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居然有黑心下人爬到樓上,意圖把蛇放進三小姐香閨!
到了天亮,國公府主子們吃完早飯,這八卦已經(jīng)如野火般地傳遍了整個府里的下人圈子。
云老夫人聽了大怒,命人把一同管家的史氏和楊姨娘都叫到了秋錦園去,又把那個被抓住的媳婦子提了過去,要一同審案。
羅嬤嬤帶著幾個當(dāng)時在場的丫頭也到秋錦園去,細細說了當(dāng)時的情狀。
老夫人聽了固然是臉色鐵青,大夫人眼神微閃,楊姨娘卻是面上憂心,眼中略得意。
這案子還用審么,這必是大夫人見這三小姐居然能住進清梧苑去,心中不忿,這才指使清梧苑的下人,用蛇來給三小姐一個下馬威。
大半夜的屋里多條蛇,就是那丫頭不被蛇咬傷,也能嚇個魂不附體啊。
老夫人也是想到了這節(jié),瞪著兒媳史氏的目光如刀如劍,寒光四射。
哼,好個眼淺心黑的史氏,讓三丫頭進清梧苑是自己的主意,她卻第一天就弄這么一出。
幸虧那丫頭身邊有個健婦把人和蛇都給抓了,不然真把三丫頭咬了嚇著了,可不是壞了大事!
你想下老太婆的面子,就莫怪老太婆不給你留臉!
史氏和楊姨娘站在下首,頭都是微低,目光略略下垂,都生怕被老夫人的怒氣波及。
老夫人高坐堂上,當(dāng)著她們的面,用力摔了一個茶碗。
史氏離得最近,濺了一裙腳的滾水,雖然沒燙著,臉上也感到訕訕的。
自從老夫人回祖地長住之后,好些年沒人這般當(dāng)眾給她沒臉了。就是受盡國公寵*的楊姨娘,也只是暗地里掙一掙而已。
不過令她六神無主,心緒不寧的還是早上女兒云棋吞吞吐吐供出的那番話。
那招福家的放蛇,居然是云棋讓她奶娘去指使的!
云棋本來就看不上三丫頭這個鄉(xiāng)下來的,如今三丫頭占了府里最好的園子,身為府里身份最高的小姐,云棋更是氣不過,跟云柏兩個一合計,就想出了這么個點子。
那招福家的年輕力壯,小時候也在山村里長。慣會爬樹上房的,后來才賣進府里,成年后嫁給了家生子招福。那招福又是云棋奶娘的堂侄子。云棋奶娘給了這婆娘五十兩銀子,這招福家的頭腦簡單,想著深更半夜的,只要避過守夜的婆子,爬到二樓。把蛇一放,她趕緊就跑,神不知鬼不覺,這五十兩掙得豈不容易?
好么,沒想到她剛把窗紗撕出了個小洞,冷不丁的嘴上就是一陣尖銳的刺痛。也不知哪里射出一根針來,驚得她手上一滑就直直摔下了樓,好險沒把腿給摔折了。偏偏三小姐身邊的那個媳婦子如此厲害,幾下就追到她,來個人蛇并獲。
招福家的被關(guān)在小黑屋里一夜,如今被壓著跪在府里見都難得一見的主子面前,不由嚇得哆哆嗦嗦。匍匐在地。
史氏見她這番模樣,就知道事情要糟。這一牽出云棋的奶娘來,不就把云棋也暴露了么,放蛇這件事往小了說可以當(dāng)成是姐妹玩鬧,往大了說可就成了殘害手足,雖然那三丫頭是個來歷不明鄉(xiāng)下長大的,但看老太太這重視勁兒,這事怕是不能輕易了結(jié)。
史氏趕緊趁著老夫人沒開口之前,喝斥了招福家的幾句,暗示她開口招認(rèn)之前,先想好了,莫要牽連家人。
只可惜招福家的本就不是個伶俐人,不然也不會一直在清梧苑這個沒有主子的院子里做最粗笨的打掃活計了。見史氏這般利害,想著不如把堂嬸說出來,夫人看見四小姐的面子上,也能給自己一個從輕發(fā)落。
于是,史氏弄巧成拙,招福家的還沒等老夫人喊打,就自動地招出了是夏奶娘給了銀子指使自己做的。
老夫人心中冷笑,就知道這史氏,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就是做壞事,也蠢得令人發(fā)笑,偏偏這般蠢婦,卻是國公府的夫人,世子的親娘!
“好一個當(dāng)奶娘的,快去把夏奶娘給綁了過來!”
看著底下四名婆子應(yīng)聲小跑著去拿人,云老夫人瞟了史氏一眼,心想有這般蠢婦,養(yǎng)的兩個嫡出小的也是蠢笨不堪,真真是家門不幸!
“史氏你挑得好奶娘,居然把這樣黑心爛肺的東西放在我孫女身邊,你安的是什么心腸!”
