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飛機上,安辰墨把自己關(guān)進(jìn)了機艙里。偌大的飛機上,就他一個乘客,他孤寂得不得了。
處理了代理的事情,他的心里又想起了諾西。
距離她墜海已經(jīng)過去十幾天了。這十幾天他每一天都在看報紙的頭條,卻始終沒有她的消息。
這說明,她的尸體沒有被人找到,還是她已經(jīng)被海里的生物啃得沒有了?
心已經(jīng)疼的不能再疼了。仿佛已經(jīng)成為安辰墨的一個禁區(qū),碰都不能碰。
馬上就要過年了,他卻一點過年的喜悅都沒有。他抱著酒瓶,一瓶瓶猛灌。
飛機在空中遨游,高空一片冰天雪地。在城市中自然無法感受高空這種冰雪天氣,很詭異,很飄渺。
安辰墨呆呆坐在地毯上,看著窗外的夜空愣神。腳邊,放著幾個空空的酒瓶。不知不覺的,他竟然喝了這么多酒。可為何心還是那么難受?
小傻蛋,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墨……墨!夜空中,仿佛出現(xiàn)一個幻影,在不斷的跟安辰墨招手。
“小傻蛋,是不是你?”
安辰墨霍然起身,死死的趴在窗戶上不斷的拍打著。
墨,我走了,別來找我……
“不,別走。小傻蛋,別離開我。你走了我怎么過?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我不會再傷害你了?!?
無論是生還是死,我都不要再愛你了,我走了,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
“我改,改還不行嗎?我不再嫉妒,不再吃醋。我不試圖改變你。留下來陪我,小傻蛋。”
我去找媽咪了,這個世界上,只有媽咪會真正的疼我,只有她愛我……
“我也愛,我也疼。小傻蛋,我錯了?!?
安辰墨和自己幻想出來的諾西對話,竟然也淚流滿面。他癡癡的趴在窗戶上,深怕把那幻影驚走。他的瞳孔紅紅的,里面布滿了血絲。
外面的服務(wù)生聽到他歇斯底里的咆哮聲音,慌忙推開艙門走了進(jìn)來??粗吭诘厣瞎嗑?,連忙走了過去。
“別過來,別把我的小傻蛋嚇走?!彼鹊溃钆履堑阑糜皼]有了。
“少爺,你喝多了。要不要我扶你歇息?”
“滾,滾開!我沒醉。”
他痛斥道,再凝視望去,卻已經(jīng)不見了諾西的影子。他頓時臉色一寒,霍地一下站了起來。
“滾,滾出去!不準(zhǔn)進(jìn)來?!彼妻逊?wù)生推了出去,狠狠的關(guān)上了艙門。
趴在艙門上,他難受得想要自殺。一步步踉蹌著走向大床,他的腳步飄虛得跟走凌波微步似得。
砰的一聲倒在床上,他幻想著自己已經(jīng)死去……
諾西墜海的消息并沒有擴(kuò)散開去,但也有捕風(fēng)捉影的媒體開始傳播她消失無蹤的消息。
席若飛和卡羅來找安辰墨,都被拒之門外。他們聯(lián)系不到諾西,很多通告也被迫停止。
仿佛,諾西是一朵美麗的曇花,留下最燦爛的倩影后,又悄然消失了。
誰人都找不到!
時間就這么一一天天滑過,馬上就要過年了。有的人覺得光陰似箭,有的人覺得度日如年。
就像此刻在酒吧買醉的安辰墨,就覺得有點生不如死。
他以為隨著時間流逝,他會慢慢遺忘那些傷痛,把諾西封在心底??烧l知他非但忘不了,她還就像罌粟一樣在他血液里揮之不去。
那種蝕心的痛苦讓他越來越厭世,頹靡。
買醉,成了他唯一發(fā)泄的工具。
這家丁汀酒吧,是紐約時代廣場下最低調(diào)的一個地下酒吧。酒吧雖然低調(diào),但里面的配置卻是最奢華的。
從音箱設(shè)備到dj,無一不是經(jīng)過精挑細(xì)選來的。
安辰墨每天忙完工作后,就會來到這里買醉。這里的每個服務(wù)生都認(rèn)得他,知道他要喝什么酒,要放多少冰塊。
他是這里的金主,散財特別大方,所以很多人都喜歡他。
后天就是大年三十,安少飛按照中國傳統(tǒng)請公司所有的人吃了年夜飯。
宴會一結(jié)束,安辰墨就獨自一個人來到了酒吧里。
仿佛只有這個地方,才會讓他得到暫時的解脫。
白天他忙很多工作,累得自己無法喘息。晚上他會來這里,喝得醉醺醺的被靈狐他們抓回去。
有時候他會一不小心倒在馬路上,就像乞丐一樣。早上醒來的時候,他還會發(fā)現(xiàn)身邊有人丟了幾塊美鈔。
安辰墨這種醉生夢死的日子已經(jīng)持續(xù)很久了。他似乎樂此不疲。
此刻,他正抱著酒瓶在舞池里亂竄,像個瘋子似得嘟噥著。他并未發(fā)現(xiàn),角落處有一雙美艷的雙眸,已經(jīng)盯了他很久了。
“小傻蛋,你已經(jīng)消失一個多月了。你一點音訊都沒有,你到底在哪里?”
