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的門被打開了,一個身影鬼鬼祟祟的探進頭來,瞄了好一會兒才從屋外走入。這個人的動作很輕,好似擔心吵到自己。這個人便是這棟別墅里,自己的室友。說起這個女生賴婧雖然來氣倒也不至于看到她就憤怒,賴婧討厭嘰嘰喳喳的女生,不過這女孩倒也自覺,除了睡覺其他的時間都在外頭,就算晚上回來也是躡手躡腳直接上床。偶爾同自己打聲招呼在自己的怒瞪下又會立即閉嘴,不喜歡別人看著自己,但這個女生倒可以,至少對她的厭煩還沒到容不下她的地步。
爬上床用被子罩住自己,從縫隙中小心打量賴婧。
這個女生該怎么說呢?夜梓原以為小璃是自己見過的最易爆易怒的女生,沒想到這世間還有比她更容易動怒的。小璃的脾氣雖然火爆了點,但還算理智不會因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遷怒他人。可賴婧就不同了,只要是讓她覺得不舒服的,不管對與錯她都會發火。
她就像個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孩子,總是處于暴怒的邊緣,只需別人輕輕碰觸便會炸開。無時無刻為了些可有可無的事而動怒,這個女生的性格確實很奇怪。而且她不單只是生氣,好幾次還因為憤怒而直接動手打人,就像想替什么人懲罰那些人一樣。
也難怪學校的同學底下會稱她為暴美人,猶如惡魔轉世的暴美人。
細細想來,這次兩名猝死的學生好像生前都同她發生過爭執?難道這個女生正如傳言那般是個惡魔?
這個念頭剛起,夜梓立馬在心底鄙視自己。賴婧的脾氣雖然火爆極端但還不至于成為惡魔,人和魔終究有著本質的區別,不說其他的單單說賴婧周圍的靈子。
那是人類特有的!一個個小靈子看上去特別可愛,在房內漂浮著。
哎,左眼又開始淘氣了,自己又看到那個世界的東西了!鬧了一天加上晚上又遇上T大那事,夜梓還真覺得累了,躺在床上眼皮越來越重,不一會兒便墜入夢中。
夢中的自己置身于一座花園內,大的看不見四周的花園空蕩蕩的,連棵雜草都沒有。在這座巨大的花園中只有自己,甚至連本應存在于地面的影子也沒見著。
空得讓人害怕。
夢中的自己只是無意識的往前走著,潛意識告訴自己,前方有什么正等著自己。走了好一會兒,隱約看到前方有東西矗立在那兒。那是幾棵樹,幾棵長勢奇特的樹,這些樹都已一種詭異的姿態生長開來,在這空蕩蕩的花園里這些長勢奇特的樹木便是這兒唯一的生物。
樹木矗立在花園中,每一棵樹上都垂掛著什么,站得有些遠所以那樹上究竟掛著什么夜梓也看不清楚。又往前走了幾步想要看清樹上的東西,奇怪的是無人的花園中突然多出一個孩子的聲音。
“一個,兩個,三個……十個……”小小的聲音開始著數著,像是在數樹上的懸掛物,夜梓這才發現這花園中一共種植著十一棵長勢奇特的樹。每一顆樹上都懸掛著一樣物體,除了最后面的那一顆,什么都沒有。
那小孩子的聲音好聽極了,脆生生的一聽就知道是個非常可愛的孩子。只聞其聲卻不見其人,到讓夜梓好奇這小女孩的長相了。
像是在回應夜梓的好奇,一個可愛的身影從樹后走出。小小的孩子看上去也就七八歲大,小女孩墊著腳尖在花園里打著轉,就像只可愛的知更鳥般歡快自由。小女孩一會兒原地旋轉,一會兒在樹干中來回穿梭一個人玩的不亦樂乎。
像是玩累了,她便站在那兒一聲一聲的數道:“一個,兩個,三個……十個……”數到這兒時小女頓住了,緩慢的轉過身看上自己,可愛的手指指向自己脆生生的說道:“十一。”
那空出來的第十一棵樹配上小女孩口中的十一,一個念頭油然而生。
那棵樹是自己的?自己應該像其他的人那樣被懸掛在上面嗎?這是第一次夜梓對那些懸掛物有了初步的認知,這個夢她做過很多次,特別是高中前幾乎成為她的夢魘,有多少次自己從夢中驚醒又有多少個夜晚因為它而不敢入睡。這是個存在于自己心底的夢魘,對于沒有兒時記憶的自己,它包含了太多的信息。那個花園熟悉又陌生,那幾棵樹自己從未見過看著卻又覺得那般的熟悉,還有那個孩子。