老夫人聲雖不高,說出來的話卻是不重,史氏心里打了個突,腿一軟差點就要跪下,還是身后的一個老媽子扶了把,壓低聲道了句,“夫人莫慌。”
史氏眼角掃過去,見是一向跟著自己的田婆子,不由得心下一定,穩(wěn)了穩(wěn)身子。
這田婆子為人老道,足智多謀,可謂是史氏身邊的宅斗智囊。
十年前她在府里被婆婆憎恨,丈夫嫌惡,旁有楊姨娘青春正盛,美貌如花,千伶百俐,手段有高,幾乎把國公的心都給籠絡(luò)了過去,史氏這個正經(jīng)國公夫人好險就要在府里占不住腳了。
幸好史氏還有兒子女兒可以依靠,特別是云松,自小就聰明大氣,行事跟大人一般,十四歲就知道給親娘找個靠譜的心腹,在內(nèi)宅中權(quán)充狗頭軍師,給史氏出謀劃策,史氏這七年來才能慢慢翻盤,在國公府里爭回半壁江山,與楊姨娘形成相持之勢。
田婆子張開嘴,以口形說出世子兩字。
史氏這才豁然醒覺,自己何必這般做小伏低,都是有兒媳婦的人了,親生的兒子也是世子,未來松兒襲了國公之位,這保國公府里還不是自己說了算,這老太太還能活幾年,她如今就算是虛張下聲勢,還真能動自己不成,十幾年前自己都挺過來了,如今還怕個什么勁兒?
“老太太恕罪,兒媳確實是有識人不明之罪。早沒看出來,那夏奶娘居然是這等包藏禍心的東西,倒是苦了我那棋兒,自小兒就老實,還不知怎么被那黑心下人欺負咧!”
說著,史氏便拿出帕子來擦眼眶,她可不是楊姨娘那般,說哭就哭珠淚收放自如,只好做做樣子來給老太婆看了。
在角落里聽著的羅嬤嬤,面上紋絲不動,心里直吐糟。
幾年不見,沒想到以連夫人這種直愣愣的性子,也學(xué)會假哭了啊。
那夏奶娘再包藏禍心,她敢欺負當(dāng)家夫人生的嫡小姐?
不過夫人能眼也不眨地在老夫人面前說這種鬼都不信的話,這算是…進步了吧?
這是由蠢婦人變成了滾刀肉了,什么時候這史氏也學(xué)會了這一套了?
哼,這莫不是自覺得有了底氣了?
云老夫人收回了瞪著史氏的目光,略閉了眼,不去看這史氏的模樣。
那夏奶娘一家都是史氏的陪房,在府里一向是仗著勢,是史氏的好狗腿,史氏動不了,敲掉她一條狗腿總是好的。
畢竟這府里的天,還沒變呢!
盞茶工夫,就聽門外有人稟報,“回老夫人,夫人,夏奶娘已帶到。”
云老夫人唇邊泛起一絲冷笑,道,“先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一邊拿起丫環(huán)新上的茶,輕輕呷了一口,道,“這種黑心背德的婦人,沒皮沒臉的破落戶,我國公府里可是留不得了,打完了連同招福家的,兩家人都送到官府治罪去!”
你不是不想要這張臉么,那就讓你好好的丟下臉!
站姿端正的楊姨娘雖是半低著頭,嘴角還是忍不住彎了下,要不是上頭還有兩位在盯著,怕是都要笑出了聲來。
這么多年過去了,老夫人這性子倒是屬老姜的,越老越辣啊。
這黑心背德,破落戶的話哪里是說奴才,分明是指桑罵槐么!
那史氏,雖是威遠侯府的嫡女,可威遠候在十七年前就已經(jīng)獲罪奪爵,全族都是小老百姓了,嗯,不…比小老百姓都不如,他史家的后代子弟,三代內(nèi)不得參加科考武舉…
哼,三代以后,怕是窮得都吃不上飯了吧?還參加科考武舉?
當(dāng)初也是國公府里仁義,這史氏又好運道地懷了身子,不然以她的身份,還能繼續(xù)坐著國公夫人的寶座?
史氏自然也聽得出來,臉色忽白忽紅,手里握的帕子快被她捏成了個團。
但這夏奶娘是自己的陪房,且又是聽了棋兒的話才去買通招福家的,萬一到了官府大堂,吃打不住給招出了棋兒,這小女兒的名聲…
史氏硬著頭皮勸道,“老太太還請三思啊,這家丑不可外揚,奴才有錯,老太太只管打罰就是,若是送到了官府,怕是有損府里的名聲。”
云老夫人哈哈笑了一聲,“什么名聲,敢做就莫要怕?lián)P名,我老婆子也算是黃土埋半截的了,不怕丟人,至于那些黑心眼子的,要名聲做什么?”
說著一揮手,外頭已經(jīng)開始施刑,聽著啪啪打板子和堵了嘴的悶哼聲,史氏臉漸漸漲得通紅,后背出了一身汗,還是沒想到該怎么阻止云老夫人送夏奶娘進官府。
正著急間,只聽外頭小丫頭清脆地聲音傳來,“大公子。”
接著便是清朗的男子聲音道,“祖母可在屋里?”
聲音帶著飛揚的歡快,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不遠處正有人挨打似的。
ps: 小纓:王大姐,這章沒咱倆的戲,咱一邊嗑瓜子去。 王大姐:好幾個月了,終于落著揍一回人。 云松:男人,不只有一面。。。其實我是苦逼的三面膠~ ps:多謝katrina1225親送的小粉紅,呵呵,本月第一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