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 關(guān)心
“想好了。”蔣西說,“反正,舅媽說的沒錯,我找誰當老婆都好,不帶給舅媽舅舅看看怎麼行。”
蔓蔓沒有話說了,送兒子出門。
君爺一行人進了屋子,一看,原來屋子裡有這麼多人。
吳正淳都覺得自己來好像不是時機,君爺家裡好像今晚不止他一個客人。
“都是鄰居。”君爺介紹姚爺一家三口,“他們吃完飯,要回自己家裡去的,他們家在對面。”
好鄰近的關(guān)係,莫非是常年來蹭飯的人?
姚爺三口同時身體一凜,眼看吳正淳那個眼神,分明是聽了君爺?shù)脑捯葬嵴J定了他們是來蹭飯的。
“腦科專家都是這個樣嗎?”洛洛貼著自己老爸耳邊問。
姚爺回句話給兒子:“你徵徵哥不也是學(xué)腦子專科的,你問問他?”
洛洛不予置評,接觸吳正淳不是第一次,可是,儼然,吳正淳這個人不太像常人,他的包子哥纔不會不正常。
陸徵進了家門以後,脫了鞋子外套,直接捲了袖口進廚房開始忙碌了。接待客人的工作全權(quán)委託給了自己父母。洛洛跟在他後面,準備給他做個小跟班,幫他洗菜端盤子。
客廳裡,君爺向吳正淳介紹起了白露姐姐:“這是我太太。你一直想看的。”
對方想看她?爲什麼?
白露眼裡頓時出現(xiàn)一抹疑問。白露姐姐可沒有沾沾自喜的脾氣,別人說她長得如花似玉,偏偏她自己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大美人。
吳正淳在君爺說了話以後,在那裡一隻手插著褲袋站住了。
這回,沒有人能看懂吳正淳臉上突然變得麻木的表情,只有周司晨瞭解他的淳哥。吳正淳喜歡晏子那樣好像畫裡走出來的氣質(zhì)美女,白露姐姐這個大美人,是成了有夫之婦以後益發(fā)美麗動人,風(fēng)情萬種,怎能不入?yún)钦镜难邸?
真漂亮,這就是君爺?shù)睦掀拧钦拘难e想。君爺這個男人簡直是完美了,事業(yè)有成,兒子有成,有身份有地位,再有一個這樣美的讓任何男性心跳臉紅的大美人老婆。君爺這個人生還能有什麼不完美的?是男人,下輩子都想投胎變成君爺吧?
幸好君爺沒有讀心術(shù),否則聽見吳教授這話,可能只剩下一個念頭:這個吳教授原來人生這麼沒想頭的?
“都坐吧。”白露姐姐說,是感覺讓客人像木頭一樣站著不好。在吳正淳變木頭的時候,她打量的人,卻是周司晨。
周玉的兒子,小時候貌似見過,那會兒記憶裡,這個孩子已經(jīng)是長得很帥氣,讓人不敢小看。上次遇到時,一開始不知道他是周玉的兒子,現(xiàn)在,腦子裡一樣分辨不清眼前的面孔,可是,有了上次交鋒,可以篤定周玉的兒子,可能遠比周玉口裡所說的更厲害更優(yōu)秀。
接到女主人的話,幾個人依次坐下。
煲開水,泡茶。吳正淳眺望君爺這個屋子,很一般的裝飾,只能說乾淨,簡單,倒是合他的口味。
廚房裡,洛洛在幫包子哥洗菜的時候,開始嘮裡嘮叨起那位今天剛看到的杜玉心小姐了。
“徵徵哥怎麼想的?我爸說,陸叔很中意。”
“中意?”陸徵愣了一下。
他爸中意杜玉心?
