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椅再舒服,也不是床,凌畫躺在貴妃椅上睡著后,在宴輕看來,她姿勢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他忍了一會兒,實在覺得看不過眼,從床上下來,將凌畫從貴妃椅上抱了起來,轉(zhuǎn)身想往床邊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轉(zhuǎn)了道,向門外走去。
凌畫困意濃濃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哥哥?”
宴輕沒好氣,“回你屋子里睡。”
凌畫“哦”了一聲,閉上眼睛。
宴輕抱著凌畫出了自己房門,走了幾步,繞過畫堂,來到她的房門,用腳踢開門,走進(jìn)去,將人放到了床上。
凌畫乖乖躺在床上,他放什么姿勢,她便躺什么姿勢,連動一下也不,看起來很是坦然地又睡著了,沒心沒肺的模樣。
宴輕伸手扯了被子給她蓋上,心想著果然是個小祖宗。
宴輕出了凌畫房間,他沒回頭,自然也沒注意凌畫悄咪咪地睜開了眼睛看著他挑開簾子走出去的背影,心里想著他抱她已經(jīng)不反感了,還有點兒熟練,看來這樣溫火慢燉,細(xì)水長流,潛移默化,還是很有效果的。
總有一天,他能真正的從心里當(dāng)做妻子一般地接受她,而不是想要掌控她。
宴輕回到房間,躺回床上,閉著眼睛躺了一會兒,總覺得房間里少了點兒什么讓他沒了睡意,他睜開眼睛瞅了一眼,屋子里空蕩蕩的,貴妃椅上已不見了那個纖細(xì)窈窕的身影,他被氣消了,有的人存在感就是這么強(qiáng),只單單今日在他這里賴著歇了個晌,他竟然差點兒就適應(yīng)了她,把她弄走,反而不適應(yīng)了。
他心里嘆了口氣,想著自己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固執(zhí)多久。
夫妻兩個人一時都沒有睡意,只不過彼此都以為各自在各自的屋子里已經(jīng)睡著了,正在好眠。
凌畫很快又睡著了,不是她心大,而是她知道滿足,宴輕如今這樣對他,漸漸接受她,雖然跟她依舊保持著不是夫妻該親近的距離,但她也挺滿足的,不跟她打架就好,所以,她是微微帶著點兒小得意睡著的。
而宴輕許久都沒睡著,但他依舊在床上躺著,躺了半個時辰后,見過了晌午,才坐起身,索性走出房門。
云落及時從房間里出來,“小侯爺,您睡醒了?”
宴輕心想,我睡個屁,壓根就沒睡著,本來是有些困意的,他壓根就不該管她睡在貴妃椅上舒服不舒服,就該自己睡自己的床自己睡舒服就夠了。如今倒好,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睡的倒香,他這個睡不著的人才難受。
他對云落說,“我想喝酒了。”
云落應(yīng)激性反應(yīng),“您不會還想去金樽坊吧?”
這回別再遇到刺殺了吧?
宴輕本來沒想去金樽坊,但是云落提起,他又想起來了,上次被打擾,他沒好好品嘗金樽坊的酒,連酒味什么樣兒都沒嘗出來,就被打擾的回來了。如今天氣正好,是可以再去轉(zhuǎn)一圈。
他點頭,“就去金樽坊吧?我還不能去了?”
“能,您能去。”云落能說不能去嗎?他覺得就小侯爺?shù)奈涔Γ褪莻€跟班的,解悶的,倒垃圾的桶,別的大用處其實沒用的,保護(hù)他還不夠格。
“那就走吧!”宴輕抬步往外走。
云落往凌畫的屋子瞧了一眼,安安靜靜的,想著主子還睡著,是不宜吵醒她告知。反正小侯爺?shù)奈涔Γ賻е耸郑灰缓鹊娜耸虏皇。渤霾涣耸裁词聝骸?
于是,云落痛快地跟上了宴輕。
崔言書從書房出來,似要出府,正好在府門口碰到了宴輕,他問,“宴兄要出府?”
“嗯,去金樽坊嘗嘗那里的酒,那日沒喝出什么味兒。”宴輕點頭,禮尚往來地問,“你這是?”
崔言書笑,“我代替掌舵使去會會程舵主和朱舵主,尤其是程舵主,他背后應(yīng)該有人攛掇他扣押漕運的三十只運糧船,我想去探探他底細(xì),看看是誰在背后與咱們漕運過不去。”
宴輕點頭,似乎也有點兒興趣地問,“他們會喝酒嗎?”
崔言書一愣,“應(yīng)該會吧?江湖好漢,沒有幾個不會喝酒的。”
“我也跟你去會會他們,跟他們喝幾杯,你看怎樣?”宴輕臨時改了主意,“據(jù)說江湖人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很是痛快,我想感受一下。”
崔言書:“……”
他能說不行嗎?
