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道被攝住的段冷溪亦不會好受到哪裡去,這不過是一場賭博,賭的誰先被摧垮。
而在結果還沒出來之際,遠遠地,宮凝歡看到一抹熟悉絢爛的金色光芒由遠而近,她看著龍飛來,那樣雄勁有力的,以及掠過雲空時優美的弧度,和他深褐色的眼眸,帶著前所未有的衝擊力,彷彿能夠輕易地擊碎她此時的心口。
事實上,此時的宮凝歡已經漸漸地被苓血符所帶來的疼痛摧垮了心智。
段冷溪似乎能感覺到身後襲來的危險,帶著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揮著劇烈顫抖的雙翼往上飛,越往上,空氣愈是稀薄,可饒是如此,宮凝歡不得不緊隨著他而上。
段冷溪發出顫抖的冷笑,“宮凝歡,值得嗎?”
值不值得,也輪不到段冷溪斷言。
宮凝歡冷冷地盯著他,抿緊著蒼白的嘴脣,一言不發。
“你,要知道……南顧不過是個不擇手段的人,他骨子裡就是這樣的人……你以爲他對你好……殊不知他在利用你……”
越往後,段冷溪已經連話都說不清了,甚至已經清清楚楚地感覺得到那一種氣息愈發不平穩愈發碎散的感覺。
而宮凝歡並沒有耗費這個體力在這個時候跟段冷溪廢話這些,何況段冷溪不過是想拿這些話刺激她讓她心中動搖罷了。
但南顧很快追了上來,巨大的龍身將她籠罩,他的龍翼兇狠地拍打著阻隔在她和段冷溪周身的紅光屏障上,卻不能打開。
除非有人斷息,否則,任憑天翻地覆,也打不開這道屏障。
宮凝歡擰起眸從透明的屏障望出去,南顧就在她眼前,南顧血紅的雙眸,兇狠的拍打,震耳欲聾的低吼聲。
還有……
宮凝歡的雙眼從他的龍翼上一一掃過……
新生出來沒多久的薄薄的龍鱗片,還未來得及長出來龍鱗的血肉,她從前誇過的南顧的龍翼很漂亮啊,此時卻坑坑窪窪的,被誰長期剜了一次又一次……
這藥……味道有點怪。
像是龍鱗片的味。
就不能……安靜的待在我身邊養半個月再做這些事啊?
宮凝歡看著他的雙目,猝不及防,一口血從嘴裡噴出來。
段冷溪趁機扼住了她的頸脖,宮凝歡強忍著劇痛將全部的內力凝聚到五指,狠狠掐住了段冷溪的心臟,如野獸一般狠毒犀利。
段冷溪沒討得了好,甚至無法使上勁,全部的力量都被遏在心臟那裡,苓血符攝住了他所有的力氣。
宮凝歡卻覺得自己的心也變得很疼很疼,但那一種疼痛並不是苓血符的作用,那種疼痛很熟悉,又比從前更要加劇,然後,她後知後覺地明白,是情毒。
南爵曾經給她下的情毒。
在這一刻,怕是毒入骨髓。
情毒與苓血符的疼痛互作,宮凝歡根本無法去形容那是怎般慘烈的痛,只知那一瞬間的自己,前所未有的慌。
那種慌是,多年以來一直掌握在自己的心,好像被人左右了,好像被人取走了,好像由不得自己了。
五臟六腑都在跟著抽搐。
直至最後,宮凝歡已經分不清,支撐著自己撐下去的信念是自己,還是南顧,只知最後實在是撐不住了,她甚至能夠感覺到魂魄都從體內抽離了大半,段冷溪更是連吼都吼不出聲了,搖搖欲墜之中,她氣息全無地倒了下去,她似乎看到段冷溪也倒了下去,但不知是誰先倒下去的……
屏障瞬間消失的那一刻,也是宮凝歡殘存最後一絲絲意識之際,她感覺到自己彷彿被南顧的利爪握住了腰身,他把她護在身下,低吼聲劃破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