好像他爸和她都沒有見過幾次面吧。
“徵徵哥不知道嗎?”洛洛問,“我聽我爸說的。”
“怎麼箇中意法?”陸徵沉著心問。
中意這個含義有許多,根據(jù)主語可以發(fā)生南轅北轍的性質(zhì)定義。
“具體我也不知道。我爸意思好像是中意杜小姐的性格。”洛洛回憶著,“杜小姐的個性是很爽快,和陸叔一樣一板一眼的,尤其在工作的時候,我相信她平常可能是個工作狂。”
工作狂。與她接觸不多,可是,兩次接觸之下,確實她給人的感受,像吳正淳說的,都像極了他爸的風(fēng)格。說君爺欣賞她這點,是極有可能的事。
陸徵回想起上次吳正淳說想拉她給自己工作,他爸貌似有一樣的意思,說:“我爸單位裡好像缺乏這方面的人才,所以,想請她過來工作吧。”
“嗯,好像是這樣。”對這點,洛洛不敢說不是,因爲他爸之前好像是爲了君爺打聽過杜玉心的背景,倘若不是出於工作,沒事去打聽人家的隱私,說不太過去。除非,人家君爺真看中了對方想讓對方當兒媳婦?不太可能吧。不說君爺,他爸,都經(jīng)常說了,找對象的事,父母不包辦,免得你們自己不滿意,你們自己找,找不到也是你們自己活該。
好狠辣的爸!
“對了。”洛洛回頭又說,“她說,杜小姐說,自己和徵徵哥算不上是朋友,只是舉手之勞,可人家專門請假給哥做這個事兒,哥是不是得有表示?”
陸徵聽到這話當然是怔了怔。
說和他連朋友都不算?
這也是沒有錯的。
兩個人才見過幾次面,彼此都不熟悉,怎能算是朋友。
說是見過面的路人還差不多。
至於專門請假爲他做這個事,他真的不知情。只是發(fā)了條短信問了句她有關(guān)吳正淳的飲食喜好。是的,那時候,都沒有讓她幫忙買菜。沒想到,她居然主動說要幫他採購食材。竟然人家都盛情幫忙,他也確實需要這方面幫助,於是感恩戴德地邀請她過來幫忙了。哪裡知道她專門請假。
這個人情,貌似欠大了。
陸徵的眉頭皺了個緊巴巴的。這是他第一次欠人人情。
洛洛看他表情都能看出來,驚問:“哥不知道她是專門請假的嗎?”
陸徵不知道怎麼回答。
“哥,人家對你好,你感覺不出來嗎?”洛洛有板有眼地說,“我怎麼覺得人家好像對你有意思?”
“不要胡說八道。”陸徵一口否定,“不是說連朋友都算不上嗎?”
“她是這樣說。可是,女人不是都喜歡口是心非嗎?你看她做的和說的,不是不一致?”
說到杜玉心好像嘴巴行動不一致的地方,多著了。陸徵很記得,杜玉心向吳正淳以舌還舌的時候,卻不忘在他們一行人遇到危機時伸出援手。
“她不是那種一般的女孩子。”陸徵認真地說著,“不要沒有問清楚,隨便去揣摩人家的心思,會吃大虧的。”
洛洛像是傻了一下的樣子。沒有忘記自己的包子哥研究人腦子的。既然說得出這個話,說明,杜玉心這個女人真的不簡單,腦子裡的邏輯不像他們這些人所想的。
不是凡夫俗子的杜玉心,想著什麼?
“說真。”洛洛因爲他這個語氣,都跟著認真了起來,評價道,“一開始看她,平平凡凡,好像路上的路人,沒有什麼驚奇的。可是,和她相處之後,發(fā)現(xiàn)她這個人很不一樣。”
“你知道就好了。”陸徵說時,伸手點下他肩頭,“不要輕易去惹一個你或許得罪不起的陌生人。”
洛洛聽完他這話大笑:“徵徵哥,我有這麼蠢嗎?”
