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還在裡面嗎?”
馮意房間外,宇文子晉對一旁的士兵問道。
“是的,進去後就沒再出來。”
宇文子晉站在原地想了想,剛欲轉身離去,卻聽見裡面傳出司馬未央的聲音。
“是宇文大哥嗎?進來吧!”
宇文子晉推門而入,看見司馬未央坐在椅子上,手中正拿著自己遞給他摺子。
“看過了?”
“嗯!”司馬未央點點頭。
“有什麼頭緒嗎?”宇文子晉找了個地方坐下。
司馬未央先是點頭,但緊接著又搖了搖頭道:“也算是有些收穫吧。”
的確,這次宇文子晉帶回來的東西,雖然沒能幫助他把兇手的身份確認下來,但是已經有了不小的幫助。
“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會有人留在那裡。”司馬未央笑著搖了搖頭,把手中的摺子合起來,揣入胸口。
宇文子晉點頭回道:“是啊,我也是費了好大力氣纔打聽道消息,說是還有人居住在那個地方,這也多虧了當地知縣的幫忙,要不然還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
“呵呵,我想他一定是看在張煥那封親筆提書的面子上,纔會如此盡心盡力的幫助宇文大哥。”
“沒錯,一看過那封書信以後,知縣的態度都變了。”
司馬未央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疲憊道:“這些地方官啊,一直以來遠離朝廷中心,覺得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到他們,一般人還真不放在眼裡。”
“看來讓張煥提筆親書一事還真對了。”
宇文子晉點點頭,沉默片刻後問道:“公子,你是不是已經知道誰也兇手了?”
聽聞此言,司馬未央神色一怔,起身離開桌案,緩緩走到馮意牀頭,低頭看了一眼那原封不動的紅色蠟油。
忽然,他打開最後一個木櫃,伸手摸了摸那套塵封已久的破舊鎧甲制服。
“八九不離十……”
山腳小路上,金海一邊哼著小曲,一手提著一隻毛茸茸的白狐貍嘀咕道:“小畜生,終歸還是讓老子找到了。”
說著,金海狠狠的抽了狐貍腦袋一巴掌,啐道:“要不然欽差大人有令,現在老子就扒了你這身狐貍皮!”
“喲,海哥回來啦!怎麼?去打獵了?”山腳下的守衛遠遠便看見金海手裡拎著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往回溜達。
“嗯,爲了這個小畜生,老子可沒少受苦!”金海心情不錯,笑著與其調侃了兩句。
“行,我先回去了,還得趕緊給欽差大人覆命去呢!”
一聽是欽差大人吩咐的事情,士兵也不再多聊。
來到司馬未央院子外,金海對門口的守衛問道:“大人在裡面嗎?”
守衛搖了搖頭道:“不在!”
守衛的話剛說完,司馬未央和宇文子晉便從後面走了過去,一看到金海還有他手裡的東西,司馬未央臉上登時露出一絲喜色。
“捉到了?”他急忙快走兩步,來到金海身前。
金海連忙點頭,把手中昏睡過去的白狐遞了過去。
“這就是滑狐?好像和普通的狐貍是有點不一樣!”宇文子晉看了看,隨口點評道。
“乾的好,你先下去吧。”
滑狐終於到手,司馬未央急著驗證心中的最後一個疑問,所以就順勢擺擺手道。
金海一看,這裡也沒自己啥事了,就訕訕一笑退了下去。
回到房間後,司馬未央把滑狐放在桌上仔細觀察,終於在其腹部發現一塊沒有皮毛的地方。
“就是這裡!”
司馬未央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而手帕了包裹著的正是那天他們在馮意院子中發現的白色皮毛。
“看來那天晚上的東西的確就是這隻滑狐。”
“公子,這隻滑狐與破案有什麼關係嗎?”見司馬未央自言自語,宇文子晉不解的問道。
“當然有關係!”司馬未央眉毛一挑,趴在宇文子晉耳邊悄聲說道,“宇文大哥你這樣,今天晚上……”
議事大堂,此時這裡人聲鼎沸,整個平東軍的將領都差不多聚集於此。
“老耿,到底有什麼事兒啊,要把所有人聚集到這來。”一名將領對耿闞問道。
耿闞呵呵一笑,回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既然是將軍的命令,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的時候,門外忽然走進兩個人,正是司馬未央和宇文子晉。
“他來幹什麼?”
“他們來幹什麼?誰讓他們來的?”
即使司馬未央是欽差大臣,但是平東軍內部的議會可不用外人來參與。
“靜一靜!”
