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文允述聽了小道士的話,就一門心思的想把官云裳帶到清風觀來。可這些事,大人做來容易。找輛輕軟的馬車載過去也就得了。可小孩子做起來,就麻煩了。文允述找他老爹文師爺磨了半天,也沒個結果。文師爺是官場里混了多年的人,能拖能賴,對付自己的兒子自然是游刃有余。
官云裳的事多少擔著風險,要是一不小心病沒冶好,把命丟了,那誰扛得住。文師父自然是不敢應的。文允述沒辦法,每日皺著眉頭,一個小腦袋都要想破了,也沒想出個好辦法來。 ωωω ●тTk дn ●℃ O
一日遇著魯定風,問了起來,于是兩人合計著起了這個計劃。魯定風只是個愛玩的人,有這般事,自然是樂得一起玩耍。他一開始也沒想到官云裳已是病得那么重了。等真見著人了,他才知道怕了。可箭已在弦上,他也只得發了。想著他還騙著他娘幫他。他就暗怕。這官云裳真要有個什么事,別說官家,光是他娘就得把他給撕了。
魯定風那是個急啊,可急了也不能表現出來,瞅那文允述,急得跟個無頭大蒼蠅似的嗡嗡亂竄。他要也亂了,估計連官云裳的全尸都帶不回去了。
兩人正急著,里面傳來老道士蒼老的聲音,“進來吧。”
兩個孩子哪還耐得住,跟放閘的野馬一樣立馬跳進了門里。觀內,官云裳垂著頭坐在蒲團上,之前她臉色青白得像死人一般,這會兒也恢復了點血色。她身子周圍擺著一些法器。那老道士勞累地坐在一旁瞇目養神。
文允述一進去,先沖到官云裳旁邊,趴在她旁邊問著,“福兒,你怎么樣了?”
“咳咳。”官云裳輕輕咳了咳,以示自己還活著。魯定風聽了,在一旁小聲嘀咕,“唉,禍害又回來了。肯定太兇了小鬼不收。”
官云裳雖是虛弱著,可他這話是句句聽著了。那小道士扶著老道士,也擔心問著,“師尊,您沒事吧。”
“沒事。”老道士嘆了口氣,“我怕是要去茅山修養一段時間了。”
官云裳掙扎地爬了起來,依著古時的禮節俯身叩頭,說道,“謝謝道長救命之恩。”
老道士嘆了口氣,無力說道,“別謝我,天意而已。以后需得自己小心了。再有差池,你怕再沒這運氣了。”
官云裳磕頭應道,“謝道長提醒,福兒日后定當管好自己的嘴巴,不敢隨意亂說話。”
“好了,不多說了,你們去了吧。”老道士嘆了口氣,臉上盡是疲憊。
文允述和魯定風不好多留,道謝了一番,他倆扶著官云裳出了道觀。臨出門,官云裳回頭看了一眼,那位老道士仍閉著雙目,蒼老的臉上的布滿了皺紋。這一場法事下來,他好像蒼老了很多。官云裳不明白這些道術什么的,她只知道,她這會兒力氣恢復了不少,橫著進,豎著出。就像是籠罩著自己的厄運被轉移了一般,不會轉移到別人身上吧。這越想還越有命運之說的影子。
不管了,她瞟眼看著魯定風,突然身子一軟,向前倒去,身邊兩人忙扶著她。官云裳虛弱地說,“頭暈。”
“啊?”文、魯兩人驚呼著,轉身就想去找那老道士。
官云裳拉住他們,“沒事,就是有點累,我們別打擾那位道長了,還是先回去吧。”
“好,好。”兩人忙不迭的答應著。
官云裳暗覺有些奇怪,這文允述急著回去也是怕她累著。這魯定風急什么?她小眼一轉,黛玉般扶著額,無限虛弱地說道,“腳有點軟,走不動。”
文允述忙說,“我背你吧。”
“唉。”官云裳心疼地看著他,“剛才背我過來,你已經很累了,別背不動我倆都得摔著。要不,讓這大個子背我吧。”
“大個子?”文允述疑惑地目光轉身魯定風,這小子身板兒結實,一張小臉冷冷的。雖然不是傻頭傻腦,可他那個頭在三人中確實算得上大的。可直接叫大個子畢竟不算什么好稱呼。
“定。。。風。”文允述還想說些道歉的話來。
官云裳直接跳到他背上,“好了,就你了。駕~”
魯定風腦門一黑,這,這把他當馬呢。這還不說,官云裳一爬上去,直接由著體重雙手一勒吊在他脖子上,大有掐死他的勁頭。
魯定風扯著她大叫,“你,你輕著點。想勒死我啊。”
“啊,不能抱脖子。那好吧。”官云裳雙手一退,改為揪著他的雙耳。“我抓這里。”
這一下,魯定風直接氣爆了,他叫道,“你個妖孽,你是故意的!”
