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越等人本來就是聽於林說這兩個小子胡亂做了兩道菜,就被封了御廚之師,心裡覺得不痛快,纔跟著於林來鬧的。也就是說他們跟卞成龍和殺手沒有任何衝突。
這回一聽卞成龍說要以廚會友,心裡不禁有了把握,不僅不討厭這小子了,反而覺得他很爽快很可愛。當下也不覺得生氣了,倒有了惺惺相惜的意思,大笑著過來伸出他熊掌一樣的手在卞成龍肩上拍了兩下,大笑著說:“好啊好啊,我們就以廚會友!你可不許賴!”
卞成龍笑道:“一言爲定。”
看著卞成龍和彭越二人就此化干戈爲玉帛,於林覺得很不可思議,正要再次發難,彭越一轉身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東方空,忙拜倒喊:“東方先生。”
東方空懶懶地踱著步過來說道:“彭師傅,你要多跟卞成龍和殺手二位切磋切磋,對了,剛纔城主傳話說晚上不怎麼想吃東西,就隨便做些清淡的東西就好。”
彭越答應了一聲說道:“東方先生,那我們先去準備晚膳去了。”說罷招呼那一羣御廚:“該準備晚膳了,大家都忙起來。”說完帶著一夥人走了。
卞成龍目送他們離開,看見東方空一臉平靜,於是笑道:“東方先生,今天您可幫我們解了幾次圍了啊。這恩德我們兄弟二人記下了,以後有什麼我們能做的事儘管吩咐吧,小龍和殺手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東方空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你啊,怎麼就不能傻一點呢?呵呵,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會得罪了於林。他這個人,睚眥必報四個字說的就是他。你以後要小心點,他可是個老油條了。”
卞成龍笑道:“多謝先生指點。”三個人隨便說了些閒話,東方空又吩咐了些瑣碎事,隨口說有事就走了。
殺手看著東方空走遠了,懶懶地靠在一把椅子上,用手指在茶杯裡一沾,在桌上寫了幾下敲了敲,示意卞成龍看,卞成龍一眼看去幾乎笑出聲來,卻見桌上水跡依然,寫的是一句話“肥胖的老狐貍”。
這句話說的是誰,他們兩心裡都清楚。兩人隨便說了會話,有的沒的瞎說一氣,手指卻一直沾著杯中的茶水在桌上寫字。
爲什麼?因爲他們知道這一夜必然會有人在外面監視偷聽,所以各自說些做菜習武的廢話給外面的人聽,手指下寫的纔是真正的內容。
約莫到了未時兩個人打了個哈欠,上牀睡去了。窗外一個人影使勁揉揉已經發酸的眼睛,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暗暗罵了句髒話,繼續蹲在外面偷聽。當然他這一夜什麼都沒聽到。
天剛亮起來,彭越就派了個消瘦的孩子過來找卞成龍了。到了易香閣一看,卞成龍和殺手早就起來了,兩個人收拾完各自在練功,殺手身影靈動,騰挪閃撲間頗有靈貓的意思,反觀卞成龍卻是盤膝打坐,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
這孩子也會看顏色,等殺手一趟拳法走下來,才恭恭敬敬堆著笑說:“二位少俠……”
殺手一看這孩子,瘦瘦小小的個子,顯得一副被欺負的樣子,於是收了招式說道:“什麼事?”
那孩子恭恭敬敬說道:“二位少俠,彭師傅讓我來請你們去赴昨天的約。”
殺手哦了一聲,喊道:“大哥,大哥!卞成龍!快起來!別坐著了。”
卞成龍收了功緩緩站起身來,看看這孩子,人影一閃到了殺手身邊,兩人極快地交了幾招後才停下來說:“好,我們馬上去。對了,你別少俠少俠的叫,聽著怪彆扭,就叫我小龍,叫他殺手就行。”孩子怯怯答應著,才帶著他們去找彭越了。
到了一看,彭越已經佈置好了,兩排案子相對放著,兩邊鍋碗瓢盆各種用具擺的滿滿當當,就等著卞成龍和殺手來了。
那孩子一看彭越低下頭訥訥說:“彭師傅,他們來了。”
彭越說:“小寶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怎麼去了這麼久!”
這話明著說小寶,實際上是說給變成龍和殺手聽的。小寶訥訥低下頭,不敢再說話。卞成龍笑笑說:“彭大哥,不要怪小寶。使我們兄弟二人練功拖得久了。讓大家久等了,實在不好意思。”
彭越瞪了瞪眼,也不好再說什麼。卞成龍一看排好的案子,笑道:“看來大家都準備好了,不知道我們該怎麼個比法?”
彭越也跟著笑道:“這樣吧,我們每人挑一個助手來,任意選個菜做好了給大家品嚐,按大家的意思分輸贏。哈哈,不過既然是以廚會友,輸贏無妨嘛。”
卞成龍點頭同意,殺手笑嘻嘻地說道:“我們可要加個彩頭纔好,不如輸的人洗一個月碗,以後見了贏的人要喊大哥,怎麼樣?”
彭越掂量了下,笑呵呵地說道:“好啊。一言爲定!”
當下各自去挑助手,卞成龍隨手一點小寶,說道:“就你吧。”
小寶一激靈睜大眼睛看向卞成龍,結結巴巴說道:“我?我嗎?”
