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巧合
那時候,白露往外跑,高大帥都以為她撤回他們的車里,撤到安全地帶去了。高大帥把陳孝義好不容易拉到外面時,才發(fā)現(xiàn)白露沒有跑到大廈外面,是向相反方向跑過去。
“嫂子——”高大帥在望到白露消失在拐彎處時,心頭嘩,澆了盆涼水。
陳孝義被他聲音一喊,同時驚醒了過來。那是君爺?shù)睦掀牛绻麨樗依锏娜顺鍪裁词拢愋⒘x是沒法想象的。一如當年君爺一聲令下,突然把苗家人送走。
轉(zhuǎn)過身,陳孝義同高大帥往白露消失的方向跑,到那消防栓的位置上向右拐,望到前面一輛黑色奧迪突然沖他們這個方向駛過來。
高大帥瞬間跳開時,拽住了陳孝義的衣領。眼疾手快,這樣和陳教官一塊滾到了地上,滾到了另外兩輛車之間,方才躲過了一劫。
車輪飛過水泥地面的聲音很大。不知道那輛奧迪是從哪個出口逃離火災現(xiàn)場的。高大帥邊滾地的時候,邊打電話聯(lián)系重案組警官。
重案組那邊的混亂聲不斷,眼看比他們這邊更熱鬧。因為潛入會場的眼線據(jù)說鬧失蹤了,不知道是出事了,還是發(fā)生了其它意外,總之失去了聯(lián)系。
警察往事發(fā)現(xiàn)場趕過來時,奧迪車已經(jīng)逃之夭夭。
高大帥狠狠一錘砸到地上,想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明明都察覺可能會有事情發(fā)生,竟然都如此掉以輕心處理事態(tài),難怪最終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
陳孝義在奧迪車走后已經(jīng)立即爬起來,四處尋找白露的蹤影。
“嫂子,嫂子——”
喊了好幾聲,空蕩蕩的停車場內(nèi),沒有任何回音。
一股冷風,直吹到陳孝義和高大帥心頭上。
高大帥想:這下慘了!回去怎么對君爺交代?!
欲哭無淚的心都有了。
口袋里的手機聲嘩嘩嘩響了半天,他們兩個處于游魂震驚狀態(tài)下的人都沒有聽見。直到那保安聽到聲音尋來,見到他們兩個喊了一聲:“是你們的手機嗎?”
陳孝義手快,在高大帥衣服袋子里一摸,摸出了手機。剛好是白露打來的。
“嫂子?!”高大帥真想哭了,給白露姐姐都跪倒了。
白露這跑哪兒去了,瞬間玩穿墻了?
“我弄了輛車,你幫我向車主人說一聲。車我開著去追那輛奧迪了,奧迪開出了市區(qū),我和重案組的鄭警官聯(lián)系了預備封鎖機場。他們是逃到機場去的。”
啊?
高大帥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她什么時候弄了輛車,又怎么在他們眼前玩失蹤的?奧迪車都從他們眼前開走了。她怎么追的奧迪?
“你們沒有看標志嗎?停車場出口有兩處。我當時就琢磨想他們肯定從d口逃出去了。因為d口在大廈的側(cè)面,有條小巷,剛好避免與消防警車正面相碰。我從c口,d口的對面出口出去,先開到了交叉路口守株待兔。”
原來白露比他們先一步琢磨著肯定兇犯點燃了三樓煤氣罐以后該逃了。逃亡的地方,理應是停車場。只有開車逃離這個地方最快。所以,白露說了撤,是想清楚了從另一個方向去抓兇犯。結(jié)果,真被她逮到了兇犯的影子。
高大帥感覺不是被兇犯耍了,是被白露姐姐耍了。
“嫂子,現(xiàn)在怎么辦?”高大帥問,自己已經(jīng)毫無主意了,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及白露姐姐的百萬分之一。
是不能比,白露姐姐人家本就當頭當習慣了。
“你們——”白露也不含糊,指揮起他們,“先回孝義家里。”
“什么?”
