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凝歡靜默了片刻，也沒回頭。

身後的人不緊不慢地走了上前，站在她面前，低頭看了看還坐在石階上的宮凝歡，清媚一笑：“宮二小姐，我想請你敘一敘舊，不知能否賞個臉？”

說話的人正是殷璃。

宮凝歡倒是真的沒想到英殷璃還有臉主動跑來找她，她頓了一下，慢慢地站了起來，低眉拍了拍身上的衣衫，一邊輕淡道：“晏君近來可安好？”

提到這個，殷璃蹙起眉嘆了口氣，“其實之前那事，我本來也是不建議晏君胡來的，結果呢，龍血珠到手沒兩天，就被宮黎那隻老狐貍奪了去啊。”

殷璃這麼一說，之前對於宮黎遲遲沒有出現的疑慮倒是一下子解開了。

在宮凝歡看來，宮黎並不是個野心勃勃的人，但他很能隱忍等待，他可以爲了得到龍血珠，一等就是百年，再接著祭品的原由把她推進墓宮；他也可以爲了報仇，把那個女人背叛他和別人生下的女兒宮止月養到大，就爲了有朝一日將她以聯姻的名義帶到辰王的身邊，但他並沒有想到此事失敗了。

如今他終於奪到了龍血珠，但宮凝歡並不清楚他拿到龍血珠以後會做出什麼。

殷璃見她沉思，看了她一會含笑道：“宮二小姐知道嗎？你現在這個樣子，我若把蠱蟲往你身上一放，你也是毫無察覺的呢。”

言下之意，宮凝歡從前再厲害，此時形同廢人，也只能聽她的。

宮凝歡雖然是廢了，但人還是理智的，她垂眉默了須臾，輕輕扯了下脣角，“你想做什麼呢？”

“不是我想做什麼，是我家主上要我做什麼，宮二小姐大概不知，主上想你了。”

殷璃口中所說的主上，無非就是南爵。

提到南爵，宮凝歡忽然想到近來忽略的一個問題。

南爵這人向來變態，最喜見她痛苦，但此番她被毀去修爲，雙目失明，卻並沒有見到神出鬼沒的南爵出現……

若不是殷璃提起，她倒是險些忘了這茬。

“宮二小姐以爲，你的容貌，眼睛，是誰替你贖回來的？”殷璃說著，媚眸看著她淺淺一笑，“不過我想宮二小姐是知道的，是主上拿回來的，不過也不是白給宮二小姐的，所以纔有我今日到此的目的。”

聞言，宮凝歡依舊神色淡淡，沉默了一會，不動聲色地開口：“所以呢？”

“宮二小姐跟我走一趟吧？”殷璃笑盈盈地，雖然用的是問句，但卻是十分篤定的語氣。

宮凝歡忽然擡起眸輕笑了一聲，“我現在很懷疑一件事。”

殷璃挑眸看著她，宮凝歡卻只是笑而不語。

宮黎拿到了龍血珠又如何，這不是還有個南爵麼？

可……南顧就不會想要嗎？

想起南顧臨別前的那個吻，宮凝歡就心口莫名一堵，她知道殷璃既然帶著蠱蟲親自找上門了，便已經做好了必須帶走她的準備，宮凝歡也沒抵抗，挺平靜地應下了。

只是，若她知道之後會發生的事情，她大概死也不願走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