卞成龍道:“對啊。就是你。”
小寶佔到卞成龍身前,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殺手卻是轉了一圈問:“誰會做點心?”
一個留著八字鬍的傢伙應聲而出:“我!”
殺手問:“哦,怎麼稱呼?”
那人答:“胡三。”
殺手眨眨眼說:“胡三,就你吧。”
彭越一笑,轉身點了他平時的助手二狗子。三撥人分開站好,把案子排出個三面來,留一個缺口給他們出出進進。
卞成龍和殺手、彭越各自帶著自己的助手分三面站好,朝對方一抱拳,就此開始了。
彭越笑道:“各位兄弟,今天時間不怎麼長,我們還得準備城主的午膳,所以咱們都做簡單點的。我就做一個稻香豬排吧。稻香豬排我們選的是上好的豬仔排骨,還要乾淨的稻草。”
說著吩咐助手把蔥切成蔥花,姜切成絲,蒜拍成泥。彭越自己上手拿起剁骨刀,快速而小心地把排骨剁成長條,上鍋燒開水把排骨下水一過,定了定形。
隨後把鍋上火滑油,留了點底油燒熱,把蔥花薑絲蒜泥瞎過炒出香味來就把豬仔排骨塊下了鍋,加了點老黃醬和白糖上色,用文火慢慢燒著,燒到七成熟後起了鍋,用豆腐衣和稻草把排骨塊挨個裹起來,照舊下鍋去燒,這一次卻是燒到熟就可。這一道菜簡簡單單,不多會便做好了。
卞成龍淡然一笑,吩咐小寶好好看著。自己卻親手做起來。他做的是一道鳳尾蝦,小寶幫卞成龍拿了6只明蝦,拿了兩大張春捲皮子面還有韭黃粒要了三大湯匙,蝦泥要了六大湯匙,卞成龍打了一個雞蛋,用小勺挑出蛋黃,只留下蛋清備用,有拿些油來。
小寶認真看著卞成龍以極快的速度給蝦去頭去殼,但留下尾部,然後抽腸泥,小心清洗乾淨,瀝乾水分,用半勺子鹽把蝦醃著,裡面還到了點白胡椒粉和黃酒。
趁著醃蝦的時候,卞成龍帶著小寶在蝦泥里加了鹽和半個蛋白,把韭黃粒倒進去拌勻了。隨後把春捲皮對切成兩半,再對切一下成了四等份。
將那春捲皮塗了一層蝦泥後放一隻蝦,按著卷春捲的方法捲起來,在接口處用蛋白給粘上,留下蝦尾在外面。最後支起油鍋燒油,燒熱後把卷好的蝦下鍋炸著,炸到金黃色出鍋碼盤。
這會要數殺手和胡三最爲有趣,他們二人做的是極簡單的吃食,椒鹽油酥餅。殺手故意來氣胡三,拿了些麪粉倒在案子上,堆成小小一堆,中間空了個小洞,把油慢慢倒進去,加了點水和白糖,另外少加點鹽,運起柔勁來揉著面,一邊揉一邊加水,不多會把麪糰揉的光滑柔軟如少女的臉面一般,就拿個小盆一扣放到一邊去醒著。
趁著這會他把油倒進另一窩麪粉裡,以太極圖的手法揉成一個麪糰,等著那醒著的面也醒好了,胡三伸手去拿麪糰,卻被殺手劈手奪過來,最可氣的是這小子居然說:“胡三你看著就行,不用動的。”
說著殺手就把醒好的麪糰分出幾個小劑子,一眼看過去大小相同,一伸手的檔,殺手把那塊油酥面也分出來同等量等大小的小塊。
拍劑子,甩皮一氣呵成,把油酥在麪皮裡一包一收,連搟麪杖也免了,雙手運氣連連拍出,拍的劑子個個薄的像搟麪杖搟了好幾回一樣,殺手麻利地一折一拍,如是三次,把拍好的麪餅收起來團成圓摁扁了,塗上備好的蛋液,撒了一把芝麻在上面。
不等胡三去拿鏊子,殺手左手取鏊子上火,右手拿著油刷子一刷一抹,順勢抄起一張張餅子拍上去,油香味中那一面已經煎好了,殺手雙掌運力朝下一摁,滿鏊子的餅聽話地翻個身繼續煎烤。
過得片刻,焦黃香酥的椒鹽油燒餅被殺手擺上盤子,和卞成龍的鳳尾蝦彭越的稻香豬排擺在一起,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殺手嘿嘿笑著,欺身上前在胡三面前晃晃手,笑道:“胡三,吃個燒餅吧。”胡三一愣神,嘴邊一陣焦香味溢的滿嘴都是,一口下去酥脆酥脆的,椒鹽味又鹹又辣,很是開胃。
彭越也拿了個燒餅來吃,不禁連連點頭,再吃一口卞成龍的蝦,大爲折服。幾口吃完,彭越笑道:“完了完了,今兒這賭我可輸了。來來來,兩位大哥,受小弟一拜!”
卞成龍和殺手趕緊上前攔住他,大夥嘻嘻哈哈笑成一團。正笑得歡樂,外面於林的公雞嗓子在叫了:“卞成龍殺手何在!公子有話,卞成龍和殺手速到東苑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