“我這邊移交給鄭警官之后,再回去。”
“嫂子,我們?nèi)ツ隳沁叄缓脝幔俊备叽髱浐完愋⒘x交遞眼神,“不然,我們不好向君爺交代。”
“用得著交代嗎?我都怕被人當成飛車賊了,我超速了,被警察攔下來了。你們不要和他說,知道沒有?”白露發(fā)出警告聲。
聽她對面的聲音一片嘈雜,確實是有警車警笛的響聲。一群烏鴉從高大帥頭頂上飛過。無法想象白露姐姐超車被交警攔截的樣子。
陳孝義看到了消防車一輛接一輛抵達了火災現(xiàn)場,救火的秩序開始有序進行。救護車也到了。
高大帥問他:“嫂子叫我們回家等消息,回不回去?”
在這里等?陳孝義真有點怕。如果等到的消息是不好的,抬出來一副尸體,他直接會崩潰了,根本沒法回頭向燕京的人交代。
“回去——”陳教官明白白露姐姐的意思了。
他們現(xiàn)在這群人最需要的是冷靜,而不是在這里失去常態(tài),方寸大亂,被人抓住弱點。不要在這里目睹現(xiàn)場,或許是最好的選擇。因為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君爺那樣冷血無情,看到什么都能無動于衷,像機器人一樣進行著。
高大帥拉著他開始去找他們自己的車。
現(xiàn)在的消息傳播快得像病毒,不會兒,不止同城的人都知道發(fā)生了火災,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知道這里發(fā)生了火災,是哪個時候,是什么地方,火災波及的人群,都能被互聯(lián)網(wǎng)上的人全部挖掘出來。
阿芳在家里看著大兒子睡覺。陳教官叫她睡,她睡不著,坐在床邊傻等著,不知道在等什么。或許在這一刻,她突然能了解當年他等著她的那份心境了。
等待,真是一件太可怕的事情了。因為,完全不知道這其中的一分一秒里面,你等待的那個人,是不是突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阿芳感到寒冷,把雙手抱住自己的肩頭。
門外傳出一點動靜。她猶如驚弓之鳥跳了起來,跑到門口,打開門。
客廳里,斜射出廚房里的一盞白色小燈。看到她從門縫里探出腦袋,周司晨沖她笑了下:“要不要喝杯水?”
睡不著的人,肯定不止她一個。
周帥哥本是想睡的了。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自制力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堅強,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陣,都睡不著,腦袋里轉(zhuǎn)悠著很多事情。
他想打電話給吳正淳問問那邊的進展,吳正淳沒有接他電話,八成晚上睡了。吳正淳作息時間,除去上班,十分正常,到點按時睡覺。從這里可以看出,吳正淳其實是個老古板。
阿芳走了出來,沒有客氣,這本來是她家。不過,這位史慕青的同事,確實是超出她和她老公的想象,很能干不說,長的帥氣,好看,性格又好。雖然,史慕青看起來對這人意見蠻大,是不知道什么意見。
“喝杯牛奶,有助孕婦睡眠。”周司晨說,把今天在市場買的奶粉用開水沖好了,遞給她。
“你買的?”阿芳驚異他的細心。
“總不能在這里白吃白喝。”周司晨笑著,在她身邊坐下來,自己拿的是一杯普通開水,給她沖泡的是孕婦特制的牛奶。
阿芳喝了一口牛奶,感覺味道厚度各方面都正好,如果說奶粉好,不如說這人很會泡奶粉。
周帥哥實在是個全能人物,泡個牛奶都不一般。
周司晨沒有和她說話了,低頭在看手機。
手機微博上微信上,不停滾動著各式各樣的信息,包括最新一刻爆出來的,某大廈發(fā)生爆炸起火事件。
周司晨皺緊了眉頭,在考慮把不把這個消息給身邊的人看時,略為遲疑了下。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周司晨轉(zhuǎn)頭問阿芳:“家里有急救箱嗎?”
“有。”阿芳被他的這個問題問到心里有點慌慌的。
周司晨想了想,剛開口想問仔細一點。
門鈴聲響了。
阿芳從沙發(fā)里跳起來時,被他攔住。
“我去開。”周司晨小聲說。
阿芳點了點頭。
走到門前,周司晨沒有先開門,是從門眼里看出去,看看外面站的是誰。
監(jiān)控攝像頭看不清楚樓下防盜門前站的人影。
周司晨向后面示意阿芳。阿芳打電話給陳孝義。
過會兒,陳孝義在車上接到她電話,說:“我們正趕回去,坤坤睡了嗎?家里有事嗎?”
“坤坤睡了。你們怎么樣?去哪里了嗎?”阿芳聲音里很是緊張,“都安全嗎?”
