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范家輝昏迷的原因,佐恩下意識瞥向身旁的夜梓,那顆左眼越來越像普通人的眼睛了。
還記得頭一次在‘妖監(jiān)會’見到這個女孩,怯生生的低著頭總是試圖用東西擋住自己的左眼。越是想要遮擋就越能引起他人的注意,佐恩第一眼便對這個孩子產(chǎn)生濃厚的興趣,他很好奇這孩子為何總是低著頭不敢同周圍的人說話。
孩子就是孩子,哪能逗得過老奸巨猾的佐恩,雖然夜梓極力的想避開佐恩,但最后還是讓佐恩看到那一直被東西遮擋住的左眼。那是頭一次佐恩覺得心顫,僅是一眼就讓他屏住呼吸。
通紅的眼睛,像血一般紅得駭人,面前這個女孩的左眼不像普通人那樣是棕色或咖啡色的,而是紅色,鮮艷的紅色。紅色的虹膜在陽光下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通透感,像一粒質(zhì)地極好的血瑪瑙,漂亮得讓人錯不開眼。
佐恩第一眼便愛上這顆眼球,可女孩卻好像并不喜歡似的,在看到佐恩愣住后她急忙低下頭用手擋住左眼。就是這一次的相遇讓佐恩記下這個女孩,也是因為這次相遇讓佐恩將夜梓納入麾下。
身材嬌小并沒有任何長處甚至膽子還特別小的夜梓,很多人都不了接為何佐恩會看上她,每每有人問起佐恩總是笑而不答。因為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夜梓不是個普通的女孩。
事實證明他對了,那顆血紅的眼球能看到那個世界的一切,甚至能看到懸浮在空中的靈子。
美麗而又讓人心醉的眼眸,現(xiàn)在卻開始消失了。夜梓的眼睛已經(jīng)發(fā)生變異,兩個世界的邊界越來越模糊,在繼續(xù)讓其惡化下去,那牽動自己心的眼球?qū)⒉粡?fù)存在。
佐恩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發(fā)生。
沖著發(fā)愣的夜梓打了個響指,佐恩問道:“小甜心,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搖了搖自己的頭,夜梓無聲的回應(yīng)著。
警察先生看上去并沒問題,很安靜,睡得很香甜。
“是嗎?”輕聲自語道,佐恩突然轉(zhuǎn)身走到門外僅留下一句“你們等著我找人問問”便消失在門口。不曉得佐恩想找什么人詢問,但多年的合作對于佐恩的能力范警司還是很有信心的。今早一聽到范家輝昏倒了,他便急匆匆的跑到醫(yī)院探望,這不因為趕得太急人都有些累了,在加上警局里還有些事沒處理完。
這警司大人居然沖著夜梓說道:“那個丫頭,我這個下屬你就幫忙看一下啊?!闭f完也不等人家回答,這沒道德的警司大人腳底抹油直接溜了,只留下夜梓一人呆在病房里瞪眼傻楞。
被佐恩強行拉來探病已經(jīng)夠郁悶了,怎么到最后還要她留下來照顧范家輝,這不是警局的事嗎?
幽怨的坐在一旁看著范家輝發(fā)呆,這呆發(fā)了一小會兒夜梓覺得無趣了。范警司對他這個下屬還不錯,獨獨辟出一個房間讓他休養(yǎng)。
范家輝是一早被人發(fā)現(xiàn)暈倒在小路上的,周圍并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的東西,只有手機落在地上,范家輝身上的錢財全部都在所以已經(jīng)排除因為搶劫而降其打暈的可能。遺落在地上的手機已經(jīng)證實是范家輝本人的,所以醫(yī)護人員就將他的手機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不知為何夜梓對范家輝的手機產(chǎn)生濃厚的興趣,桌上的手機就像魔盒一樣將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快點,快點把我拿起來。
耳邊有個聲音一直在回蕩,在這個聲音的唆使下夜梓拿起范家輝的手機。
手機是最新款的,還真沒想到這個警察先生蠻與時俱進的。輕輕一滑屏幕亮了,印入簾中的是微博首頁,那是范家輝的個人微博。
范家輝的微博盡是些搞笑的視頻和圖畫,難得看到范家輝如此可愛的一面,夜梓興致一起也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微胖搜索范家輝的微博?;ゼ雍糜押鬂M足的笑了笑,正準備關(guān)掉自己的微博時,“嘀嘀”的信息提示聲響起,屏幕上提示有好友更新了自己的微博。
習(xí)慣性的將那條信息點開,最新的好友更新居然是范家輝。警察先生明明還躺在床上,他的手機也在自己手中,這條微博是什么時候發(fā)的?
