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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出發!

天還未亮,朦朧時分。院中不知哪名小人偷餵養的小兔子一蹦一跳的進了花叢中,一隻漂亮的五彩蝴蝶落在一株白臾花上,小兔子往前一蹦,定睛瞅著這漂亮的花蝴蝶,可五彩蝴蝶似乎故意戲弄小兔子,小兔子還未瞧的真切,花蝴蝶便一溜煙飛走了。

南宮瑾佑站在東宮正廳,長髮整齊的髻與頭頂,取了玉冠,只以白色錦帶束起,餘下長髮皆散於腦後;目光清朗,眉眼深邃。頸脖間繫了一塊玄青色方巾,著了一身淡乳色的內襯羅衫,外面罩著銀灰色的合金盔甲,下及膝踝,腰身束著金色皮甲,正中一龍頭圖騰張牙舞爪,氣若輕狂。手腕處以黑色皮甲紮成緊緊的腕帶,腳下黑色長靴。一整套戰袍著身顯得南宮瑾佑器宇軒昂,令人生畏。

默朝收拾好行囊後突突跑了過來,“太子爺,一切都收拾妥當了。”

南宮瑾佑如刀刻一般的冷酷眉眼未有鬆動,薄脣啓開,只淡淡說道:“你不用隨行。”

“這是爲何?!”默朝疑惑不解。

“留下來照顧好姑娘。”南宮瑾佑惜字如金,左手攥緊了手中的令牌。

默朝瞭然於心,,點頭道:“屬下送行太子爺之後便立馬送姑娘回府,太子爺不在的這些日子,定將保護好姑娘和小世子!”

南宮瑾佑臉上表情這才略有鬆動,笑道:“那你可記住了,姑娘和小世子若有差池,本宮唯你是問!”

腳步聲從後響起,南宮瑾佑回過頭,便是扶慈捧著頭盔走了過來。繞是這種重要的時刻,扶慈依然一身素白紗衣,半挽長髮,嫋嫋聘婷。她將頭盔遞與南宮瑾佑,笑說:“真是從未見著你這般模樣過……”

“難看嗎?”南宮瑾佑半垂英眉,假意可憐兮兮的問道。

扶慈抿著嘴,肌若似雪,半里桃紅的嬌俏臉龐掛著淺笑。說道:“自是……極好看的。”

南宮瑾佑接過頭盔,將頭盔單手捧在胸前,一手緊緊牽住扶慈,目光一沉,凌冽開口道:“出發!”

此刻的軍營校場已是豎起大旗,敲起了戰鼓,兵衛們莫不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等著主帥前來點將。

簡易的露臺上搭著蠻架,架上高位兩幢黃稠龍緯,兩柄芭蕉漆扇威武祠吏。這等仗勢赫然是當今聖上!他坐在紅木藤椅上,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彷彿給未亮明透的校場加了幾分色彩。

“太子殿下到!”

“龍將軍到!”

隨著兩聲高亢的吼聲,南宮瑾佑身騎一匹深棕色通血寶馬踏入校場中,身後的人便是龍澈。一路兵衛讓出一條道,南宮瑾佑的馬直奔演武臺,“籲——”勒緊繮繩,南宮瑾佑飛身下馬,直落在南宮藏跟前。

“兒臣見過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子,快些起來。”南宮藏扶起威武凜然的南宮瑾佑,父子倆一併走上了演武臺。臺上的軍官將手中的物事遞給南宮藏,南宮藏掀開那物事上的黃布,竟是一柄鋒利長劍。

“將在外,軍令有所受有所不受。今日,朕將尚方寶劍賜與你,盤疆一戰全憑你調遣,任何事宜可先斬後奏!”南宮藏將鋒利沁人的尚方寶劍交到南宮瑾佑手上,臉上一直保持著淡然的笑意。

前來踐行的文武百官咋時譁然。南宮藏前來送行不說,更送上了尚方寶劍。如此冠絕天下的信任與寵愛,恐怕有史以來,太子南宮瑾佑是那第一人。

南宮瑾佑接過尚方寶劍,與南宮藏對視片刻,片刻間,從南宮藏眼中讀到了太多訊息。期盼,信任,擔憂……不論是君臣,還是父子。這稍許的時間,父子倆已經進行了一場無言的溝通。

“兒臣,”南宮瑾佑單膝跪地,將尚方寶劍雙手舉於頭頂,恭謹答道:“多謝父皇!”

南宮藏欣慰一笑,退了兩步,將偌大的演武臺留給了南宮瑾佑,自己則在一旁含笑的注視著這一切。

南宮瑾佑深深換了口氣,閉上眼,腦中瞬時閃過扶慈的身影,一會兒又變成了苦不堪言的邊境百姓,一會兒又變成了已在牙牙學語的兒子,一會兒又是鬧得不可開交的朝堂……

摒棄一切雜念,睜開眼時,眼中閃現的是充滿希冀和決心的精光。英挺的鼻樑淡淡哼了一聲,俊眉一揚,南宮瑾佑高高舉起尚方寶劍,大吼道:“蠻夷小兒,豈是我大安座下之賓!?”

