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這是誰來過了?(求訂閱)
“小方,這不是趕巧了么?正好點了宵夜一起吃。”方子業從急診操作室出后,出門就遇到了地中海胖子鄧志。
鄧志是急診科外科診室的住院總,胖胖的身材則罷,但他頭頂比自己師父袁威宏還單純的地中海,足以見得急診科是非常磨練人的。
“志哥,我胃口可不小,不會去了讓你們挨餓吧?”凌晨過半,這個點點宵夜的地方,估計也就是醫院以及類似單位了。
眾所周知,當醫生不僅僅是腦力活,還是體力活。
“嗨,就是嘴饞而已,正好給你介紹一個兄弟還有一個姐。”鄧志大大方方的朝方子業招手,示意就是你盡管來。
方子業將擦手的紙巾扔進了黑色垃圾桶里后,想了一下說:“讓我猜一下哈,是不是寧霜姐和飄飄姐?”
寧霜是EICU的住院總,郭飄飄則是急診內科診室的住院總,兩人的性別都是女!
不過,貌似急診科的不少人,都不把寧霜姐當女孩子,將其視作純爺們的漢子。
“嗨,都說了給你介紹一個兄弟了,這霜爺喝啤酒都是直接用腳踩的。”鄧志再次糾正方子業的措辭。
然則,這話正好被出門尋鄧志的寧霜聽到了,留著一頭干練短發的她,立刻挽起袖子就過來了,操著有些粗暴的口音:“鄧志你想干哈啊?”
這一聽就是東北口音。
“我錯了霜爺……”鄧志趕緊求饒。
或許有外人在,大家都是大冤種,所以,寧霜也就沒有當真。
方子業權當自己是去蹭飯了。
這還是方子業第一次與其他科室的同事一起吃飯,雖然是宵夜,可方子業進了急診科的值班休息室后,聽到寧霜和郭飄飄二人的額談話內容,也是相當勁爆。
既有十幾歲的女孩輸卵管破裂的,也有四十多歲的女人帶著十幾歲的‘男朋友’過來打胎看急診的,還有姿勢玩得太花,晚上脫位的。
再要取乒乓球什么的……
總結下來就是一句,現代的人是真會玩。
然而,郭飄飄和寧霜聊了一陣后,長發及肩,此刻身著長裙的郭飄飄看了一眼方子業,恰好討論到了男女朋友的話題,便問說:“方醫生有女朋友了嗎?”
方子業雖然是創傷外科的住院總,但是才剛上任,因此,與方子業會過面的人還不多。
因住院總的中轉站就是急診科,因此鄧志幾人對醫院各個科室的住院總或多或少都有印象。
方子業第一眼就聽出來了飄飄姐的見色起意了,就笑著說:“有了,不然肯定讓飄飄姐給我介紹一個,以飄飄姐掌握的資源,肯定會介紹一個好的。”
意思表達精準就可以,至于后面的奉承話,其實是無所謂的。
沒有誰會在只有一面之緣的關系上,給有女朋友的人還介紹女朋友的。
鄧志聞言馬上道:“飄飄姐,我啊我啊,我單身……”
方子業聽得出來,這鄧志可能對郭飄飄有點意思,但郭飄飄對鄧志卻不是很感冒……
“你?你就別禍害我的閨蜜了吧。”郭飄飄說得很嫌棄,主要是鄧志的賣相的確有點慘。
鄧志聞言于是化悲憤為食欲,開始猛猛地干起飯來。
然后寧霜和郭飄飄二人,則是又討論起了一些其他的話題,比如說熬夜長了紋,用什么樣的化妝品比較好。
這點工資,全都搭在了維持這張臉上了……
然則就在幾個人吃得還算盡興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句爆喝:“急診急診,大出血,趕緊請血管外科和創傷外科急會診……”
聽到這話,四人的動作都整齊的一僵。
方子業迅速地退開桌子幾步后開始穿工作服并戴口罩。
然后說:“志哥,你們先吃吧,外面有人叫……”
“行!”三人都丟過來可憐的眼神。
其實吧,急診外科和急診內科病房的住院總,還沒有那么繁忙,只是有病人住進病房后,他們才會忙。
方子業沒有多廢話,直接就扭開了休息室的門。
大出血的急診患者,一般都會請求專科的急會診前來做緊急止血,這時候就不需要鄧志等人再湊什么熱鬧。
方子業快步跨出后,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急診科掛號臺那里的地面有血跡,且血跡一路沿著急診搶救室方向而去。
與此同時,方子業的會診電話響了起來。
方子業馬上接通并改跑步:“我就在急診科,馬上到。”
說完方子業就掛斷了電話。
然后從白大褂右邊的口袋里取出一次性的檢查手套準備往手上戴。
可到了急診搶救室的門口,方子業就發現,里面好幾個白大褂在那里摁著的情況下,似乎鮮血還在往外涌。
“摁不住,血管外科的人來了沒?”