他失魂落魄的站在舞池中央看著臺上的dj,神情蕭瑟得不得了。
“墨……”
一個嬌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安辰墨心中一震,頓然回頭。卻是裴娜站在他的身邊,正漾著笑臉看著他,她看起來特別嫵媚。
“怎么是你?”
安辰墨眉峰一冷,轉(zhuǎn)身朝著自己的專位走去。
“怎么不是我呢?我聽說,諾西已經(jīng)墜海身亡了,是不是?”裴娜跟在安辰墨身后,一起坐在了他的專位上。
她盯著他的瞳孔,等著他回答。
“小傻蛋不會離開我的。她不會死的?!?
他冷冷道,仰頭又端著酒瓶灌了一氣。
安辰墨的話更加確定了裴娜的想法,她心中一喜,臉上的雀躍無法掩飾。
諾西一死,她不會再成為裴家潛在的敵人,也不會成為她星途上的絆腳石。更沒人來跟她爭奪這個男人。
唔……
原來她一死,竟然有這么多的好處!
好讓人振奮的消息,太震驚了。一開始她只是懷疑,現(xiàn)在她終于確定了。
怪不得他天天在這里買醉,怪不得他那么悲傷!
呵呵呵!蒼天有眼啊。
“墨,節(jié)哀順變。她會去天堂的?!迸崮热彳浀目恐渤侥曇籼貏e溫柔,“她是我妹妹,那么美,那么漂亮。就算在天堂,也會備受寵愛的。你就安心吧?!?
“她不會死,不會離開我的。”
安辰墨搖搖頭,不愿意相信諾西離去的事實。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你怎么在這里?專門來看我笑話的?”安辰墨冷睨著裴娜,血紅的瞳孔盡是陰戾。
“聽人說你每天都在這里買醉,我心疼,放不下你。”裴娜淺笑著,一臉柔情。
安辰墨別過頭,嘴角漾起一抹譏諷。他起身大步走向大門,理都不理身后的裴娜。
“墨,我送你!”
裴娜追上去,抬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安辰墨抽了抽,她卻死死拽著,特別固執(zhí)。他看著她那么堅持,忍不住輕嗤一聲。
“你別在我身上白費心機了,如果我耐不住寂寞,我情愿去找應(yīng)召女,也都不會找你。”
他冷笑道,臉上無不譏諷。
裴娜臉色一寒,頓然涌起一股慍怒。但她始終都沒放開安辰墨,而是拽著他朝著轎車走去。
“你唾棄我也好,鄙視我也好。我愛你這并沒有錯?!彼行┦軅牡溃蜷_車門把安辰墨塞了進(jìn)去。
安辰墨靠在椅背上,有些癱軟無力。他沉重的呼吸中盡是濃烈的酒味。
睨著窗外的暮色,他的神情特別的落寞。
裴娜順著馬路開著車,在午夜的街道上沒有目的的亂轉(zhuǎn)。
她用眼底余光偷偷的看著安辰墨,看著他微瞇起眼睛假寐,她的心跳的撲通撲通的。
就算頹靡,就算消瘦,他依然讓她怦然心動。她輕輕把車靠在路邊,轉(zhuǎn)頭癡癡的看著他的側(cè)臉。
“墨,沒有她,還有我啊。我也愛你,比她更愛你。”裴娜眷戀的廝磨著安辰墨的臉頰,滿眼的柔情。
“你死心吧,這輩子我的心里,也只有她。”
安辰墨冷冰冰的語音傳來,嚇得裴娜慌忙收回手。他轉(zhuǎn)頭冷冷瞥了她一眼,開門走下了車。迎著寒風(fēng)前行著。
裴娜心中一急,慌忙推開門追了上去。
“墨,我真的愛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她已經(jīng)死了,你就別念想了?!迸崮蕊w撲上前從身后一把抱住了安辰墨,特別急切的道。
她靠著他寬厚的背脊,拼命汲取他的味道。
“我愛你,很愛,不要拒絕我!”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愛。你只是得不到我,心有不甘罷了?!卑渤侥话殉堕_她的手,又搖搖晃晃的順著馬路走去。
“我懂,我怎么不懂了。你的眼里只有她,可她已經(jīng)死了?。俊迸崮日驹诤L(fēng)中不甘的咆哮道,特別生氣。
他情愿愛一個死人也不愿意愛她這個活生生的人嗎?她那點比不上她了?
她沖上前,氣勢洶洶的站在了安辰墨面前。美艷的俏臉上漾著一抹受傷。
“我懂。我從頭至尾愛的就是你。你卻一點機會都不給我。我到底那點比不上她?你告訴我,我改,我學(xué)她。”
看著裴娜欲泣的樣子,安辰墨眉峰緊蹙。
“我不是你的白馬王子,你別浪費心思了?!彼淅涞溃话淹崎_了她。
他愛諾西,只愛她一個!到底愛什么,他也不知道!
她死了,他也愛她的靈魂。愛她的影子和留下的那些味道。
裴娜挫敗的站在風(fēng)中看著安辰墨佝僂的背影,心里難過極了。失魂落魄的回到車上,她開著車慢慢的跟著他,一直跟到爵士酒店她才悄然離去。
原來他住在這里。
裴娜看了眼酒店,臉上泛起一抹堅決。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她不相信,沒了諾西,她真的無法打動安辰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