疑惑的掃了眼范家輝的手機,最后一條微博信息是十天前在警局里的自拍照。隨后將視線移到自己的手機上,范家輝的首頁,在一分鐘前剛發(fā)了一條信的微博。
微博的風(fēng)格同范家輝以前發(fā)布的微博相差很多,退去那一身警察制服范家輝也只不過是個游蕩在人世間的二貨青年,他的微博夜梓已經(jīng)看過了,都是些無聊又搞怪的東西。可眼前的這一張卻不一樣,那是一張圖片,顏色非常安暗沉的一張圖圖片,夜幕之下那一排排矗立在黑色中的十字架為這張圖畫平添了不少死氣。
好端端的警察先生怎么會發(fā)一條這樣的微博呢?
遲疑的空當那張圖片動了,低沉的腳步聲從手機的揚聲器里傳來,定格的圖案隨之動了。一點一點的前行,就像是自己在前進。
動圖是不會有聲音的,而這張圖片居然還配有腳步聲,這突然出現(xiàn)的腳步聲著實嚇了她一跳。身子一抖手不小心滑倒手機屏幕,那張詭異的圖案在夜梓沒察覺的情況下被轉(zhuǎn)發(fā)了。
驚呼聲引來外頭醫(yī)護人員的注意,還以為里頭的警察出事了,醫(yī)護人員急匆匆的開門跑進來。在得知是夜梓看微博看自己嚇到后,這些醫(yī)院人員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被醫(yī)護人員看得直發(fā)虛在加上警局的人終于來了,夜梓將看護范家輝的任務(wù)交給那些警察便溜出醫(yī)院。
醫(yī)院并不是個好地方,夜梓打心里不喜歡那兒,能從醫(yī)院里跑出來她自然歡喜。眼看著天色也不早了,早上忙著應(yīng)付自家上司中午到現(xiàn)在一直守在警察先生床前,她已經(jīng)錯過兩餐了。
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夜梓往旁邊一拐直接走入一條小巷子。這兒的牛肉面味道特別好,她絕對今天的晚餐就在這兒解決了。
吃飽喝足是人生一大樂事,跟何況是夜梓這等極品吃貨。只要肚子飽了再多的煩惱都能煙消云散,因為那家店的面實在太勁道了,一個不小心又吃撐了。
在晚餐上浪費了不少的時間,等在夜梓從面館里出來已經(jīng)很晚了,最近路上的行人明顯比以往少,大概是前段時間那變態(tài)強奸犯的后遺癥吧。小路白天人到挺多的,只不過這晚上,黑漆漆的一片再加上路燈的光線很暗,這兒總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摸了摸吃撐的肚子,夜梓朝著小巷的出口走去。路燈照在身上拖出長長的影子,看著地上的影子夜梓不禁想起那個人。
對于沒有兒時記憶的自己,君以諾是個特殊的存在??删褪沁@一個特殊卻三番五次想要自己的命,夜梓實在猜不透君以諾為何這么討厭自己,每一次看到他那深埋在眼里的仇恨就像一把鋼刀不停的戳著自己的心。她知道,君以諾的真的討厭自己,可為何討厭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兒時的記憶就像被人封入一個上鎖的盒子,只留下一些殘存的影像供自己猜測。
陷入自己沉思的夜梓突然被一道尖利的‘嘀嘀’聲給驚醒,意識瞬間回籠慌亂的看著四周。周圍空蕩蕩的沒有其他人,可那‘嘀嘀’聲仍在持續(xù),迷糊了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那熟悉又尖銳的‘嘀嘀’聲是從自己身上發(fā)出來的。
大概是曦給自己發(fā)信息吧。
心里這般想著夜梓便掏出自己的手機查閱信息,手機里并沒有曦妃的短信有的只是一條微博的提示意思。
有人在微博上給自己發(fā)信息?
