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不能忘懷的痛,以為已經相安無事,卻還是會在無人的夜想起曾經的年少輕狂,那些歲月,無論快樂抑或悲傷,都不在重來。
——季澤軒
季澤軒握著錢詩楊的手,夜將他們的影子拖的好長,要剝離什么卻弄巧成拙,將沉默刻畫的愈加明顯。
有一瞬間季澤軒甚至不知道自己握著的到底是誰,錢詩楊?還是錢詩晴?
他停下來,回頭,在月光下看著錢詩楊。
此刻,她的臉上看不到屬于錢詩楊的爭強好勝和驕傲任性,取而代之的是詩晴的純粹,那純粹是一種簡單的美好,只要靠近就能感受得到輕松和溫暖。
季澤軒松開手,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幻覺,眼前的人不是他一直不能忘懷的那一個。
錢詩楊低頭看著季澤軒松開的手,然后微笑,抬頭,月光下,她的笑像是不能戒掉的毒藥,越美麗,越無法自拔!
“澤軒?”
季澤軒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看著錢詩楊的眼睛,
“詩楊!”
“詩楊怎么了,她在哪?”
錢詩楊向四周看,企圖找到靈魂中的自己。
“詩楊,詩晴已經不在了!你不是她!不要再折磨自己,也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澤軒,你說什么呢?”
錢詩楊苦笑著去抓季澤軒的手,臉上是迷茫的神情,她想讓他知道她在擔心他,讓他知道他是錯的。
季澤軒甩開錢詩楊的手,壓抑在心里的沉重再也無法抑制,這么多年的想念,這么多年的自責,這么多年的自我封閉,還有想愛不能愛的傷痛,那么多的結凝固在心中,從未向任何人傾訴,現在終于不能再假裝自己還好。
“錢詩楊,我求你,求你醒一醒,你不是你姐姐,詩晴已經死了,你聽到沒有,她已經死了。這么多年你對我的恨,我能感受到,無論你對我做什么,我都接受,因為我知道你有多愛你姐姐,失去她你心里多難受,可是錢詩楊,你有沒有想到過我?我對詩晴的愛一點也不比你少,甚至比你更多,失去她,我的心里比任何人都難受,可是我能怎么辦呢!我能怎么辦呢!她已經死了,詩晴已經死了,再怎么樣都不可能活過來了!”
季澤軒蹲在地上,將頭埋在兩手之間,身體在顫抖,眼淚順著指縫流淌,浸濕了他的心,
“詩晴,你教我,你教我我該怎么辦!詩晴,我想你,我想你,你聽得見么!”
錢詩楊的臉上,一行淚水流下,她慢慢的蹲下來,溫柔的將季澤軒抱在懷里,輕輕地說:
“澤軒,不怕,無論發生任何事情詩晴都會在這里與你一同面對,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如果不能同你一起,所有的擁有都映襯我的失去,所有的日出都只是時間流逝的印跡,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變得沒有意義。
如果不能同你一起,那么還要我做什么,不能同你一起的我,心早已經不是我的,卻也不能成為你珍藏的寶。
——錢詩晴/錢詩楊
靜的夜,靜的城市,安靜不說話的兩個人,但是不代表心里安靜沒有愁苦。
兩顆心相隔的太遠,沒有交集的機會。
錢詩楊抱著季澤軒,卻聽不到他心碎的聲音。她終于還是不能明白自己不是錢詩晴,終于還是不能明白錢詩晴已經不再。
季澤軒擦干臉上的淚水,扶著錢詩楊一同站起來,眼神冷漠,聲音平靜,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只是幻象,他看著錢詩楊,面無表情,
“詩……,我送你回家吧!”
“恩!”
錢詩楊想要去握季澤軒的手,低頭微笑了一下,最后只是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手。
原來,最寂寞的姿勢,是在深愛的人面前,牽起自己的手。
這是回國以后第三次到錢詩楊家樓下,季澤軒抬頭看看詩楊家的窗,沒有光亮,暗淡的像是他和她的心。
“為什么選擇跟我一起回國?”
“不跟著你,跟著誰呢,我跟別人走了,你讓么!”
錢詩楊看著季澤軒開玩笑一樣的說,然后嘆了口氣,
“因為,我不能離開季澤軒,我的生命中不能沒有季澤軒這個人,所以不論天涯海角,只要你停留,那就一定也是我應該在的地方!”
錢詩楊靠近季澤軒,踮起腳尖輕輕的在季澤軒臉頰吻了一下,
“澤軒,路上注意安全!”
然后轉身離開。
季澤軒抬頭,看到天上月亮,那么明亮的照著他的悲傷,想要躲藏找不到方向。
錢詩楊走上樓,打開門,也不開燈,在黑暗中她更能習慣自己的呼吸,找到自己的存在。
她走到窗邊,看著樓下落寞的季澤軒,把手放在窗上,用指尖去勾勒季澤軒的輪廓,笑容掛在臉上,眼睛卻并不開心。
轉身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錢詩楊冷冷的笑了一下,
“姐姐,我一定不會讓季澤軒愛上別人的,我不會讓別人奪走他對你的愛。我會讓他時時刻刻記得他對你的眷戀,對你的思念。你說這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