“我們回家后再說,快到家了。”陳孝義道。
這樣說明,按門鈴的人不是陳孝義他們。
周司晨正琢磨會是誰按這個門鈴。
底下的防盜門貌似自己開了。
這下,真把屋里的人全嚇到了。
周司晨開始搬椅子擋在門口。阿芳馬不停蹄撥打小區(qū)保安電話。等陳孝義他們開的車抵達小區(qū)的時候,發(fā)現(xiàn)保安接到阿芳電話往他們住的那棟樓跑。
陳孝義第一直覺不對,高大帥沒有把車停穩(wěn)的時候,他已經(jīng)踢開車門跑了出去。
那時候,全部人都被嚇出了身冷汗。
阿芳在屋內(nèi)一絲瑟瑟發(fā)抖,努力勉強冷靜自己。如果是她自己一個人她不怕,但是,孩子在,這讓她怕,無比懼怕。
周司晨靠在門里面,謹防外面的人闖進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一秒相當于一年那樣漫長。屋外忽然傳進來陳孝義的喊聲:“開門!快開門!”
聽這個聲音不對,周司晨馬上挪開了椅子,打開那扇門。
砰,陳孝義貌似都等不及了,直接要踢門而進。
只見他手里抱了個人,沖進了屋里。高大帥是停好了車再追過來的,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追到樓上,抓住那個保安問:“怎么了?”
“不知道。到門口一看,發(fā)現(xiàn)有個人暈倒在防盜門上,不是防盜門開了。是你們的人,是不是?”
這點不用多問了。陳教官都把人直接抱進了屋子里。
阿芳壓住喉嚨里的低呼聲,可以看清楚自己老公抱進來的人是誰。
“拿點開水和熱毛巾。”陳孝義說。
阿芳轉(zhuǎn)身走,被高大帥按住肩頭。“你去坐著。照顧孩子。”高大帥說。
阿芳想起了什么,對他說:“急救箱在廚房上面的柜子。”
高大帥立馬去拿急救箱,結(jié)果,這會兒電話來了。來電話的人是重案組的鄭警官。
“喂,高先生嗎?”
“是我,怎么了?”
“白小姐說她頭疼,那個頭疼藥沒有帶,問是不是在你身上。對了,你們住哪里?我把她送到你那里去。”鄭警官大概也是知道白露姐姐來歷不凡,不敢直接把人送到醫(yī)院去。
看來,白露姐姐是拼過頭了。
高大帥慌忙報了個地址,同時吩咐小區(qū)的保安給他們開綠燈。
找到急救箱進了屋里,尋到陳孝義說:“嫂子頭疼了?她那個頭疼藥能吃嗎?用不用找大夫給看看?”
陳孝義先是沒有聽清楚他的話,一只手,在拍打史慕青的臉,喊著:“彤彤,彤彤——”
史慕青沒有醒,躺在枕頭上的那張臉雖然不是蒼白無血,但是滿頭都是大汗,好像做什么噩夢一樣。她臉上周帥哥給化的妝,全部已經(jīng)一塌糊涂了。
周司晨擰了條熱毛巾,給她臉上一擦,全是臟污的東西。
讓他們驚訝的是,她理應是從火場里逃出來的,怎么,身上衣服,四肢,都沒有被火苗灼傷過的跡象。
她自己又是怎么逃出來的?
“失火了嗎?”周司晨突然問他們兩個。
高大帥不明所以,反問他:“你怎么知道的?”
“微信上都在傳。”
高大帥默了。
只有陳教官,多少能理解他話里的意思,問:“你認為她做噩夢嗎?從火場里沒有逃出來?”
周司晨的手,輕輕地摸了摸傷者頭頂上的部位,說:“她一直在記憶起一些事情,或許是受到了沖擊,現(xiàn)在,又在想起什么事情了。”
高大帥注視著周帥哥那張過于年輕的臉,一時弄不清楚這個人是做什么的。直到陳孝義在他耳邊說:“腦科大夫,和君爺要找的吳教授,關系密切。”
這事兒,陳孝義還沒有向君爺報道。
高大帥聽了之后,臉上露出一抹驚詫。
說巧真的是很巧,可不是嗎?白露姐姐都多少年沒有發(fā)病了,不頭疼了,這回不知道是不是拼過頭了,舊患發(fā)作,結(jié)果給遇上了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