陸徵只怕嚴重打擊了這個小弟弟。洛洛是自小聰明過人,所以,變得性格上有些自負,缺少了份穩(wěn)重。
在社會上,不是靠聰明能存活的,更多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人。還有,洛洛的心思,像沈佳音,稍顯單純了些。
姚爺不是不疼這個兒子,正因爲疼愛,所以,在平常喜歡打擊兒子。
邊做菜的時候,由於對於一些菜式的把握上自己沒有百分百的底細,陸徵打開了自己的手機,剛好看見了杜玉心根據(jù)承諾,給他發(fā)來了好幾段音頻,都是教他怎麼做菜的。
聲音從手機的揚聲器裡發(fā)出來,可以聽出說話的女子嗓音裡含了些嘶啞。洛洛在旁聽了都有感:“說的好仔細。人家是認真在幫這個忙。”
陸徵卻聽出,她應(yīng)該是有點感冒了,不然是扁桃體發(fā)炎了。
與陸徵想的一樣,杜玉心回酒店後,發(fā)現(xiàn)自己這樣來回進出酒店,又由於之前沒有在酒店工作過,一時沒有調(diào)節(jié)好身體,嗓子受了寒熱交迫,發(fā)疼,乾啞。她以前都有扁桃體發(fā)炎的毛病,只得買了些便藥來吃。
吃藥有個壞處,貪睡。偏偏工作的時候是不可以睡覺的。杜玉心只得扛著,等到夜晚晚餐供應(yīng)完畢過後,回到家再吃藥。
自己家裡的大哥杜儒霖,知道她感冒的消息,馬上開了自己家的小貨車過來接她。
杜玉心嘗試與酒店經(jīng)理請假,希望提早一兩個小時回家。
王經(jīng)理說起她了:“現(xiàn)在是最忙的時候,你讓我給你請假回去?你不看看現(xiàn)在幾點?七點?你好歹八點和我請假,我九點放你回去。”
九點?八點半是她收工的時間,對方居然叫她九點收工?
沒錯,她昨晚第一天來,結(jié)果加班到了十一點。結(jié)果,王經(jīng)理就此認定了她以後工作時間到十一點。
杜玉心眼睛看著王經(jīng)理腳上穿的那雙皮鞋。
聽過那些酒店的員工津津樂道,說是王經(jīng)理這雙鞋,是到意大利談生意時剛買的,六千八百五十多。
這個價錢對於奢侈品來說還不算貴。但是,比起王經(jīng)理隨意把一個要辭職的員工當月工資叫人事部門必須全扣了。人家一個月清潔工的工資,還抵不上王經(jīng)理的這雙鞋。
員工們私底下叫王經(jīng)理爲王扒皮。
王經(jīng)理或許聽過自己這個外號,但是,以此爲樂。資本家不做扒皮,怎麼能賺錢。他現(xiàn)在是這家酒店老闆最信任的員工,管理一流。底下的人,對他的話,都不敢說不是。
杜玉心其實,在早上,曾經(jīng)遠遠地看見過王經(jīng)理追著君爺跑的身影。
君爺比王經(jīng)理地位身份高,王經(jīng)理必須追著君爺跑,纔有錢賺。
杜玉心心裡不知爲何嘆了口氣。
君爺是看不上王經(jīng)理這種人。可是,王經(jīng)理把她杜玉心則當成了奴才去看。她與君爺家的差距,可想而知。
不好意思,以她是聰明的杜玉心,其實並不需要多少費力,都可以打聽到確定君爺是誰。
君爺不就是,她媽口裡經(jīng)常罵的那位:冷酷,無情,瞧不起人的傢伙!
王經(jīng)理見她低頭,都不知道她神遊了,以爲她是屈服了,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嘴舌鋒利,毒辣,趁機再颳了她一頓頭頂:“人家說你下午已經(jīng)請過假了。”
“那是我的休息時間。”杜玉心對不該承認的地方絕對不會承認,“我當初和酒店你王經(jīng)理談到時候,說好的工作和休息時間。中午我加班到了下午三點半,按原先談好的,我可以兩點半收工,所以,這一個小時加上接下來那個休息的一個小時,我出去了。”
“可是你有經(jīng)過我的同意這樣調(diào)休嗎?”