“是不是要馬上送手術室?”按壓的醫生白大褂被病人呲出的血液沾得血跡斑斑。
方子業見狀,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給自己的右手帶上了一層手套!
緊接著快步到了搶救床旁后,大致掃了一眼患者當前的情況,就知道情況非常不妙。
不知道什么原因導致了銳器傷,此刻患者的左下腹部還有鋒利的變形鋼片,切開了表層的皮膚脂肪后,還切到了血管。
乍一看,這是左側股動脈的損傷。
但實則患者的出血遠不止如此簡單,“止血鉗,開清創包!”
“這不是單純的股動脈損傷,按壓止血不起效的。”方子業快速對著護士吩咐。
方子業穿著白大褂,掛著已經辦理好的住院總胸牌,出口格外干脆利落。
有這層身份在,旁邊協助的護士毫不猶豫地撕開了清創包以及氣切包,并且把方子業要的止血鉗送了過來。
還有一個打急會診電話的值班護士此刻也電話完畢,快步跑了過來。
外科診室的陳家艋看到了方子業后,說:“小方,怎么辦?這個血止不住的話,人就沒了啊,這是急性的血管損傷失血……”
方子業沒回話,這會兒方子業沒有任何精力分心。
目光對著鋼片大致入內的方向與走形,分析著可能損傷的解剖學位置以及內里的血管損傷——
下腹部的血管走形非常復雜,主動脈分出左右髂總動脈,髂總動脈又會分出髂內外動脈。
髂內外側動脈的分支也有很多,股動脈只是其中的一條分支,這個患者的動脈損傷,絕對不是單純的股動脈損傷。 手法按壓止血,只適合于單純的單條血管損傷,多條血管損傷,是不能用手法按壓止血術去止血的。
方子業當前的止血術熟練度有4級,除了操作之外,還會有一些止血的理念。
或許這些理念,不如更擅長血管外科的吳軒奇那么牛,但方子業還是依靠自己的理解,去做了一個比較大膽的嘗試。
股動脈是髂外動脈的分支,且是最大的分支之一。
髂內動脈的位置會更靠近腹中線,按照當前患者入體鋼片的角度,應該不至于導致髂內動脈的損傷!
然而這也只是猜測。
不過,即便只是猜測,方子業也只能將猜測當作是正確的條件。
直接從源頭開始臨時夾閉止血,也就是通過這個鋼片造成的入路,直接盲穿進到體內,找到髂外動脈進行夾閉。
人工夾閉髂外動脈,只要時間控制在很短時間內,造成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這樣可以最快地完成止血。
思緒很多,但實則,時間才過去了五秒鐘。
方子業這才動了:“根據患者當前的鋼片嵌入角度,考慮髂外動脈系損傷概率比較大,我建議直接夾閉髂外動脈。”
方子業一邊說,一邊就直接用止血鉗扎了進去。
類似于鈍性穿戳一般,鈍頭的血管鉗,在方子業的手里,彷如利器,很快就錐入了患者體內。
旁邊的陳家艋聞言就道:“方醫生,伱是專業的,你來搞!~”
“我這邊后續去和家屬解釋!”
