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畏心中雖是有些焦慮,但也沒有到十萬火急的地步,慎王爺的心思一向也是很準的。他只是有些憂慮洛天霸若是不依不饒的話,那便有些問題了。
南宮瑾佑也沒再說話,只是仔細著瞧了眼南宮畏深思的模樣,不由得淺笑,看來扶慈說的對,南宮畏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站在自己的陣營裡,對他來說,是十分有利的。想著想著,又慢慢將目光移到了旁邊的顧尋木身上。
糧草之事,南宮瑾佑倒是一點兒都不急,當日他救了顧家的大少爺,其實也算得上是看準了他的能力。
這顧家大少爺果真是有著頂尖的商業才能,不過是憑著他給的一些便利,就迅速在臺州重新打出了一片天地,那速度,饒是南宮瑾佑都不禁一驚。
只是,這糧草運輸,若是再不小心碰上個山賊頭子,就算是南宮瑾佑不心疼那些個的糧草,光是算上時間,也來不及了。
南宮瑾佑微微瞇起了眼睛,裡面一片冷意氾濫。
洛,天,霸!
顧尋木卻有些心不在焉,他不知今日爲何心中揣揣,很是不安。只見他皺著眉,手在胸口處撓了兩下,彷彿那裡被火灼了一般。心癢又疼痛難忍。
見狀,南宮瑾佑扔了一個小瓷瓶過去,顧尋木一把接住,就聽見南宮瑾佑低聲道:“這次你作的很好,這是一半的解藥,你且服下,不然月圓之夜必定痛苦萬分。”
顧尋木苦笑了一下,毫不遲疑的就將小瓷瓶裡面的藥丸給服下了。
其實這南宮瑾佑大可不必這般,他救了自己和顧雲之,就是他們的再生父母,就算是不用藥物控制,也是沒有問題的。
再說……顧尋木的雙眸之中浮現了一絲淡淡的苦意,最後卻化成了一聲嘆息。
顧雲之還在太子府上,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輕舉妄動的。
猶豫了許久,顧尋木仍然輕聲問道:“主子,您……您可有我妹妹的信件?”
前些日子,隨著半月送給太子殿下的信件之時,還有著顧雲之的信件,但是現在已過大半個月了,都沒有顧雲之的任何消息。
南宮瑾佑面色不變,只低聲道:“沒有。”
顧尋木雖是失望,也不知南宮瑾佑故意瞞他沒有,心中嘆息,只做了一個禮,便退下了。
可是,在顧尋木出去之後,南宮瑾佑的面色才變了一些。
南宮畏看見南宮瑾佑這般,心中一頓,了了然的,似有不好的預感浮現:“皇兄……”
南宮瑾佑嘆息一聲,將身邊信件丟給了南宮畏,南宮畏皺眉展開一看,頓時面色大變:“這,這怎麼會……”
南宮瑾佑皺眉,聲音之中帶著一絲凝重,低聲道:“絕不能讓他知曉!”
信中是由扶慈親筆寫來的,顧雲之因外出無意被睿王南宮尋抓住,身受重傷,救治雖是成功,然其精神崩潰,與二十四日自焚於清苑,只留下翡翠扳指一枚。
南宮畏也有些不敢置信,這顧雲之也不過去了三月,竟就這般香消玉損了?
他的面前似乎還浮現著那個刁蠻女子瞪大的雙眼,裡面滿是生機,他雖是不喜這般強詞奪理的女子,然這顧雲之也並沒有什麼壞心眼,總體來說,也只是個沒有長大的小丫頭,且她是落在了南宮尋的手中……南宮畏面色禁不住也變了。
南宮瑾佑的面色也有些難看,這顧尋木是個人才,若是好好用,必是有大用,而顧尋木此人,也是有個無法忽視的軟肋,就是其妹顧雲之,更因這顧雲之是他僅剩的親人,其珍視程度也可想而知。
若是被這顧尋木知曉……不,絕對不行,至少在現在還不是時候。
南宮瑾佑眸光閃爍,直直看著南宮畏,直言道:“聽聞四弟能仿人字跡,也不知這顧雲之的字跡,是否能夠仿寫?”
果真如此。
南宮畏在心中輕嘆,卻伏低了身子,低聲道:“弟弟願意一試。”
“譁——”
顧尋木擡起頭,瞇著眼睛看著那從天邊飛過的白鴿,脣畔染上了一絲笑意,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一下子柔軟了下來。
“……哥哥馬上就來接你。”
***
“……若是你冒冒然接近,雖是以你現在這般姿色,定是吸引南宮尋,可是依照南宮尋這般性子,若是等他將你玩膩,那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扶慈頓了頓,白淨的面容之上秀眉微蹙,半晌才道:“如若這般,也必定是讓南宮尋稍有忌憚才行。”
傾城站在扶慈的面前,低垂著頭,面上籠著一層輕紗,沒有言語。
她的面容雖是絕色嬌媚,然,那神人所賜予的美貌,也並不是一點兒缺陷都沒有。
她每日都要用一種特定的藥膏細細的塗抹自己的面部,只那過程卻是如同那日重新整治一般,只會讓人痛不欲生。
扶慈親眼見著她這般塗抹自己的面容,從剛開始的面色蒼白痛苦嘶吼,到後來的淡定從容,若不是扶慈看見她顫抖的手指,還真當以爲她已然習慣了去。
傾城一日日的在蛻變,但是,還是不夠!
若是要將那南宮尋,乃至劉家全部都連根拔去,根本就還不夠!
想著,扶慈的面上卻是顯出了一絲狠色,她輕輕的擡起了傾城的下巴,望著她那濃密如同墨蝶的睫毛,輕聲:“你說,若是讓那南宮尋爲你徹夜不眠,乃至瘋狂……如何?”
傾城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她慢慢擡起眼眸,露出了裡面驚人的厲色,殺氣凜然,只聽著這嬌媚女聲一字一句的說道:“全聽姑娘吩咐!”
“很好。”
扶慈微微勾了勾脣角,腦子之中已然有了主意,她轉過身,卻是看見默朝正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似乎正在出神。
他的臉上仍舊是戴著面具,可不同於往日的清淨,扶慈一時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看些什麼,只是感覺最近的默朝哪裡有些怪怪的。
看來,得找個時間好好和他談談纔好。
扶慈將心中的怪異壓在心底,轉過身,正對著默朝,然後沉聲道:“默朝,我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你。”
默朝似乎微微愣了一下才低下頭,低聲道:“聽姑娘吩咐。”
她微垂了雙眸,睫毛抖了抖,在淨白的臉頰上煞是好看,微微沉默了一下,才低聲道:“去請裕王來府一聚。”
有一瞬間的吃驚在默朝臉上閃過,可是擡起頭去見到扶慈一臉的遽然,也只能點點頭就飛快的離開了。
傾城坐在陰影之處,淡淡的看著默朝飛快離去的身影,眸中似乎閃過了什麼,只是下一秒,就變成了一片冷然。
恐怕普天之下再也沒人能有默朝這般的速度,盤疆京都,一個來回。三天便週轉了。只不知這男人耗盡了多少精力和修爲。就爲了讓那扶姑娘儘快安心。
真是情深……
想到這裡,傾城莫名一笑,只是臉上卻全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