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新軍將士約定好之后,楚毅也看見了站在圈外的戲志才等人,眾人都是微一行禮,楚毅輕一點頭,擺了擺手。
“蔣公奕刀法不凡,不過力量方面還有欠缺,以后若勤勉練武,必能遠超如今,今日之戰對你來說絕非壞事。”趙云頭抹碎藍頭巾,一襲白袍勁裝,使得趙云更加英氣逼人,龍行虎步的走到蔣欽身邊,有些欣慰的說道。
“子龍將軍說得是,蔣欽記下了,日后必定勤練武藝,扳回今日一敗。”蔣欽見是自己最佩服的趙云將軍,顯然有些激動,“不過某出身于江海沿岸,自幼于通天長江遨游,卻是更擅長水戰!”
在趙云面前,蔣欽有些不服輸,忙說明自己其實更擅長水戰。
“公奕倒是夠自信,主公的水軍統率可終于有人選了。”趙云笑著用手拍了拍蔣欽的肩膀,語氣幽默平和。
的確,天荒州東面便是通天長江,要想要長久發展,的確需要水軍將領。
又對蔣欽、廖化、洪海幾人,交代幾句,楚毅便與眾士卒告別,快步來到戲志才跟前。
“世人皆言主公手下兵強將勇,多為虎狼之士,今日見主公如此收士卒之心,屬下佩服。”戲志才難得的一臉正色,對楚毅一躬。
“呵呵,怎敢當志才如此夸獎,我只不過出生于志才不同,不過懂些旁門左道罷了。”楚毅扶起嚴肅的戲志才,輕笑道。
楚毅又與趙風、董厥幾人寒暄幾句,輕描淡寫的掃了幾眼臉紅到耳根而躲在趙云身后的趙雨,卻又見戲志才面色不定,似乎有事要說,楚毅便與眾人回到了將軍府中。
“主公,子仲那邊傳來消息,王露已經受了子仲賄賂,不會計較西南縣城中豪族地主之事,我們的改革也可以加快了。”戲志才見眾人落坐,便輕拂云清扇道,“不過據子仲消息中透露,如今朝廷中暗流涌動,很是不平,主要還是因為安帝好色喜淫,不理政事,如今面如白紙,身體更是弱不禁風,就算有無盡良藥密方輔助,但想來最多數年之內……”
戲志才沒有再說話,而是看了楚毅等人一眼,不過楚毅等人都知道那個意思。
“北方傳來消息,北疆叛軍周廷再次與北原六族聯合南下,進犯平郡,而且為報此前三敗之仇,狼神親自統率大軍,歐宇、黃煥兩大狼神將皆隨行,并且踏頓等族長也出動大量人馬,共起六族鐵騎二十萬進攻威南郡。”戲志才又道,“天幽州叛軍仍由周廷為主帥,大將郭星、郭承、李嚴等隨行,共起叛軍二十余萬南下進攻平郡。
聽聞這周廷于巨鹿郡招募到有兄弟三人,個個有過之處,大哥張角擅長謀略,蠱惑人心,激發士氣;二哥張寶擅長統兵作戰,文武雙全;三弟張梁武藝高強,有萬夫不當之勇,有人曾言此三人少時獲得妖書,練得妖術,將穆元帥軍隊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幸得有天幽人氏劉備、張飛,天雍人氏關羽這三位異性兄弟相助,這才勉強扛住周廷的進攻;盧衛將軍在郭星、李嚴的圍攻下,穩穩守住北朔郡;穆明將軍在威南郡,卻被狼神殺得大敗,而今死守城池,岌岌可危。”
楚毅心中默然,李嚴,張角,張寶,張梁,劉備,關羽,張飛!
壓力山大啊。
“如今蠻族退回南嶺,并且放棄了元縣等先前攻陷的重地,還有王元帥駐扎于元縣抵擋蠻族兵鋒,主公不如直接率領西南之兵,先占荒南一郡以此為生計。”趙風建議道。
“如今安帝未亡,王凌尚在,還不到自立時機。”楚毅略一思考,便否決了這個建議。
雖然麾下兩萬余南疆步騎皆是忠心耿耿,若以奇襲之策,必定輕松奪得荒南郡,甚至拿下荒南郡之北的長興郡,占兩郡之地,勵精圖治,割據東南以待天時,只是雍安帝雖然昏庸無道,王凌十余萬南疆精銳卻駐扎在元縣一地,楚毅若是起事,必然會不顧一切的要先剿滅了楚毅。
而且楚毅感激王凌知遇之恩,也不想與王凌走到那個地步。
再等等吧!