“啊?”官云裳吸了口氣,換上了委屈的音兒,“你,你罵我。過分,你太過分了。”她邊喊邊拍他的腦袋。
咳咳,別怪官云裳欺負他,其實吧,有時,人與人之間的氣場很詭異。比方文允述吧,官云裳看著他就覺著可愛、招人疼。再比方魯定風吧,她看著他那翻著白眼的倔樣兒,她就就想掐他。再加上官云裳病了這么久,憋了這么久,剛有點力氣,她哪還不由著自己發泄一下。
魯定風從小專橫跋扈的,除了他娘,這輩子還沒人敢打他,這一下被官云裳當孫子似的打著。他緊捏著雙拳,那是氣得直要蹦起來。官云裳也不傻,眼看著他怒火漸熾,她忙從他身上跳下來,虛弱地倒到文允述這邊,無比可憐地說,“小述,還是你辛苦一下,背著我吧。大個子好小氣哦,好像不愿意背我一樣!”
文允述額角黑線抽動,他趕緊把官云裳拉到身后,擋著魯定風,“定,定風,你別生氣,她病剛好,你要打打我吧。”
魯定風氣得咬牙切齒,拳頭都舉起來了,可那妖孽早找好了擋箭牌,還在那兒呲著小白牙得意的笑。魯定風瞪著她,哼道,“我好男不跟女斗。”
“哎喲喲,小倔驢子發威了。”她笑著對文允述說,“咱快跑,小心他咬人!”
文允述歉意地對著魯定風干笑了一下,“定風,你別介意哈。”
“我,你!”魯定風那是個氣啊,那是氣無處發作。文允述看這情況,還是識相地先跑吧。有什么過錯,也只有等他氣過了再解釋了。再說,讓這兩個對頭再這么呆下去,只有吵得更洶涌的份兒。
路過魯定風身邊時,官云裳得意扭過頭,沖他做了幾個鬼臉。魯定風吸氣吸氣,再吸氣,這才壓住心中的怒火。他捏著拳頭,趕緊跟了上去。這事兒還沒結束,還不是算帳的時候。
他們三人急急趕回官家后院,還沒進巷子就看到官家從夫人到丫環,一群人虎視眈眈等在那里。幾個男仆拿著粗繩、木棒,像是要綁他們。文允述和魯定風嚇得一跳,趕緊退回巷外。
官云裳一路顛簸回來,有些累了。這臨到家了,還被他們猛顛了一下。這抬頭一看,她默默吐了吐舌頭。看來是事發了,她現在雖然沒顛死,可這兩個男生肯定少不了一頓打。
情況緊急,兩個男孩子急得團團轉。官云裳拍了拍文允述的肩膀,輕聲說道,“不用怕,我有辦法。”
兩個男孩齊聲問,“什么辦法?”
“嗯。。。”官云裳小眼一轉,望向魯定風,“定風哥哥,這事就全靠你了。”
魯定風被她這肉麻的“哥哥”兩字,叫得直打哆嗦。再看她,那微彎的嘴角還閃著叮叮的寒光。
就官云裳,也能相信?魯定風只覺得背脊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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