“有,經(jīng)過你同意了。”
“好吧,既然你經(jīng)過我同意了,現(xiàn)在,我不能同意你再請假。你再請假的話,我怎麼給你調(diào)休?你明早四點鐘過來加班嗎?”
王經(jīng)理咄咄逼人的氣勢,在廚房門口,傳到了廚房裡面。酒店裡的員工,只要聽到王經(jīng)理尖銳猶如女人嘰嘰喳喳的嗓子,都知道有人倒黴,而且夠可憐的。
杜儒霖進了酒店以後,問人找自己的妹妹,都不用問,聽見了王經(jīng)理的聲音,望過去,能看到自己妹妹低頭被人罵的樣子。他胸口裡的那個火氣,一瞬間冒了出來。
“喂——”杜儒霖老遠的距離大吼一聲。
王經(jīng)理被嚇了一跳,擡頭一看,見一個男人氣沖沖向他走來。杜儒霖身材高大,好像籃球運動健將的高度,走到他面前時形同一座小山。王經(jīng)理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喉嚨裡像卡了子彈似的,很久才磕出來一聲:“你你你,你想幹什麼?”
“我問你你想幹什麼?!”杜儒霖站在自己妹妹面前,猶如老鷹保護小雞一樣,手爪子指著王經(jīng)理那個自以爲很帥氣的劉海,“你知不知道她是誰?”
“是,是誰?”王經(jīng)理被嚇糊塗了。
“我妹妹。”杜儒霖拍了拍自己胸頭,“你身爲男人,當著衆(zhòng)人的面欺負一個女人,你羞恥不羞恥?”
四周,有路過的客人。一些議論的聲音傳過來,王經(jīng)理漲紅了臉。
“我訓(xùn)斥我的員工,有什麼問題!”王經(jīng)理找回自己的氣勢,雙手叉腰,正義凜然道。
杜儒霖發(fā)出一聲暢快的好笑:“你說她是你的員工?你是不是哪裡弄錯了,大叔!她是我妹妹,我家開飯館的,她需要到你這裡來打工?”
王經(jīng)理忽然沒了聲音,是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像野人一樣高高大大的男人,不是腦子像野人一樣沒有智慧的。
“你想怎樣?我告訴你,你再不尊重她,我們的合作關(guān)係——”杜儒霖衝王經(jīng)理倒豎起拇指,“oVER!永遠結(jié)束!你另請高手,與我們沒有任何關(guān)係。我們差不了不賺這幾個錢來受氣!”
說完,不等王經(jīng)理迴應(yīng),轉(zhuǎn)身拉起杜玉心的手就走。
杜玉心回頭一看,果然見著那個王經(jīng)理傻了眼。王經(jīng)理對她拋過來的眼神,好像在寄望她回來的樣子。對此,杜玉心只是一聲冷笑。
“我說你傻的嗎?爲了賺那幾個錢,費得著被這種人受氣嗎?天下不是沒有不欣賞你的人,杜玉心。”杜儒霖說。
“你不說剛纔那些話,我其實都要說的了。哪裡知道你突然過來,搶在我面前說了。”杜玉心頗顯無奈地站在自己家的小貨車面前。
杜儒霖給她打開車門,眼裡露出一抹關(guān)心:“身體覺得怎麼樣?用不用上醫(yī)院?哥先送你上醫(yī)院看了病再說。”
“不用了。”杜玉心這話剛完,發(fā)現(xiàn)自己手機裡響了。
“誰發(fā)來的短信?”見她表情有些不對,杜儒霖問。
杜玉心搖頭:“沒有什麼。”
手心裡攥著的手機上,那條短信寫著:扁桃體發(fā)炎的話,買點阿莫西林。小心不要再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