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我還是整天和尹文哲膩在一起。蕭子寒偶爾過來跟我說幾句笑,我也不介意。而林夢夕呢,居然被程方成那個小子追到手了。這也好,也不枉程方成幫她抄了一百遍“扔個包子狗不理”。至于顧子墨這會對我就真的是冷漠了。見面了也只是冷冷的看一眼。僅僅是一眼,好像看多一眼都嫌麻煩。這也好,河水不犯井水的,大家都安逸。
傍晚,正和林夢夕笑嘻嘻的看電視的時候,手機(jī)響了。
我一看號碼,心里有種強(qiáng)烈不安的感覺。是謝警官打來的,他找我,肯定是有大事情。
“喂。”我聲音不由得有點(diǎn)顫抖。
“白依瑤小姐嗎?”謝警官問道。
“是。”我心里越來越不安,說話也十分簡潔。
“是這樣的,你父母當(dāng)年的車禍,現(xiàn)在查出原因了。你方便過來了解一下嗎?”果然跟父母當(dāng)年的車禍有關(guān),心還是不斷的顫抖著。
“好我馬上過去。”然后掛了電話,抓起背包就要走。
“你去哪啊?”林夢夕在后面焦急的大呼一聲。
“警察局。”我扔下這句話,便向車庫奔去。
等我開好車門,林夢夕已經(jīng)到了,我便載上她,向我以前住的城市駛?cè)ァ?
我心神不定,車子開得飛快,還有點(diǎn)不平穩(wěn)。
“小依依!你冷靜點(diǎn)!”嚇得林夢夕在一旁大叫。
經(jīng)她這么一喊,我倒是清醒了不少,車子開的越來越平穩(wěn)。
經(jīng)過一兩小時的急速飛馳,車子駛進(jìn)了市中心,我自然是直奔警察局。
到了警察局門口,夜色已經(jīng)鋪天蓋地的籠罩在大地。
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走了進(jìn)去,找到了謝警官。
一臉焦急的問:“謝警官,當(dāng)年我父母的案件進(jìn)展如何了?”
謝警官端來一杯水,安撫我:“你先別急,緩緩再說。”
林夢夕知道事關(guān)我父母,緊張的大氣也不敢喘。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謝警官,到底怎么樣了?”
謝警官一臉嚴(yán)肅,“你父母當(dāng)年出的車禍,現(xiàn)在調(diào)查清楚了,是有人故意要置他們于死地的。”
“什么?”我心里一驚,嚯的一下站起來。
林夢夕在一邊扯著我的手,示意我坐下來。
我這才又驚魂未定的坐好,“謝警官,那是誰干的?”
謝警官遲疑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是你們家司機(jī),也就是那天開車的司機(jī)。”
我聽了,立馬嚇得我花容失色。
此時此刻,我就像是在無邊無際的苦海中掙扎,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心里的凄楚像是昆侖山長年不化的皚皚白雪,刻在了骨里,如此銘心。
但所幸的是我很快就清醒過來。集中精力分析我家以前的司機(jī)。
按理來說,那個司機(jī)應(yīng)該不可能這么做的。他跟著我父親已經(jīng)十幾年了,我都是他看著長大的了。以前聽家里的人說,父親救過他一命,所以他才死心塌地的
跟著父親。父親對他有恩情,他怎么可以恩將仇報?怎么可以?
想到這,我又有點(diǎn)不清醒了。心里的怒火如開閘的水一般,傾涌而出。手里握緊的拳頭,清晰可見泛青的青筋和泛白的指節(jié)。
林夢夕在一邊猛搖著我,“小依依!你怎么了?怎么了?”
我這才靈魂回竅般的回過神來。仔細(xì)一想,司機(jī)有什么理由要謀害我父母呢?他有什么益處呢?更重要的是,他為什么要把自己的命也搭上去?莫非這個想法讓我不寒而栗。
我還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道:“謝警官,司機(jī)不過是顆棋子對不對?那么,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誰?”我終究還是問了出來,我要印證我的想法,我更要知道誰是幕后黑手,那么狠毒的搶去我摯愛的父母。
謝警官聽了以后,眉頭舒展開來,“白小姐,你很聰明。確實有個幕后黑手。”
我心一緊,果然有幕后黑手。父親在商業(yè)上向來是叱咤風(fēng)云,樹大招風(fēng)也不為奇,只是萬萬沒想到日防夜防家賊難防。看來,謀害我父母的人,應(yīng)該也是商業(yè)上的人。對,一定是商業(yè)上的人,那個人一定是想把我父親殺掉然后取而代之。而且這個人必定是與我父親實力相當(dāng)?shù)摹7駝t,他謀害父親后,沒有一定的實力,怎么接管我父親的事業(yè)呢?
我思量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氣,我懷疑的人有三個,會是誰呢?我在心里祈禱:但愿不是他!但愿不是他!