這一吼,彷彿震亮了霧濛濛的天空,日頭撥雲見日的慢慢照了出來,整個校場氣氛一下高漲了。

“唯太子殿下是令!”兵衛們統一高聲答道。

“將士們。”南宮瑾佑放下尚方寶劍,將其取了出來,寒光一陣,晃過萬人心中,彷彿自己已然身在了戰場之上。

“想那盤疆窮山惡水,歹人欺世。蠻夷小兒竟敢將我邊境同胞欺辱的七零八落!我邊境同胞正受著非人的痛苦折磨,他們正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本宮且問你們,你我堂堂頂天立地九尺男兒,上當報國恩,忠帝君,下應孝父母,敬友盟!兄弟姐妹遭此橫禍,救還是不救?!”南宮瑾佑站在臺上,聲音如虹滔天,氣勢巍峨懾人。一字一句都如重錘擊鼓般敲在兵士們的心裡。

“救!”臺下衆人的氣勢也有如氣吞山河一般。

“那等僻壤囊皮,我們收還是不收?!”

“收!”

“阿那吉小兒陰險毒辣,懷有謀逆我大安之心,打還是不打?!”南宮瑾佑難得的吼的聲嘶力竭,漲得通紅的臉連脖上的經絡血脈都能看清。

“掃盤疆!殺阿那吉!”龍澈舉起長槍,吼了一聲。

“掃盤疆!殺阿那吉!”

“掃盤疆!殺阿那吉!”衆人的氣焰一下被點燃,個個眼中噴出灼人的烈火,恨不得此時此刻便奔赴盤疆,取了阿那吉狗命!

“好!”南宮瑾佑大喊一聲,將寶劍收回鞘中。下一刻卻做了個動作,足以令這萬萬人激昂沸騰。

一掀戰袍下襬,南宮瑾佑單膝跪在了演武臺上。

“太子爺。”方纔遞尚方寶劍的軍官上前想扶起南宮瑾佑,卻被南宮瑾佑擡手示意制止了。

“本宮今日要與大家講個話,本宮知道,你們當中定然還有許多揪心牽掛之事未能做好,定然還有許多重要大事未能處理妥帖。但,國難當頭!我們的兄弟姐妹正等著我們相救,所以!我們當以國事爲重!以大家爲重!”南宮瑾佑將手撐在膝上,目光熾烈的掃過下方的人羣,繼續說道:“所以,本宮與你們相同,這一刻,我們都只是大安的士兵,要掃平盤疆的大安士兵!”

講到這裡,一直站在臺下一側的扶慈,眼裡已然泛起了霧氣,南宮瑾佑的視線多次落到她身上又匆忙移開,她明白的,她的南宮瑾佑,本就該是受天下萬人敬仰的大英雄。

聞言,大家都驚了。而對於士兵而言,他們需要的正是這樣一個能與他們一道站成一線的將領。軍人氣節,他們只要認定一名將領,便是拋頭顱灑熱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太子千歲!”不知軍中哪一名士兵率先喊了這句,而後,一瞬間。響徹雲霄的吼聲便鋪天蓋地的襲來。

“太子千歲!”

南宮瑾佑伸出雙手平在半空,止了這吼叫。旋即,

“拿酒來!”南宮瑾佑喊了一聲,便有人將早已備好的行軍酒端了上來。南宮瑾佑端起一碗,伸直到前頭,簡單卻堅定的說道:“南宮瑾佑,感謝諸位!”

衆人如遭雷擊一般受了大震懾,一瞬間,嘩嘩譁,人山人海的校場,全數兵衛竟通通跪倒在地。

“我等誓死追隨太子!”

南宮瑾佑痛快的嚥下那碗酒,抱拳起身,四方致禮。雖沒說話,眼中威赫的堅定與軒昂的氣息已經是很好的說辭了。

“我等誓死追隨太子!”受了南宮瑾佑的禮之後,響聲再次響起。

南宮藏走到一旁的戰鼓邊上,取下了鼓槌,道:“朕親自爲太子擊鼓送行!”

“咚”隨著這一聲響起。南宮瑾佑拿過架上的行軍旗,展臂一揮。

“出發!”而後飛身上馬,跨坐穩當。

“願太子殿下旗開得勝,凱旋歸來。”前來送行的朝臣們也躬下身,道了祝詞。南宮瑾佑雙腿一夾馬肚,通血寶馬便如開弓之箭暢跑起來。早已排演有序的兵衛也跟著各自的領隊迎著南宮瑾佑的馬匹追了上去。浩浩蕩蕩,便是一副亢氣之勢。

良人一去,歸期未知。

扶慈眼圈泛紅,肚子上依著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裡面的小生命彷彿也知曉父親的遠歸,跟著跳動起來。扶慈追著南宮瑾佑的背影,就在這一瞬間,南宮瑾佑在馬上回過頭,越過千軍萬馬在人羣中一眼找到了她。扶慈喜極而泣,落下兩行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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