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熱難耐,但是農(nóng)閑時期也要上工。清早起來就已經(jīng)感覺到暑熱,一聲聲哨子傳來,這是上工哨,聽到這個哨聲就是要上工了。為了防汛,上面組織了所有勞力去加固汝河堤防,所有加固堤防的泥土,都靠肩挑手抬。一個壯勞力一天10個工分,早上2分,上午下午各4分。一個婦女最高6個工分,老弱病殘都是7個以下。地富反壞右減半,像林陽這樣的半大小子,他能挑能扛,一天也只有2-3個工分。10個工分才算一個工,一個工值個4毛錢。大夏天挖泥土、挑泥土可不是個好活計。不但皮曬的炸開掉皮,手上也磨了一個又一個血泡,最后成老繭。林陽挑起泥土,走在堤壩上。一個臉龐黝黑,身材高壯的漢子笑到:“地主大少!干活累不累,這在舊社會,你這樣的大少可是不用干活的,大夏天誰不睡在樹蔭下乘涼?然后還有丫鬟扇著風!”眾人不由得嗤笑。林陽這幾天也基本算認識了村里的一些人。說話的叫張雙喜,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平常偷雞摸狗的事沒少干,夜里還愛拍寡婦家門。平常也是出工不出力,看著高壯,但是鐵掀有氣無力的每次只裝一點土,林陽懶得和他一般見識。
“地主崽子還挺有力氣!擔著兩筐土,還走這么快!”張雙喜的老婆楊翠花笑道。她中等身材,將盡兩百斤的體重,頗為肥胖,腰粗腿粗可謂是虎背熊腰。但是在張雙喜面前她就唯唯諾諾,在外人面前依然趾高氣揚。張雙喜雖然偷奸耍滑,但是沒事愛喝點小酒,喝了酒就打老婆。別看楊翠花看似心寬體胖,但是根本不是張雙喜的對手,早就被打服了。
前面是張三兩的父親張滿倉,他正在夯實墊土,看到林陽過來也只是點了點頭。張滿倉就是張洼生產(chǎn)大隊的大隊長,每天晚上多記4個工分,下面隊長多記2分。張三兩拿著鐵掀推平倒過來的泥土,忙的汗流浹背。他看到林陽笑著說:“林陽,你小子累不累啊,平常看你也不壯,力氣倒是不小。”林陽笑了笑沒有說話。
張小英負責在旁邊端茶送水,看見林陽過來,趕緊拿了一大碗水遞過來。
“謝謝!”林陽接過冰涼的井水,一飲而盡,好不痛快。
“小英,你怎么不給我也端一碗,地富反壞右都有水喝,我這貧下中農(nóng)活該渴死?”張愛國還是悶悶的說道。
“要喝自己倒去!”張小英白了張愛國一眼,收起碗放在一邊地上。生產(chǎn)隊也沒什么講究,裝水的鐵皮桶就放在路邊,都是剛打出來的井水,甘甜可口。
“嘿,你這區(qū)別對待,我得告你去。”張愛國忿忿地說到。
“愛國,你是皮癢了,敢告大隊長閨女?”一旁看笑話的張愛軍說道。張愛軍身材中等,國字大臉,肌肉健壯,當過幾年兵,剛剛復原,現(xiàn)在是林陽所在的生產(chǎn)五隊民兵排長。
“告去吧,隊里告不了去公社,公社告不了去縣***!”張小英根本不拿正眼看他。
“哈哈哈……”惹得一群大老爺們、小媳婦哈哈大笑。
“吵什么?吵什么?都去干活!再吵扣工分!”張隊長看著幾個人竟然敢不好好干活,一邊扯閑篇,大聲喊道。
幾個人頓時拿起手中的活計,不敢偷懶。枯燥的工作,少有的一點樂趣都不能有了。
下午三四點,有個歇飯時間,也就是干累了,休息一下。在古代,歇飯是長工們的休息時間,好心的東家會帶點茶點茶水犒勞長工們,抽煙的長工們借機抽個旱煙,不抽煙的也就順勢坐地下歇歇腳,或者撒泡尿。新社會當然沒有什么茶點,也就喝點茶水,大夏天自然就是井水。隊員們?nèi)宄扇壕墼谝黄穑页!?
“地主崽,聽說你救了隊長家三元?你還是挺猛的啊!看你瘦的和猴子一樣,真不像能下水救人的!”民兵排長張愛軍開口說道。
“就是,真看不出來,你一個地主家崽子,還能就我們貧下中農(nóng)的命!好好做人,擺脫黑五類。”說話的是張愛生,隊里的記工員兼任管糧員。
“小子,真看不出來,你還是條漢子啊!都這么大年紀了,想不想找媳婦啊?”婦女隊長陳愛蓮笑著說道。
婦女隊長身高體壯,一身力氣不比男人小,干起活來虎虎生風。中年婦女說話葷素不忌,林陽笑笑,不敢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