每一次在夢中看到的景象都一樣,只要那個孩子對著自己說出“十一”這個數字,自己便會從夢中驚醒。每一次的注意力都放在這個孩子身上,她從沒在意過那幾棵樹上懸掛的究竟是什么,這還是第一次正視那些東西。
人,懸掛在樹上的東西是人。他們一個個被吊掛在樹上,隨著風輕輕搖晃。夜梓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幾棵樹,隱約還能聽到小女孩在耳邊低聲說道:“十一。”
簡單的兩個數字,卻像宣判了自己的命運。
不要!不要!自己不要被掛在那棵樹上。
不停的搖著頭,被夢魘纏身的夜梓不住的喊著:“不要,不要……”
睡得正香的賴婧被生生吵醒,正常人睡得正香甜時被人吵醒尚且會覺得生氣,更何況是賴婧這種脾氣的人。用力掀開被子,賴婧轉過頭看著因夢魘糾纏而不住呻吟的夜梓。
這個女人實在太吵了,大晚上不睡覺擾人清夢。被那一陣陣慘叫吵得大腦發脹的賴婧想都不想直接抄起枕頭砸了過去,挨了枕頭一下,夜梓終于從夢魘中解脫出來。
被嚇出一身冷汗的夜梓不停的喘著粗氣,心跳得老快了,從床上坐起正打算給自己倒杯水的夜梓在看到賴婧的臉色后等下覺得自己還不如不醒呢。
夢中那個小女孩雖然詭異,但比起賴婧而言那個孩子簡直就是天使。
因為憤怒賴婧的臉色特別難看,黑得嚇人,那雙漂亮的眼睛噴射著熊熊怒意,幾乎快將夜梓淹沒了。
曦妃千叮嚀萬囑咐要自己別招惹這位暴美人,誰知道還是把她惹毛了。不給賴婧發火的時間,夜梓‘哧溜’一聲直接從床上跑下瞬間消失在房中。
這位暴美人一旦動氣怒來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瞧她那日扇J大那名女生的狠勁就曉得這是個不能招惹的主。自己擾了她的清夢,要是繼續呆在房里指不定就真被她拆了。
美夢難求小命更珍,為了自己的小命還是遠離那個恐怕的惡魔女吧,至于今晚的覺,只能舍棄了。
直到夜梓跑出房門,賴婧的臉色也沒絲毫緩和。怒瞪著雙眼,額角的青筋隨著呼呼的粗氣一鼓一張的。賴婧臉色鐵青,看著那扇緊閉的門。
這個可氣的女人,吵死人了!
第161:檔案19:海灘邊上的怒焰9
擾了暴美人的清夢,夜梓自然討不到好處。這位連教導主任都不放在眼里的h大第一女惡魔,就算給夜梓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在這風口浪尖回去啊。無處可歸的夜梓只得四處游蕩,尋個安靜的地方坐著。
早上的海灘很熱鬧,到處都能看到嬉戲打鬧的人,可一到晚上這兒就顯得非常安靜,所有人都回房休息了,海灘上空蕩蕩的。獨自一個人坐在礁石上,夜梓滿腦子都是方才的夢境。
夢中的花園,那個女孩為何對著自己說出十一這個數字,還有那十一棵樹上都吊著一個人,唯獨最后一顆空了出來,第十一棵樹對應的莫非是自己,自己這個被女孩稱為十一的人。
這個夢到底想說明什么,是想告訴自己那段遺失的記憶嗎?
坐在礁石上不停的苦惱著,越想就越覺得混亂。除了小女孩的聲音其余的一切都記不住,自己想不起那孩子的模樣,可內心的深處卻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
那個孩子,自己認識。
在想繼續深究左眼就開始火辣辣的疼著,好像不許自己在想下去似的。左眼的疼痛呈幾何倍增加,都快炸開了,受不了這種疼痛的夜梓瞬間陣亡。不管是什么事到最后都會水落石出的,就算是失去的記憶也總有一天會回歸,自己又何必糾結于一時平添煩惱呢?
夜梓是最想得開的,或許該稱之為最懶得動腦。她一貫奉行船到橋頭自然直,太繁瑣的事皆是曦妃在苦惱的,像尋回記憶這么有難度的事情實在不是她能搞定的。反正幼時的記憶也不見得都是好事,記與不記又有什么區別。
與其費腦子花心思在這些尋不到的過往上,她還不如靜下心來看夜景呢。不像城市那樣高樓迭起,這兒的環境保護得很好,海灘上的夜空非常的美。夜幕就像一條無比寬大的毯子,上頭點綴著無數晶瑩而閃透的寶石,那些星星可愛極了,看久了就連浮躁的心也得到了安撫,整個人都清爽起來。
夜梓很喜歡這樣的夜空,不知不覺坐了許久,若不是有人打破這少有的寧靜,她還真有可能一坐坐到天亮呢!
