看到。這次文師爺猛地看到一個姑娘。亭亭立在面前。一雙眼睛都看愣了。
“這,這是福兒小姐啊,幾年不見,真是出落得如芙蓉一般啊。”
芙蓉?官云裳額頭黑線直跳,萬惡的形容詞。官云裳不禁想到那個豐滿自戀的女人。她低頭看自己,暗嘆,淡定淡定,這年代的人不知道那位神人。
文師爺看著官云裳,完全一副撿著寶的模樣。只是旁邊有人看不過去了,官長安咳了一聲,說道,“福兒,你的信怎么會寄到文家去。”
官云裳從文師爺那兒接過信,解釋道,“可能是以前學(xué)堂的同窗不敢住咱們官宅里寄信吧。”
“嗯。”官長安揮手說道,“你先進去吧。我和你文叔還有事要談。”
官云裳猶豫了一下,上前說道,“爹爹,我剛走進來時,聽說你們要送禮啊。不知,女兒可否說兩句。”
官云裳自幼就顯示出一些非常人的聰慧來。官長安多少能聽她幾句,于是沉默地端起茶杯。文師爺觀他顏色,在一旁說道,“福兒,你坐下慢慢說。”
官云裳依言坐在下,她見官長安扭過頭,一副別扭著又想聽的模樣。于是轉(zhuǎn)過頭,對著文師爺悠悠說道,“文叔,這些年里我爹和這位知府老爺走動得多嗎?”
“這個……”文師爺又去看官長安的臉色,這才說道,“走動得少。”官長安跟知府隔著幾級,別說走動,估計那位知府大人根本就不認識官長安。
“那就對了。”官云裳說道,“我看這位知府大人怕是要失勢了。臨走前想收刮最后一筆。文師爺,你勸勸我爹,可別讓他跟著上當(dāng)了。這失了勢的官,就算多大的厚禮給他,也起不了作用的。”
文師爺猶豫了一下,問道,“小姐,這沒聽著上面有動靜啊。”
“這種事,也不算小事,怎么能讓人看出來。再者說,為官者,特別是小小地方官員,最不能得罪的,便是這些日日相處的百姓。他日若是出了什么戰(zhàn)亂,百姓反了起來……”
“福兒!”官云裳正說著,突然聽到母親余氏的聲音。她立時站了起來,文師爺也一齊站了起來,侯在一邊。余氏平端著手,慢慢進來。她表情淡漠,輕輕點頭當(dāng)是行禮,“文師爺,有什么事還是別問福兒了,她一個女孩家身子弱,哪操得了那么多心啊。”
“是,是。”文師爺點頭應(yīng)著,只是心里不免覺得這夫人有些小題大做。
官云裳卻猛然想到,完了,她又多嘴了。可別一不小心,又說出些招天譴的秘密來。余氏像是有事要找官長安,給他使了個眼色。文師爺很識相地說,“老爺、夫人,沒什么事我就先告退了。”
官云裳也一同退了出來,出了廳門,文師爺突然停了一下,鞠著身子,小聲對官云裳說,“小姐,有件事文叔想求你幫忙。”
“什么事?您盡管說。”
文師爺偷偷瞟了一眼廳內(nèi),官家倆夫婦正小聲說著話,沒注意這邊。他忙請官云裳到一旁,小聲說道,“小姐,其實是我那兒子文允述的事。”
“小述?他出什么事了?”官云裳想著,他不好好的嗎?昨天她還偷偷出去和他一起看日出。
文師爺偷偷瞟了一眼廳內(nèi)的官長安,小聲說道,“福兒,我看著你長大,知道你性子善良。這話我就直說了。你和允述的事,我也知道。你爹也是知道的。我們文家是高攀了。”
文師爺說是直說,可繞了半天,還是沒把話說明白。官云裳只得勸道,“文叔,您有話,直說吧。沒事的。”
文師爺跟便秘一樣,一張尖瘦的臉扭了半天,這才說道,“其實以允述的學(xué)識,要考個秀才是不在話下的。”
官云裳這才猛然想起,對哦,書生是可以考秀才的。文允述讀書那么用功,怎么一直沒聽說他考上秀才了。她再看文師爺那表情,立時明白過來。“文叔,可是我爹有意阻撓。”
文師爺偷瞟著官長安,輕輕點了點頭。“叔啊,是想請你幫忙勸勸允述,我在鄰省里有親戚,我都安排好了。只要他過去考學(xué)也就行了。可這孩子倔強,死活不愿意去。”
“唔。”官云裳不好說什么,怎么說都是因為她影響了文允述的前程。“我試試。”
文師爺千恩萬謝的離開,官云裳卻陷入糾結(jié)。這些年她和文允述的事官家上下確實是知道的。可是很奇怪,官家父母從來不表明態(tài)度,甚至文允述翻了十來年的墻頭也沒人看守過。官家是在默認她和文允述的關(guān)系嗎?
可是,又不像。官云裳也到了可以出閣的年紀了。官家父母從來不提女兒婚嫁之事。這不正常,就算她市場不好,沒人上門提親,可好歹也會提一下。就不怕她官云裳小小年紀就加入剩女的行列嗎?不正常,不正常。官云裳一想起來,就覺得有個巨大的陷阱等著她一般。
昨天一不小心又給自己找了個麻煩,電腦系統(tǒng)掛了。好不容易折騰了一上午才給裝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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