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先是一驚,隨后目光暗淡下來,低聲勸慰我:“佛爺,這電話咱們還是別打了。”
我問:“為什么?”
他賊頭賊腦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說道:“北哥不是一般人,我們真惹不起。”
“我知道北哥不是一般人,但我惹不惹得起還不好說。”我認真回答。天寶的那個朋友老云只配給他提鞋,我當然能猜到北哥所達到的高度。但為了拿到整條老街我必須惹他。
“佛爺。”白毛繼續好心地勸說:“我們沒必須惹這個事。我估計著背后肯定有內幕,不然北哥不會親手管這個事。像我們這種級別的小嘍嘍,見北哥就跟見國家領導人差不多。小時候課本有句話怎么說來的”,他饒頭想了想,馬上有了:“叫贏得倉皇北顧”
我理解他的意思,不就是很難得,運氣好才碰上一回嗎?不過這賣弄文學的水平我只能呵呵了,跟他說:“白毛能背出一句詩是不錯。用之前要先了解它的意思。不能望文生義。這個‘倉皇’是倉皇逃跑的意思,不是某一個皇帝。你還不如說贏得皇帝臨幸更恰當一點。”
白毛笑笑,“佛爺,想不到你能文能武,比我們懂得多。”
我也笑著回答:“這句詩我以前也用錯過,印象很深。其實沒什么文化的。”
白毛哈哈大笑,“佛爺,原來我們一路人啊。這次算是跟對大哥。”全忘了我逼著他把頭發燒掉的事。
“見我不兇了,和我套近乎是不是?”我嚴肅地怒視他,和女人近乎點沒關系。但我既然打算涉入黑道,一個志在成為黑道頂端的人,必須有他的威嚴,不能和手下沒大沒小,打得一片火熱。
白毛收起輕松的表情,“佛爺,北哥有好幾個省的勢力,連白道的人都要賣他幾分面子。我們真不該招惹他。至于秦老師那里,我們幫她在新街找個鋪面,照顧她生意就行了。”
他是想得周到,不過現在已經不是幫秦老師
解決困境的事。但這種事我不可能和一個手下談,直接罵道:“你懂個屁!哪廢話這么多,叫你打電話你就打電話。事我擔著。”
白毛見我的態度,很快掏出手機,給北哥打電話。把這邊的情況和北哥說了一通,北哥這個耐心倒是好,如此大人物,足足接了白毛5分鐘電話。換我肯定說幾句就下主意了。
白毛這人很靈光,我吩咐他務必讓北哥來這里,結果他說得唾沫橫飛,十分激動,當著我的面在電話里把我數落一通,說我如何猖狂,為了給一個女人出頭。這些還不止,完全不給你北哥面子。嚷著要和你單挑,要照樣虐你。
我聽得暗暗汗顏,說得我十惡不赦。可見白毛添油加醋,拉起仇恨的本事不止一點點。
一直白毛在說,他滔滔不絕,口若懸河,所以口才這個事和有沒有文化沒太大關系,純天生的。后來白毛歇了一口氣,北哥問:“你說了一大堆,我還是沒聽明白那個人為什么和我們過不去,還有他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白毛理直氣壯地回答,“和我們過不去的原因是我們收那女人20塊錢的保護費。”
“哦~”對方意味深長地回了一句。
我的老臉都被他丟盡了,恨不得踹死他。等他掛掉電話,我二話沒說逼近他,他一臉疑惑地看著我,感覺到我身上的氣勢,不禁退了兩步。
我說:“你退什么??”他立馬停住了。
我抬起手,他脖子一縮。我稍微留情地一巴掌拍在他剛剛被燒了頭發的腦袋上。他痛得說不出話來,忙把手機放進褲兜里,雙手抱住腦袋,以為我還會再拍一次。
我收了手,反問道:“白毛,知道我為什么打你嗎?”
他委屈地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提示他:“你想想剛才你電話里說了什么。”
他目光低垂想了想,喊道:“佛爺,我剛說的不是真話,絕對
違心的。不那么說北哥鐵定不會來。”這話我當然不信,他說的每件事都真實發生過,而且有必要每件小事都提到嗎?
“你的意思是鐵哥要來了?”我板著臉問。
“是的。”白毛回我,“他說這個禮拜六過來。”
事情順利,我放下心了。讓白毛去看醫生,自己回那邊操場看看戰斗情況。突然想到一事,轉身問白毛:“白毛,北哥那樣的人物怎么接手這么小的事?派下面的人來管不就行了嗎?”
白毛聽到我的聲音,馬上轉過身,恭敬地站著回我:“北哥是從我們這個鎮走出去的人,對這里多少有感情。”
“他叫什么名字?”我問。
“林小北!”
林小北這名我沒聽說過,是從小沒聽說過。應該是和我爸同輩的人,闖得比較早,不然我不可能完全沒印象。
走到操場邊,戰斗已接近尾聲,地面倒了一邊的人,哀嚎著。地上有鮮紅的血跡,把操場點綴得格外嬌艷。近視的人取下眼鏡咋地一看,估計以為是灑滿的玫瑰花瓣。青春、熱血大概就是這樣。平靜代表無味,精彩代表代價。
那流出的血,代表這些人都使不完的勁,毫無顧忌的頭腦,想干就干了。那是沒有克制沖動的瘋狂。當然結果是皮肉的痛苦,有人骨頭脫臼了,有人腿斷了,有人毀容了,他們低沉的嗷嗷叫,是不是只有痛才能體會到真實的存在過。
所幸他們的傷都不是很嚴重。沒倒下的人還在干架,包括虎子和白狼,這兩人仍打得難解難分。
蘭花指還在跟著搖頭,我真想上去把他揍一頓,太TM煞風景了。
“都挺能打,不錯!”我走到蘭花指身邊,拍了拍手。
“你不是溜了嗎?怎么突然回來了?”蘭花指向我看來。
我說:“去廁所上了個大號不行嗎?”
他馬上和我拉開距離,“沒走最好,和我過幾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