“這個髂外動脈系損傷,屬于你們骨科的分科還是血管外科?”陳家艋問。
專科專治,這一點現在必須厘清。
方子業可以走緊急避險的搶救程序,以搶救為目的,跨專科臨時處置,但臨時處置完后,還是要回歸專科的。
方子業沒回話,而是用止血鉗在患者的體內攪動了一陣,再次擠破了幾條肌肉間隙后,止血鉗的遠端撐開。
上下撥動,感覺到自己觸碰到的管壁就是血管解剖組織后,方子業才撐開了止血鉗,然后毫不猶豫地進行夾閉。
這種手法試探,其實就是比較高深的查體術的靈活應用。
查體術到了比較精通級別后,就連血管的細微搏動都能夠感覺得到,要探知是否屬于血管材質,是相對比較簡單的。
夾閉之后,方子業馬上放開自己的右手,然后說:“陳醫生,你先放開按壓,如果這個患者是髂外動脈系損傷,止血應該立刻可以減緩。”
“少量的滲血為血管腔內少量殘余,這是無傷大雅的。”
“哦。好!”陳家艋松開手。
他是老年外科的主治,老年外科基本很少急診,只是單獨分出來的亞專科。因為老年外科的急診,也都歸在了常見的專科急診中。
畢竟不能因為他年紀大,有了主動脈夾層,你就把他放老年外科,而不是去心臟外科……
陳家艋稍微退開一段距離后,果然發現呲血消失,只有少量的滲血依舊。
“應該猜測沒有錯,這種失血性的休克,在處理了出血位置后,患者的血壓波動會趨于平穩。”
“但該輸血的還是要輸血,根據現場的出血量,患者的失血量已經到了休克標準以上。”
方子業一邊解釋著自己的操作有效,一邊繼續告誡其他人不能特別放松警惕。
眾人又觀察了一陣,終于是看到了患者的血壓維持在了高壓85左右!
沒往下繼續掉,就謝天謝地了。
陳家艋馬上說:“馬上聯系血庫,申請緊急配血,紅細胞好血漿都要,多多益善!”
“告訴他們,患者的失血量,至少在3000ml以上!”
“馬上建立靜脈通道……”
陳家艋這么說著的時候,急診科的自己科室的醫生馬上點頭道謝。并說:“陳醫生,方醫生,辛苦你們了,剩下的除了手術外,我們都會妥善安排。”
其實,急診科的急診搶救任務,歸屬急診科。
但實在是這個病人的搶救,除了止血之外,別無他法,而且就連臨時按壓止血都沒有用,急診科的值班醫生就只能求助于陳家艋了。
陳家艋沒回話,他雖然沒有幫上太多忙,但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舒了一口氣,陳家艋看了一眼自己已經被污染得不成樣子的白大褂,苦笑一聲,對急診科其中一人道:“亮哥,又得借你白大褂了,我這是又沒法用了。”
“沒事,我們急診科備的白大褂很多,各種型號都有。”叫亮哥的人眼神非常和藹。
只是在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得瞅了瞅此刻插進患者體內的止血鉗雙耳,總是覺得這樣的操作竟然會出自一個這么年輕的醫生之手,還是太過于匪夷所思。
方子業這時候才回答陳家艋之前提出的病種歸屬的問題:“陳醫生,這個患者后續的手術處理應該是血管外科接管,我沒見過我們科處理過髂動脈系。如果是單純股動脈以下,則歸我們科管。”
“嗯,好!~”
“謝謝你了啊。方醫生。”陳家艋今天沒叫方子業小方。
“應該的,艋哥……”
陳家艋就與方子業先暫時去了急診外科診室候著!
這邊的情況還不特別明朗,方子業也不是神。
也不能憑肉眼就確定這個病人的后續手術不需要創傷外科的參與。
而當血管外科的米齊醫生從休息室以最快趕到急診搶救室時,距離電話結束才不到一分鐘時間,這已經算是非常及時。
但即便如此,米齊似乎發現自己到的還是有點晚。
大致地掃了一眼患者下腹部的止血鉗,雙耳在外,尖端卻深入了內里。
米齊后背不禁一緊地問:“這是誰來過了?”
這種操作,血管外科的一般人都完成不了,他目前也就是看到過幾個教授,在特殊的時間點操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