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以爲以這個女人的表現,會在他身邊衣不解帶的照顧,直到他吃飯爲止。
然而,竟然就這麼走了?
旺財一時也分辨不清,自己心裡的一絲絲難過,到底是因爲生氣,還是因爲失落。
雖然僅僅相處了半天的時間,但女人噓寒問暖時身上散發出來的滿滿的關愛和寵溺,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將他給慣壞了。
這讓一向強硬的他,竟然產生了一絲絲貪戀和軟弱。
腦袋在狗窩邊蹭了蹭,此時此刻,他竟然有一種想要撒嬌的衝動。
旺·莫得感情的賺錢機器·冷酷·財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這個女人身上,大概是有什麼魔法,比讓他變成一條狗還要荒誕的魔法。
咕嚕嚕,肚子不爭氣的開始叫喚。
他看了眼面前的飯盆,誘人的香味從裡面源源不斷的散發出來,刺激著他的味覺,令他饞涎欲滴。
不行,不能吃,必須回家,他可不想繼續當一條狗。
旺財這樣想著,鴕鳥似的將腦袋埋在了狗窩裡,用他那強大無比的意志力抵抗本能的飢餓感。
等等。
忽然,他擡起頭。
在醫院的時候,醫生已經給他輸了營養液,所以他一時半會兒也餓不死。
可惡,多管閒事的女人。
他皺著眉頭瞪了面前好像和他有仇的飯盆片刻。
算了,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而且,吃飽了纔有力氣去尋死。
這樣想著,他勉強爬起來,開始吃飯盆中的食物。
他吃了一口,不禁感到疑惑。
爲什麼狗吃的東西比他做人的時候吃的東西還美味?
皺眉看著飯盆思索了片刻,他也沒找到答案,最終向自己的口腹之慾認輸,開始優雅的吃了起來。
吃完以後他將下巴搭在窩邊,看著面前被舔得乾乾淨淨的食盆,一臉的若有所思。
溫淵兮吃完午飯送溫邪上班後回到旺財的房間,就見到這幅情景。
暖融融的陽光中,純白色的狗窩裡,一隻棕色的,只有兩個手掌大小的小泰迪,正將下巴搭在狗窩邊緣,愣愣的看著飯盆在發呆,在陽光下毛茸茸的,模樣可愛極了。
於是,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旺財聽見笑聲轉過頭來,望向門口的女人,只見女人笑得十分開心。
這個女人身材有點微胖,皮膚粗糙發黃,一看就是平時不用心保養護膚造成的。
看她的兒子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女人的實際年齡也就三十七八歲,但看上去卻如同一百六十歲之後開始衰老的中年人一般。
第一眼看去,就像個普通的大媽,但此刻笑起來,竟恍然有一種青春少女在笑著的感覺。
而且仔細看,有點胖的臉上,五官其實還挺精緻,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大美女。
她笑起來的樣子實在很柔軟很溫柔,看向他的目光也充滿了滿滿的愛意和令人沉醉的寵溺。
旺財的臉忍不住一紅,很快又沉了下來。
他在想什麼?
他現在是條小奶狗,她是在用看寵物的眼神看著他。
旺財不想再看女人,於是閉上了雙眼。
溫淵兮走到旺財身前,看了看被舔的格外光滑的飯盆,又看了看旺財,笑瞇瞇道:“旺財,你睡醒了?怎麼樣,給你準備的食物是不是很好吃?”
旺財睜開雙眼看了女人一眼,目光霸道而凌厲。
汪汪。
女人,不許再用這種充滿愛意和寵溺的溫柔對我笑,聽到沒有?
但很顯然,他和溫淵兮之間要達到心有靈犀的程度,還有九九八十一難的距離要走。
溫淵兮拍了一下手掌,笑道:“太好了,看來你很喜歡吃?!?
旺財:……
“但是,”溫淵兮認真的給狗勾講道理,“再好吃也只能晚上再吃了,吃多了你會撐壞的?!?
溫淵兮說完,將飯盆收走了。
旺財:……
他無力的合上雙眼,死不瞑目。
溫淵兮見狀,以爲他困了,特別貼心的拿出來一個小枕頭和一條小毛毯,將枕頭墊在旺財頭下,小毛毯則輕輕蓋在旺財身上,“這樣會舒服些嗎?”
旺財懶得睜眼:女人,走開。
溫淵兮聽到旺財滿意的叫了兩聲,笑著揉揉旺財的小腦瓜,“好了,安心養傷,這裡很暖和吧?好好睡一覺,睡一覺起來就不疼了?!?
旺財:……蠢死了,幸好沒睜眼。
不知道爲什麼,他竟然在這個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從未感覺過的溫情和心動。
他從來沒感覺過這種東西。
他的父母關係淡薄,母親是位女強人,從小對他要求嚴格,聚少離多,父親也是同樣,所以他們家幾乎沒有溫情和愛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或者說即使有,他也感覺不到。
雖然追求他的女人很多,愛他的人也很多,但沒有一個能夠真正打動他,他對感情一向淡漠,更多的時候是厭煩。
可是,這個女人在燦爛的陽光下那真情實感充滿純粹愛意的目光,卻燙得他臉頰發紅。
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一種溫暖柔軟的關心和愛意包圍的感覺,那是一種,甜甜的,幸福的感覺。
腦海中瞎想著,他漸漸的沉入了夢鄉。
等他醒來的時候,夕陽已經快要下山了。
伸了個懶腰,這一覺睡的舒服極了,比他做人的時候睡的還要舒服,整個人都暖洋洋的,神清氣爽。
他打了個哈欠,從狗窩裡爬了起來,搖晃了一下腦袋,一擡頭,只見女人就坐在他的對面,面前支著畫板,面帶微笑,神情專注,用畫筆和顏料在畫紙上塗抹著什麼。
夕陽西下,柔和的金色光芒灑在女人身上,讓這個身材微微發胖的女子看上去彷彿被一層光環圍繞著,柔柔軟軟的,溫暖極了,讓人感覺特別舒適和安全。
他看得不由有些出神了,不自覺的趴在狗窩的旁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女人。
女人則完全沉浸在繪畫中,一直看著畫板,神情專注,好像沉浸於自己色彩斑斕的世界之中。
不知道女人都畫了些什麼,旺財歪著頭想了想。
該不會是在畫我吧?
他皺了皺眉,他從來不喜歡拍照,也不喜歡畫像。
不過,這個女人嘛……
倒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凡事總有例外。
絨毛之下,他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燙。
嘖,這個蠢女人看上去就不像個會畫畫的,也不知道把他畫成什麼鬼樣子了。
過了很久,夕陽已經只剩一點餘暉的時候,女人終於將眼睛從畫板上移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手中的畫筆隨著這個動作不經意的一甩,甩了女人潔白的毛衣一片油彩。
這不經意的一筆,效果倒是不錯,也許要比畫本身精彩。
只不過作爲一隻狗,旺財能看見的只有灰、藍、黃三種顏色,他有些遺憾。
女人伸了個懶腰之後,纔看到他,笑道:“旺財,你醒了?看,我畫的你睡覺的樣子,好不好看?”
說著,女人將畫板轉了過來。
旺財:……
嘖,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