他點頭,笑著說,“宴兄若是有此雅興,在下自然沒意見。”
有人作陪最好,若是在酒桌上,興許更能更好地打探程舵主的底細(xì)和綠林的底細(xì)。
于是,宴輕轉(zhuǎn)身上了崔言書的馬車。
云落:“……”
小侯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他默默地也跟著上了車。
城外,漕郡兵營,江都尉扣押了綠林的人可不像是凌畫將朱蘭留在總督府那般待為座上賓,兵營里的伙食沒那么好,士兵們吃什么,他就給綠林的人吃什么。
尋常的江湖人刀口舔血自然不講究,粗茶淡飯與平常百姓吃的沒二樣,但是這不包括綠林里德高望重的舵主和圍繞在他們身邊的人,他們山珍海味大魚大肉一日三餐都吃的跟皇帝一般好,甚至比皇帝還能吃到民間美味,他們豈能受得了兵營的伙食?
尤其是程舵主,他往常吃的雖然不多,但是精細(xì),吃了一天兵營的伙食,滿臉就已經(jīng)菜色了。
朱舵主還好,朱舵主年輕時受過很多苦,年紀(jì)大了之后,不放心小孫女,不想早死,便不敢再大吃大喝,很是注重養(yǎng)生,所以,粗茶淡飯,別人食之無味食不下咽,他吃起來倒是落差不大。
程舵主吃了兩天,就已經(jīng)受不了了,嚷著要見江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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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尉才不管他,只把他扣押在兵營,給飯食,別讓他們餓死,然后再重兵看著他們別跑了,就算完成了凌畫交待的任務(wù)了,他照樣練兵,照樣每日的公務(wù)。
就算程舵主的話傳到了他耳邊,他擺擺手,也沒理。
不過他沒想到,他這里不理,崔言書和宴輕卻找來了他的兵營。
他聽到人稟告,連忙迎了出來,“宴小侯爺,崔公子,你們怎么來了?”
崔言書微笑,“我是來會會綠林的兩位老舵主,探探綠林的內(nèi)況底細(xì),而小侯爺聽說綠林人好酒量,是來找他們喝酒的。”
江望:“……”
小侯爺怎么這么別出心裁,找人喝酒都找到他這里來了。
江望點頭,與二人寒暄片刻,領(lǐng)著二人去見程舵主和朱舵主,同時吩咐伙食營的人準(zhǔn)備上好的伙食,一定要精細(xì)些,再去他的府里搬好酒來,雖然好酒也會便宜綠林那兩個老頭子,但是可不能怠慢了宴小侯爺?shù)亩亲樱墒琴F客。
手下人應(yīng)是,連忙分頭行動。
宴輕和崔言書到兵營的時候已經(jīng)未時三刻,程舵主正在為即將到來的晚飯郁悶,朱舵主在一旁勸他,“老程啊,你這富貴胃就忍忍吧!俗話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身為人質(zhì),有一口飯吃就不錯了,你還挑剔什么?”
程舵主臉色跟綠白菜一樣,郁悶地說,“我也想忍,但我的胃口忍不了啊。”
“你這可真是好日子過多了。”朱舵主搖搖頭。
程舵主也沒法子,這些年,他養(yǎng)尊處優(yōu),哪兒短過一口吃的?他最是會享受了,雖然不像程舵主那么養(yǎng)生,但他也十分注意飲食,就是過于精細(xì)了,導(dǎo)致粗茶淡飯噎嗓子。
他哪里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過這樣的日子。
他剛想罵人,聽到外面有許多腳步聲傳來,將罵人的話吞了回去,扭頭往外看,這一看,他愣了愣,脫口出聲,“寧少主?”
宴輕聽的清楚,腳步頓住,對著屋子里睜大眼睛的程舵主揚了揚眉。
寧少主?碧云山寧葉?他與寧葉有多像?
“不、不是寧少主,是乍一看有些像,老夫竟然認(rèn)錯人了。”程舵主脫口出聲后,見宴輕挑眉,他站起身,“這位公子是?”
江望不待見程舵主,硬邦邦地提醒他,“這是端敬候府宴小侯爺,程老舵主老眼昏花了吧?竟然將小侯爺錯認(rèn)成了旁人。”
程舵主聞言恍然,大悟地“噢”了一聲,“原來是端敬候府的宴小侯爺。”
宴輕看他表情,聽他話語,心想著他大約是知道她娘是出自碧云山寧家叛出家門后嫁入了端敬候府的,所以,才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心里肯定在想,怪不得他與寧葉有些相像。
宴輕不太高興,心想著,他與寧葉,到底有多像?若是他那愛好容貌的夫人見了寧葉,會不會移情別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