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何謂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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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畔,清晨霧漫漫。
一陣風吹起,卷起岸邊的柳葉,枝條在天空中搖曳,輕盈而又靈動。
秦淮河畔的一間茶樓上,身著便裝的朱棣和老僧打扮的道衍正在吃早點。
朱棣夾了一只晶瑩剔透的小籠包,一口咬下,有些鮮咸的汁水迸濺在口腔中。
“朕好久沒吃過這么舒心的早飯了。”
道衍笑道:“陛下初步解決了解除諸藩護衛和供養宗室的問題,又定下了海洋貿易的基調,自然是可以大大地松一口氣的。”
“大師當日不是說,不與朕一起來聽姜星火講課嗎?”
朱棣的話語倒有了幾分調侃的意味,顯然今天他的心情是極好的。
道衍也不以為意,轉動著念珠說道:“老衲本覺得此人不受控制,又會對立儲之爭造成影響,所以才勸陛下殺之。經歷了棋盤擺米、削藩制度這些事,也確實是對此人起了幾分好奇之心。”
但這種疑惑就如同謫仙之說一樣,并不能得到證實,所以道衍并未對朱棣說出來。
“陛下若是個只知夜游秦淮的富貴王爺,老衲說不得早就投奔他人去了。”
“西漢209年,東漢195年,西晉51年,東晉103年,隋朝37年,唐朝289年,北宋167年,南宋152年。”
“沒事,今天慢慢講就是了。”
道衍搖了搖頭,朱棣也沒有追問。
朱棣一時啞然,拿著筷子指了指對面的老和尚。
因此,姜星火也不生氣。
道衍微微一笑,顯然是對自己智謀極為自信的。
道衍這兩天早就查出來了準確答案,他不慌不忙地說道。
朱高煦很有禮貌地說道:“姜先生,您上次提的兩個問題,俺一個都沒想明白。”
朱棣喝了口粥,復又問道:“那大師覺得姜星火的才智學識,與你相比如何?”
姜星火基本熟悉了這個莽夫學生的智力水平。
朱棣和道衍這倆一起干了謀逆勾當的君臣,不由地相視一笑。
朱高煦不好意思地問道:“那姜先生是否能先告訴俺,之前提出的幾個問題的答案。”
聽完這個數字,朱棣忽然感到了危機感。
道衍緩緩地說道:“姜星火所提的兩個問題,老衲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而且,老衲對姜星火講的的這套東西,有某種暫且不可說的懷疑。”
——屠龍術!
而如今他自己細細想來,卻發現了一些端倪。
事實上,道衍懷疑姜星火所講的名為《國運論》,但卻有可能是另一門傳說中的學問。
“可以回答,這就是《國運論》的開篇。”姜星火靠在樹干上微微頷首,“當然,《國運論》的內容比較多,只用一天肯定是講不完的,要分階段講。”
朱棣暗暗想道:“朕有自信如果能有二十年的時間,定能掃平北元重整天下,還大明一個昭昭盛世,就如同漢武帝、唐太宗那般可照著姜星火這么說,朕再往后的大明天子,便一代不如一代,最后權柄被人竊取,然后亡國了?”
若不是夜觀天象若有所悟,道衍才不會決定親自來聽聽姜星火講課。
之前,朱棣的心思都放在了和平削藩、改革制度、海洋貿易等事情上面,并沒有太過認真地思考姜星火提出的問題,而是等著道衍想好再抄參考答案。
他爹朱元璋干了31年皇帝,大侄子朱允炆干了4年,他朱棣今年四十二歲,按身體硬朗程度不出意外還能干20到30年皇帝,但是如果按照王朝150到200年的平均壽命來算,等他傳到下一代,大明王朝可就已經過去接近三分之一的壽命了啊!
如何給大明王朝延壽?
自秦朝大一統以后,王朝國運這道不超過300年的時間紅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師,你史書讀得好,伱給朕說說從大漢至今,歷代漢人王朝都存續了多少年?”
“但歸根到底,卻是昨晚夜觀天象,若有所悟,所以決定今日隨陛下一同前去詔獄。”
好好休息了一番的朱棣,精神抖擻地與道衍一起坐在了椅子上,準備偷聽姜星火今天的講課。
詔獄,密室。
“阿彌陀佛。”道衍看到朱棣深思的樣子,淡然地撥動念珠,“陛下心中煩亂,不如在此小憩一番,中午你我同去詔獄便能得到答案了,何必徒勞傷神呢?”
朱棣點了頭起身,在茶樓隔間中踱步的速度越來越快,眉頭也越皺越緊。
而這次他親自來聽,如果這次姜星火講的東西并沒有那么驚人,那道衍便可以斷定,所謂謫仙之說,這只是他思慮過度了。
順利的是,姜星火今天并沒有賣什么關子。
“大師所言極是,若是生在太平世,做個富貴王爺.想來與大師這般摯友在秦淮河畔吃早點,飲茶悠然到午時,也是極好的。”
朱棣頓住了腳步,卻是自嘲一笑。
朱棣停了下腳步,他甩了甩布袍,望向了道衍。
不愧是你!
“大師你呀,還是老樣子.當年朕還是燕王,尚未就藩時,大師便毛遂自薦,言自己智謀天下無雙,朕當日不信,如今二十年風霜雨雪過來,才發現大師所言不虛。”
道衍的回答,理所當然而又充滿自信。
但道衍也只是這么一說,并不代表他真的相信。
事實上,雖然道衍曾經懷疑過姜星火有可能是謫仙臨世。
而第一次來聽的道衍注意到,隔壁朱高煦的脾性聽起來跟以前確實不一樣了。
“大師懷疑?”
而且他又不是帶娃輔導作業,只是拿錢講課而已,犯不著生氣。
“自劉伯溫死后,天下無人能與老衲相比。”道衍淡然答道。
朱棣看著秦淮河上依舊亮著燈籠的畫船,簡單地做了個算數。
“我們的第一課就是——王朝的概念與本質,奴隸制、封建制、大一統三種形態王朝的演變。”
姜星火給了肯定的答復,卻說道:“回答這些問題,同時都繞不開另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朱高煦饒有興趣地問道。
“既然我們要通過講《國運論》來探究國運,也就是王朝壽命,那么你可曾想過,什么是王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