騷亂沒有持續多久,張煥便從後堂走了出來,隨著他的發話,衆人逐漸沉默下來,不再言語。
張煥滿意的點點頭,旋即扭頭看向司馬未央一眼。
“咳咳……其實今晚叫大家過來是我的意思。”司馬未央清了清嗓子,走到中間說道。
“這是什麼意思?”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要把我們都叫過來?”
司馬未央此話一出,衆人又是一陣議論,這次不用張煥開口,司馬未央便主動喊道:“之所以把大家聚集起來,是因爲我已經找到了殺害馮將軍的兇手!”
話語一畢,衆人先是一愣,隨後便炸開了鍋,你一言我一語,不過大多數說的都是“兇手是誰”,“我要宰了他”之類的話。
先是閔崇文慘遭毒手,緊接著就是馮意離奇死亡,這些日子以來,平東軍將領們的心中可都憋著一口怨氣呢。
此時一聽司馬未央找到了兇手,豈能不高興?
“欽差大人,敢問兇手是誰?”
“對呀,您快說說,這個兇手到底是什麼人?”
“到底是誰殺害了馮將軍?”
司馬未央緩緩轉過頭,目光透過人羣,死死鎖定在一個角落。
聲音漸小,衆人察覺到司馬未央的目光後,也不自覺的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看去。
“這…不會吧?”
“怎麼可能?!”
“是不是搞錯了?”
當衆人看到角落裡,位於耿闞身後不遠處的林顯後,心中皆是一震,表情不一。
“林校尉,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即使被司馬未央當著衆人的面指證,可是林顯的臉上卻絲毫不見任何恐慌與不安,好像他早就料到會發生一般。
“大人不要說笑了,我怎麼可能會殺害馮將軍呢?”林顯淡淡一笑,眼中充滿笑意。
忽然,一道身影出現在林顯身前,身影的主人直視司馬未央道:“我不信!我不信林校尉會這麼做!你有什麼證據。”
看著耿闞的背影,林顯心中一動,右手不自覺的握了握拳,心中暗道一聲:“謝謝……”
“對呀,大人您有什麼證據嗎?”經耿闞這麼一提醒,衆將領中平日與林顯走的近的人便出口問道。
“捉姦在牀,捉賊拿髒,咱不能光憑一張空口誣賴好人不是!”又有一人隨聲附和道。
“好,證據是嗎?”
司馬未央深深的看了一眼第一個出頭的耿闞,不過很可惜,他只能從耿闞的臉上看到笑,其他的,什麼也看不到。
“請問馮將軍遇害那一晚,林校尉你在哪裡?據我所知,你是天快亮纔回到衙門,那麼之前那一段時間你去了哪裡呢?”
司馬未央無視身前衆人,緩緩走到林顯面前問道。
“我在喝酒。”林顯沒有一絲猶豫的回道。
“喝酒?有人能證明嗎?”
林顯搖搖頭,解釋道:“沒有,就我自己,不過我從城門口第一家的酒鋪買了兩大壇酒,老闆可以作證。”
“沒錯,你的確是從城門口的酒鋪買了兩大壇酒,不過你卻沒有直接喝,而是帶走了,還出了城,你能解釋一下這是爲什麼嗎?”
既然司馬未央已經認定林顯就是兇手,又怎麼可能不提前做足功課呢,之所以要拖到晚上才攤牌,之前那段時間,司馬未央就是派宇文子晉出去調查了。
“這個不如讓我來解釋吧!”突然,耿闞站出來說道,“其實馮將軍死的那晚,也是林顯一位好友的忌日。”
“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會帶著酒去拜祭一番,這一點我知道,張將軍也知道。”說著,他還朝張煥的方向看了一下。
司馬未央回過頭,見張煥朝自己點了點頭,這才又繼續說道:“好,就算你出城順理成章,那你爲什麼不在祭拜完之後就回城呢?即使城門已關,憑你林校尉的身份,守城士兵恐怕不敢不給你開門吧?”
“那天我喝的有點多,在林子裡睡著了,醒來已經很晚了,所以就找了間破廟休息,隨便對付一宿。”林顯從容不迫的說道。
“這很正常嘛!對不對?”有人跟著起鬨說道。
“對呀對呀!在外露宿一宿對我們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到是你們這些文人可能受不了。”有的人甚至開始譏諷起來。
主座之上的張煥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卻出奇的沒有任何反應,沒有對林顯質問,也沒有表達對司馬未央的懷疑。
因爲其實他自己心中也不希望殺害馮意的兇手是林顯,但是對於之前司馬未央來找自己所說的話卻又有一些相信。
所以此時他只能一言不發,看著司馬未央如何處理,如何證明林顯纔是真正的殺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