我閉著眼睛,頭無力的靠在沙發(fā)上,有氣無力的說:“謝警官,你說吧,誰是幕后黑手。”然后我就深吸一口氣,準(zhǔn)備承受謝警官所說的答案。同時心里又暗念著:千萬不要是他,千萬不要是他。否則。我自己都束手無策了。
“是尹淵則。”謝警官低聲說道。
盡管我做好心理準(zhǔn)備,但聽到這三個字我還是倏地一下睜開了眼睛瞪著前方。
真的是他,怎么會是他?
尹淵則,尹文哲的父親,韓氏集團(tuán)的董事,如今叱咤風(fēng)云的人物。
我懷疑的有三個人:顧子墨的父親、蕭子寒的父親、尹文哲的父親。除了我父親,當(dāng)時在商業(yè)上頗有實力的就是這三個人。可為什么偏偏是尹文哲的父親?為什么?
更難以相信更讓人覺得可笑的是,我不但愛上了尹文哲,還跟他在一起。
尹文哲是誰?是誰?他如今可是我仇人的兒子!我怎么可以對他動情?怎么可以?
我想起那次去尹文哲父母那拜訪,見到尹爸爸的情形。現(xiàn)在回想,仿佛歷歷在目。
當(dāng)時見到尹爸爸,他給人的感覺就是神采奕奕,目光炯炯有神,一身正氣。怎么會做出如此齷齪之事?看來我真是看走眼了。
可我還是不愿相信,抬眼毫無感情的問道:“謝警官,這些,可有證據(jù)?”其實我知道我問了也是白問,我不過是不死心,還想印證一下罷了。但是,如果沒有證據(jù),恐怕謝警官也不會叫我過來的。
謝警官沒說話,拿出簽字畫押的口供給我看。
我自動忽略前面的一堆內(nèi)容,直
接看到簽名處,只可惜,那里寫著刺眼的“尹淵則”三個大字。那三個大字寫的是力透紙背,劍拔弩張。看來尹爸爸就算是臨危也絲毫不懼,還能寫下如此瀟灑的字,不愧是能叱咤風(fēng)云的大人物。
可是可是我父母在他手下死的太冤了!太冤了!
我看到這張簽字畫押的紙,我就知道尹爸爸一定被抓進(jìn)來了。
我懇求道:“謝警官,能不能讓我見他一面?”
林夢夕有點(diǎn)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扯動著我的衣角,“依依,依依。”卻又一時說不出話。我知道她也嚇得夠嗆。
謝警官似乎有點(diǎn)難為情,但他還是說:“我?guī)湍氵M(jìn)去問問。”
半晌之后,謝警官領(lǐng)著我進(jìn)去了。
我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尹爸爸坐在椅子上,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遠(yuǎn)遠(yuǎn)的盯著他看。
尹爸爸見了我,也是一臉震驚,但隨后又恢復(fù)自如。
我忽然想起,他和尹媽媽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也是這種表情。現(xiàn)在終于可以解釋他們當(dāng)初為何此番表情了,他們完全是做賊心虛!可是到后來,他們又是待我如親女兒似的,他們這是彌補(bǔ)嗎?是覺得內(nèi)疚嗎?是覺得后悔嗎?
我一氣之下,跑了出去。耳畔卻回響著尹爸爸喊得那句話:“孩子,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聽他這么說,我再也抑制不住了,找到一個沒人的地方,無聲的哭著。
我此刻腦子亂得不得了,仿佛是宇宙大爆炸似的。
林夢夕看了,踉踉蹌蹌的跑來,抱著我一起哭,嘴里還念念有詞:“依依,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我哭得撕心裂肺,這么多年壓抑的痛苦終于一擁而上,再也無法控制。
我還想起以前和父母在一起的時光。他們帶我去游公園帶我去買衣服帶我去看表演,這些記憶對于我來說無比珍貴。可如今,這些都只是記憶了,再也找不回曾經(jīng)的真實。
我也不記得我在那蹲了多久,哭了多久,都快沒知覺了。
恍惚之間,我就口齒不清的喊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林夢夕聽了,也清醒過來,撥了個電話給白梓晨,讓他過來開車送我們回去。
等白梓晨來的這些時間里,我就呆呆的蹲在那,雙手抱膝,使勁的把頭埋進(jìn)去。此刻我真的想一死了之,但轉(zhuǎn)念一想,就算死了又怎樣呢?父母也活不過來,我死了,也只會給白梓晨更大的打擊。他是我們家唯一的男丁,誰有事他都不能有事了。
痛苦歸痛苦,但時間流逝的是更快了。
白梓晨一見到我,就抱緊了我。帶著哭腔說道:“姐,你別怕。你還有我你還有我,我會保護(hù)你的。你別怕。”白梓晨,終于來了,我唯一的親人了。
我整個人瞬間癱在他懷里,再也沒有力氣去哭去叫,就這樣無力著。
然后我就被他抱到了車上,在車座上蜷縮起來,瑟瑟發(fā)抖。
恍惚間,我回到了四年前,我父母去世的那一年,我父母去世的那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