將這則信息點開,上頭的話讓夜梓有些疑惑。
“小姐,快來找我?咦,這個人是誰啊?”偏著頭盯著發(fā)信人微博的頭像,那是一個女人的側(cè)臉,因為顏色非常的暗沉根本看不清這人的容貌。這個女人側(cè)臉的線條非常柔和,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總體來這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只不過這個女人自己認識嗎?身邊的人幾乎都直接叫自己夜梓,小姐這稱呼一般都是陌生人之間的稱呼,這發(fā)信息的人應(yīng)該不是自己的熟人。
將發(fā)信人的信息調(diào)出來,資料上一片空白。根本沒有這個人的任何信息,只曉得這家伙是因為自己轉(zhuǎn)發(fā)她的微博而聯(lián)系上自己的。網(wǎng)絡(luò)上騙局多多,夜梓最后還是決定不理會這個人。
又走了幾步眼看著就要離開這條小巷了,猛然間一股寒氣從背后襲來,隨后是一個清脆的聲音。
“小姐?!?
那個聲音很近,近得就像在自己身邊。h市最近很不太平,曦妃已經(jīng)警告過她們獨自一人在外面如果遇到奇怪的事絕對不能好奇八卦,一定要離開。惡魔頻繁的被人召喚出來,沒有誰能保證自己遇上的那個人不會成為下一個被惡魔附身的器皿。
打定主意不理那個家伙,加快腳下的步伐夜梓只想離開這兒。聲音就像鬼魅一樣追著她不放,聲音在耳邊不住回蕩著,而且那聲音的源頭好似就在自己身上。
被這個認知嚇了一跳的夜梓停下步伐低頭看著自己的背包,如果她沒弄錯的話,那個聲音是從背包里傳出來的。將背包貼到耳邊。
“小姐!”清晰的聽到那呼喚聲,夜梓一驚直接將包扔出去。背包重重摔在地上,里頭的東西掉了出來。手機。錢包、記事本散落一地。
手機的屏幕仍舊亮著,那個聲音就是從手機里傳來的。
一看到聲音是從手機里傳出來的,夜梓這顆心慢慢的平復(fù)下來。興許是有人再同自己開玩笑呢,心里這般想著也就不覺得害怕了。朝著手機走去彎腰將其撿起,夜梓倒要看看是哪個混蛋大晚上沒事干打電話嚇自己的。
手機上,轉(zhuǎn)發(fā)的那張圖片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這張圖片已經(jīng)徹底定格了。圖上不在是那密密麻麻的十字架石碑,而是一座,只有一座。
孤零零的一座墓碑在漆黑的夜色下顯得越發(fā)詭異,明明只是一張圖片,可夜梓卻明顯感受到墓碑上滲透出的冰涼。
“這個圖片是怎么回事啊!”自覺告訴她轉(zhuǎn)發(fā)的這條微博有問題,正打算將這條微博刪除,手還沒來得及碰觸到屏幕那個聲音突然飆高數(shù)倍。
“不許刪,到我這兒來,馬上!”
圖片上的墓碑在這一聲尖銳的叫聲下崩塌了,崩塌的墓碑下一個人從里頭緩慢爬出。身體一點一點脫離泥土的束縛,最后將頭探了出來。
就在那張臉出現(xiàn)的那一瞬,夜梓整個人都傻了,大腦疼得厲害好似無數(shù)的鋼針想突破頭骨從里頭鉆出。
好熟悉,為什么這張臉這么熟悉。
打量的圖片在腦海里快速閃過,大腦承擔(dān)不了高強度的疼痛。
眼前一黑,夜梓最終還是暈死過去。
燈光找不到的陰暗處,一個影子快速隱去,隱去的身影僅留下一句話。
“小姐,歡迎你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