戲志才想了想后又道:“主公可以駐扎為由緩緩滲透荒南郡,待天下有變之時,便可直接拿下。”
“這個計劃倒是可行,不過荒南郡守李瑜卻是古板愚忠得很,根本不給機會參與政事一塊啊。”楚毅道,如今朝中暗流涌動,五大家族各自為陣,皇帝又昏昏噩噩,的確該做些什準備了。
“荒南郡守李瑜無德無能,何能據守荒南寶地?!若不允從,只需一個殺手,便讓李瑜從此除名!”戲志才蒼白的臉上如抹上紅色粉黛,雙目中竟有殺氣一閃而過。
“容我一思。”楚毅沉吟,雖然這條路上必有許多人無辜死去,但為了奪取一郡之地,便平白無故的將一個清廉正直的郡守搞死,著實是讓楚毅心中有些猶豫。
“主公!如今主公雖然名氣傳于****,卻是根基微薄!再有遲疑,他日卻是晚人數步!”戲志才發現楚毅猶豫的眼神,不由得嘶聲說道,“主公仁義,但如今還未到仁義之時,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楚毅有些煩躁:“莫急!”
“主公!”戲志才拜倒于楚毅面前,面色蒼白無力,眼神竟然也有些渙散。
噗!
戲志才突然面色一紅,似乎再也壓制不住體內淤血,猛然吐了出來。
“不是志才急功立切,只恐志才命不久矣,只想多為主公謀劃日后之計,希望主公早有立足地,不遭他人所欺!”
楚毅大驚失色,慌忙下坐扶起戲志才,而董厥與趙云也來挽起戲志才的胳膊。
掃了一眼腳下的是抹紅色,楚毅雙目驟射精光,忽然冷冷一笑,神色中透露著喜悅。
“我早就知道有這么一天!胡車兒!速帶軍醫令李時珍過來!”楚毅大吼道。
身側的胡車兒一抱拳,運步如飛,轉眼即逝。
趙云一看戲志才氣色,有些喪氣的說道:“軍師之病恐入膏肓。”
董厥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戲志才,也沉默的低下了頭。
而戲志才感到渾事乏力,嘴里充滿著血腥的味道,就連嘴巴也不能張開,他眼神也平淡了許多,嘴上露著微笑,輕輕看著楚毅。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戲志才很不甘心,命運對他的不公,但是他也無可奈何,他的病情,他很清楚。
戲志才緊緊抓住楚毅的手,嘴唇動了動,還是說不出話來,最后似乎是想通了,淡著眉眼,緩緩掃視著趙云等人。
悲涼的一幕,讓趙云、董厥等與戲志才交好的將校都是感到鼻子發酸。
便是楚毅,也死死的盯著屋門。
片刻功夫,卻漫長無比。
李時珍便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屋內,施禮道:“拜見將軍,不知是哪位將軍負了傷?”
楚毅揮了揮手,又扶起來戲志才到后堂榻上,沉聲道:“李東壁休要多禮,速速救人。”
李時珍放下藥箱,迅速查看起了戲志才傷勢,當手指搭在戲志才的脈搏一會,便一臉凝重的道:“將軍,軍師這是染了南嶺的氣障之毒,估計已經彌漫到了五臟六腑,在下需要馬上動手術。”
不要說醫術落后的這個年代,就在楚毅穿越之前,五臟六腑受損受傷都是風險極大的手術,而這個年代怕只有華佗、孫思邈、張仲景等各朝神醫才能把人從鬼門關上拉回來的可能。
心念電轉,楚毅凝重的望向李時珍問道:“若作手術,有幾成把握?”
李時珍又翻了翻戲志才的眼皮,聽訖便迅速答道:“若作手術,將毒氣消去的機率有五成把握吧。”
“胡車兒,迅速準備最完美適用的道具與東壁先生。”楚毅聽有一半把握使戲志才康復,也顧不得連連搖頭的戲志才,向胡車兒吩咐道。
見楚毅等人都是面色焦慮,李時珍突然想了想道:“若將軍能尋得清明草輔助治理,在下便有九成把握。”
楚毅聞言喜不自勝,心說古人說五成把握,也就是有七成把握,李時珍說有九成把握,怕是有十足把握。
“只是清明草一般生于邊陲蠻荒之地,稀少罕見,大雍國庫中原本存儲的三棵清明草,也因為味道香美而被陛下糟蹋了。”李時珍將從醫藥箱中取出的各種手術用具又收回了箱中,輕捋一捋胡須道。
楚毅聽了沒有說話,只是對雍安帝更加厭惡了起來。
“清明草,屬下追隨師傅行走天下時,也曾聽聞知曉,它與平常的青碧野草無異,只是有清香之味,并且對氣毒有很大的克制作用。”趙云道,“只是由于氣候原因,在中原生長困難,便慢慢的只有南嶺清明洞存儲得有,而自然而然,清明草在清明洞處也能尋到。”
“主公,蠻族對主公恨之入骨,萬不可輕易犯險啊!”董厥見楚毅神色異常,不由出聲,“只須讓一長史扮作商人向清明洞主購買,或者讓趙將軍于清明洞尋找采摘便可。”
“主公若決定以清明草輔助,那么便必須在三個月之內采回,否則在下只能采取以藥扼制之法。”李時珍道。
“龔襲你將志才帶下去休息吧,子龍你去準備準備,三日后與我去清明洞。”楚毅見李時珍施針將戲志才徹底進入昏迷狀態,便向董厥與趙云說道。
“是!”二人抱拳行禮,顯然也為楚毅行為所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