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來討巧的對阿善催促道:“師父,快進藥鋪處理一下傷口吧。那個瘋婆子太過野蠻,不就是宣威將軍的女兒嗎?為何囂張啊!”
看著水來的一臉怒氣,阿善欣慰的笑了,看來這個徒弟是收對了,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嫣兒,別害怕了,有阿善姐姐在,別人不會傷害你的。”
水來走到嫣兒身邊,對著嫣兒做了一個好笑的鬼臉,逗得嫣兒咯咯的笑了起來,又站直身子,“師父,你看小妹妹的確沒有事情了,你也該進去處理傷口了吧?”
阿善點頭應允,牽著嫣兒的小手走進藥鋪。
石然很想靠近阿善,去看看她臉上的傷是什么狀況,哪怕是站在她身邊,什么都不說也是好的。但在此時,他與阿善之間憑白無故多出來一個水來。偷錢袋的小偷變成了阿善的徒弟,變化來得好快。于水來,這個師父認得太過容易,想及他愿意斂起臉上的桀驁不馴,稱阿善為師父,不由得多了幾分不安。于阿善,這個徒弟又收得太草率了,阿善心性單純,而水來是一個小偷,萬一……石然不想想下去了,事情都已成了定局,自己只能暗自觀察水來的一舉一動了。
大堂內沒有一個人,冷冷清清的,石然問:“水醫師和老好人呢?”
阿善坐到了幫人診治的案桌前,“他們在后院呢,今天生意冷清,我師父就說傳授高大哥一些醫術。”
“師父,你還有心思說話啊?快告訴徒兒,什么藥對你臉上的傷有幫助啊。”水來毫不客氣的打斷他們之間的對話,他看了看石然,露出不悅,“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四六不懂呢?居然分不清輕重緩急,若是我師父的臉毀容了,我定給你點顏色看看!”
石然被水來的話弄得哭笑不得,本想還嘴,卻瞥見了阿善搖頭,硬生生的忍了下來,可嘴上并未消停,沒好氣的說:“那你還有心思說話啊?你師父的臉都火燒眉毛了!還不快去幫你師父啊!”
阿善拿起案桌邊的白色藥瓶,適宜的開口,“是這個。”恰到好處,平息了一場險些被點燃的熊熊烈火。
水來不再理會石然,轉過身子,接過藥瓶,“師父,這里沒有鏡子,就叫徒兒幫你涂藥吧。”
石然白了水來一眼,臭小子,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我們來日方長。余光看見有人走了進來,想必是來看病抓藥的。“是來看病,還是抓藥?”和善的抬起頭,頓時間,笑牢牢地定住了。墨蓮……她怎么來了?
墨蓮身著一身墨綠色的衣裙,垂環髻上單插一支白玉質地的睡蓮,宛如池中的含苞待放的白蓮,看得出這身裝束是經過jng心思量的,她的眼眶中微現晶瑩淚水,看見石然,顧及不了其他,撲進了他的懷中,“石郎,你怎么可以不要我呢?我爹娘都已經不在了,難道你忍心就叫我一個人生活嗎?”
不遠處傳來阿善刻意的嘆息聲,“這就是緣分,擋都擋不住,逃,也休想逃得掉。”
石然僵在原地,“墨蓮,你……是怎么……你不在客棧好好呆著,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墨蓮從石然懷中抽了出來,掏出絲帕擦了擦眼角的淚,“那日,我醒來,在客棧里找不到你,才知你已經離開了,小二說你走得匆忙,恐怕已經出了京城了。我不信,我相信你會回來的,就好像上次一樣,京城是你的家,你若辦完事情一定會回來的。每天,我都在京城里尋你,一天一天,不厭其煩,你看,你又被我找到了。不是嗎?”
面前的女子的執著雖然感動著石然,但也著實叫他頭疼,我笨死了,怎么就不想找水京良要一張面具戴戴呢?
“石郎,你還會走嗎?”墨蓮深情的看著石然,楚楚動人。
石然直覺冷汗不斷的從背后冒出,水京良,你害死我了。“這……”
才想到水京良,就見一臉絡腮胡子的他從內室走了出來,大概是聽聞藥鋪的吵鬧聲才出來的吧。
“啊……”墨蓮被水京良的樣子嚇到了,不小心出聲音,好在聲音不是很大。
水京良看了看墨蓮,眼中掠過一絲復雜,又看了看阿善,自己心愛的徒兒b皙的臉龐上的紅色傷痕奪進眼眶,“這是怎么了?”
墨蓮不由得往石然身后躲去,“石郎,這個人是誰?好嚇人……”
這個就是你日思夜想的真石郎啊,你怎么就覺得他嚇人呢?石然苦笑。
水京良走到墨蓮身邊,瞪眼,“姑娘,我的樣子嚇到你了?”
