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詭異的沉寂在兩人之間流串著,良久,嬴政冷哼一聲,道:“你的意思,便是如此就放過了那些膽大包天之輩?”
“非也,兒臣試想,如今長城坍塌,父皇定還會派兵修建,倒不如……”心一橫,咬緊了牙關說道:“倒不如將監工的家人將降爲奴隸級,遣送長城,重新作爲修建長城之人。”
“好仁慈的公子,你當你心裡是何想法寡人不知?”嬴政冷笑,直視著扶蘇的眼睛,凌厲的眼神生生的透進了扶蘇的內心,沉聲說道:“你想保他們一命?”
“父皇……”
“夠了,不必再說了。”嬴政長袖一扶,冷冷的背過身去,不願再多看扶蘇一眼,只是深呼吸了一下道:“傳旨下去,但凡是監督遼東郡至雲中郡長城修建的監工,全部降爲奴隸級,家眷全部押送修建長城。李斯,寡人命你即刻重新召集人馬,將遼東郡至雲中郡倒塌的長城重新修建,此次,讓蒙恬親自督建。至於那些散播謠言的人,將他們全部關入死牢,待朕日後發落。”
“諾!”李斯暗自擦了一把汗水,長長的舒了口氣,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眼扶蘇。
看來,今日幸好扶蘇在這裡,扶蘇的話,他還是願意聽一點的。若不然,只怕此刻他都有可能被遷怒。
“兒,多謝父皇。”扶蘇聽著嬴
政的話語,同樣也長長的舒了口氣,臉色浮上了絲絲笑容。
“退下吧。”嬴政依舊揹著扶蘇,死死的捏緊了雙拳,壓抑住心間的火氣,將站在背後的扶蘇與李斯譴退。
扶蘇與李斯同時向嬴政行了一禮,然後相視一眼,轉身退出了嬴政的寢宮。
宮外
夜色靜靜,帶著絲絲的涼意的風緩緩的吹著,吹亂了額間的碎髮。夜色之中,李斯朝著扶蘇微微行了一禮,帶著些許感激之意道:“今天,多謝公子。”
“無妨,臣相大人也是爲國事憂心而已。”扶蘇淡淡一笑,笑容之中忽有帶著淡淡的憂心之意。
如今長城坍塌了千餘里,再次重修,怕是又是一個巨大的工程。只怕到時候,又得出現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重重的嘆息一聲,示意李斯先行歸去,自己則是一個人在御花園之中煩悶的逛了起來。
此刻乃爲初春,沉寂的一個冬天的枯枝發出新芽,青嫩的暖人心扉,微風吹起,帶著淡淡的花香,在鼻尖縈繞,漸漸的亂了思緒。
良久,他在院落中的一個庭院之中停了下來,靜靜的俯視著池中露尖的荷葉,忽然苦澀的笑了起來。有值夜的宮人見狀,急忙上前倒下茶水。徑直端起,慢悠悠的品了一口,然而茶水入喉,卻始終咽不下心頭的苦
澀之意。
蕭韻。
一個幾乎不敢在心間提及的名字,在嬴政短短的幾句話中,又重新浮上心頭。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容顏,縈繞滿了他的心頭。
那是他深愛的韻姐姐,她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子。他能感覺,他的韻姐姐對他是與對別人不同的,他知那不同,卻只限於對弟弟般的疼愛。可是他要的並不是那樣的愛啊,他要的是她的心。
然而,終是不可能了,是麼?
悠然的記起四年前在博浪沙的那次,只是在恍惚間看見那襲淡紫色的身影,可是卻是那麼深的刺痛他的心窩。那時候,她的裝扮,是已假作人婦的裝扮啊。
自古少女披肩垂髮,而一旦成親,長髮盡數綰成髮髻盤於頭頂。如今他的韻姐姐,早已嫁作了人婦。可是很多次,他又在心底輕輕的和自己說,她那身打扮,不過是喬裝而已。
畢竟,她曾經說過她的愛人已經死了六年。性格執拗如她,又是誰闖進了她的心房,爲她披上那襲紅嫁衣?
不想猜,也不敢猜……
只是,終是無緣了,不是麼?
再次苦澀的飲了杯茶水,起身,將那空空如也的茶杯重新放下,轉身走近月色之中,只是在轉身的同時,一聲重重的嘆息迴盪在夜色之中,久久的散之不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