“沒……沒……”墨蓮否認,可身t卻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敢問這位姑娘來我們濟世醫館是看病,還是抓藥?”水京良繼續問著。
墨蓮雙手不安的扯著絲帕,搖了搖頭,“都……都不是……”
“那這里就不歡迎姑娘你了,請姑娘離開吧。”原來水京良也會有盛氣凌人、咄咄逼人的一面。
墨蓮的淚掉了出來,她看了看石然,“石郎……”
石然對她一笑,“墨蓮,你看藥鋪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你該來的,你先回客棧吧。”
“恩……”墨蓮吃力的點了點頭,淚水把臉上的妝容弄花了,因為害怕水京良的緣故,快步跑出來藥鋪。
見墨蓮跑遠的背影,石然露出同情的表情,想必是個男人都懂得憐香惜玉吧?“你也是,為何對她這樣兇啊?”
水京良挑眉看著石然,“我轟走墨蓮,不也是你心里所想?”沒等石然回答,就快步走到阿善身邊,“這是怎么回事?”
“是被穆晨瑤的鞭子打的。”石然接話說道,早知會有今天的事情,當初就應該再坑她一些銀子!可是銀子又能解決什么問題呢?
“我已經沒事了,水來已經幫我處理好傷口了。”阿善沒有笑,因為一笑,就會扯起臉上的傷痕,會痛的。
“水來?”水京良看了看阿善身邊的男孩,“你是?”
水來放下藥瓶,“大胡子,你剛才簡直是太英明了,雖然你面目可憎,但是你的心是善良的。我喜歡你,就好像喜歡你臉上的胡子一樣。”說著,伸手扯起水京良的胡子來,“我很小的時候就想要這樣的胡子了呢。咦?你胡子會動啊!”
水京良甩開水來的手,護住胡子。還好,沒有掉下來,這個小子險些破壞了我的易容。“你再亂動,小心我把你骨頭拆下來!”
水來沒有被嚇到,他湊到水京良的耳邊,得意的說:“大胡子,你的胡子是不是假的啊?你真實的樣子是什么?”
“怎么?你想看看?”
“你是不是想說,見過你真實模樣的人,已經都死了?”水來自作聰明的問,他又道,“大胡子,你勾起了我的興趣了,告訴你,我的手可是很快的呢,說不定有一天,我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你的胡子扯下來。”水來的小偷心態又現了出來,從小到大,他從來都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練習手快的機會,剛剛不小心扯到水京良的胡子現了其中的秘密,不由得又想嘗試了,在敵人警覺的狀態下嘗試,效果甚好。偷了這么多年來,從未失過手,當然,除了遇見石然外。
“水來,不得對你師公無理!”阿善淺聲呵斥道。
水來順從的點了點頭,對著水京良作揖,“師公,剛剛是水來的錯。”
“阿善,你收這個小子為徒了?”水京良也擔憂起來,“你可知這小子的底細?”
“師父,你不用擔心了,我覺得水來和我的相遇是緣分,從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覺得他很親切,恍如熟識的朋友。我相信他看我的眼神,是干凈的,不含有其他了。”阿善微微笑道。
聽到阿善的話后,水來感覺暖暖的,“師父,你真好,不久前的那個雨夜,你就是這樣救了一個滿身是傷的人的。那天,我被一群人打得渾身上下都是傷,然后丟到了巷子口,求生的意念叫我在雨水里艱難的向著不遠處的醫館爬去,后來,遇見了師父你,你只是看了我的眼睛,便什么都沒有說的扶我進了醫館,你幫我治了身上的傷,又叫我在醫館住了一夜。”
“我本想叫你在醫館里養傷的,可你怎么走了?”阿善想起整件事情的經過。
“我這不是又來了嗎?”水來開心的笑了,“師父,咱們之間真是有緣的啊,要不怎么我不偷別人的東西,偏偏偷了他的呢。”說著,他用手指了指石然,“從來都未失手的我,居然連連失手,巧的是,我跟著他走到了醫館,看見了師父了,當時,就想著不要做小偷了,要留在師父身邊。”
“我只是覺得你是那石頭的弟弟,呵呵。”阿善說出所想。
石然嘴角微微cu動,冷下臉來,“他是我弟弟?這個玩笑不好笑啊。”
水來看了看石然,把臉擠到了一起,“我是他弟弟?他有這個福分嗎?”
兩個人的神情,的確像極了。
“師父,下回徒兒保護你,絕對不會叫別人傷害你了,那個穆晨瑤有什么了不起的?豫王爺一出現不就蔫了嗎!”水來把手握成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