“哦,這不是夜梓同學嗎?大晚上不睡覺跑出來曬月光?”溫柔的聲音略帶些許調侃,活到現在她只聽過一個人擁有這種讓人覺得舒心的聲音。夜晚的海邊有些暗,那人又背對著月光實在無法看清他的模樣,夜梓只能試探性的喚道。
“白老師?”
“嗯!”輕聲應道,白朝陽縱身躍上礁石。站在礁石上放眼眺望,遠處天海連為一線,從這兒看過去倒也分不清哪兒是天哪兒是海,或許遠處的天與海早在某一段便交集融合混為一體了吧!
夜梓這學生雖然傻,不過選的地方還不錯,如果現在是白天的話站在這兒到能觀賞到整片海域。海風拂過,空氣中有股海邊特有的咸味。這海風淘氣得很,不停的吹卷著白朝陽的衣擺,白色襯衫的下擺被海風吹得‘啪啪’直響。
記得上一次白老師曾換過一套黑衣,從入學到現在只見過他身著白衣的夜梓,對于那次黑色的裝扮可謂是記憶猶新。確實聽別人說過,一個人給別人的感覺同穿著有關,可像白朝陽這樣的卻極其少見。白色裝扮的他很溫柔,像白天的太陽讓人覺得溫馨。而那次雨中說見的黑色裝扮的他,卻讓人覺得很冷,無法碰觸的冰冷。
不同的顏色出現在同一人身上竟有如此的區別,這一點夜梓還真沒想過。
沒有發現夜梓又在胡思亂想了,享受完海風白朝陽直接坐到夜梓邊上問道:“大晚上的怎么一個人跑到這兒吹風?睡不著?”
睡不著?怎么可能,白朝陽不說還好一說夜梓瞬間憂傷了。可憐巴巴的抬頭看著白朝陽,夜梓憂傷道:“哪是睡不著,是沒處睡覺。”
“額!”這話聽著怎么覺得特凄慘呢,這棟海景別墅還不至于小得沒空房吧,再說進入這兒時都是兩人一組分得一個房間啊!他好像記得夜梓是同賴婧一個房間的,一想到賴婧那個學生,白朝陽明白了。
終于等來一個聽自己發牢騷的,夜梓哪能輕易放過,小臉漲得通紅不住的數落著。她承認擾人清夢是她的不對,但那純粹是噩夢使然她也無法控制啊。賴婧就因為這么一點小事就瞪著眼睛怒視自己,簡直就是惡魔嘛!
聽完夜梓的哭訴,白朝陽除了憐憫也只剩下憐憫。賴婧的暴脾氣身為h大的老師他又怎會不知,那個被稱為h大學生克星的教導主任都拿她沒辦法,這可憐的小夜梓又怎會是她的對手。不過說來也奇怪,這種學生他到現在還弄不明白為何沒被退學的。不過沒被退學更好,也省去他們不少的麻煩。
笑意從眼眸中退出,勾起的唇角露出一抹殘忍的笑。
這抹殘忍只持續不到一秒的時間,白朝陽再度恢復好好先生的模樣,比起那位暴美人他更在意的是夜梓的噩夢。從她方才的話中,不然聽出這些年里她總會做同一個噩夢。
有些在意不禁開口詢問:“什么樣的夢?”
“什么樣的!”皺著眉頭努力回想,沒人詢問時那個夢很清晰的印在腦子里,可現在有人問了她一時又記不起來,只能記住些模糊的片段。就著這些模糊的片段,夜梓努力將每一個細節給串聯起來。
“具體也說不清是個什么樣的夢,好像是一座花園,空蕩蕩的只有幾棵樹的花園。那些樹木長得很奇怪,花園中有一個孩子在念著什么,具體說什么我也記不清了,就只記得有一個孩子在花園里玩耍,繞著那幾棵樹不停的轉著。”她也只能想到這么多了,其他的太過模糊根本記不起來。
安靜的聽著夜梓的敘述,白朝陽的臉上始終掛著那抹淡笑,只是在聽到小女孩時笑容有些僵硬。
難道這丫頭想起什么了?
握緊拳頭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直到夜梓說完白朝陽才松了口氣。看來還只是些模糊的片段,并沒有記起什么。明明是自己的夢,怎么白老師的臉色看上去比自己還難看呢?
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白朝陽連忙調整心態說道:“還真是個奇怪的夢,不過夢也不算可怕。怎么夜梓同學會嚇成這樣呢?”白老師打趣的話語讓夜梓有些郁悶,數年如一日總夢到同一個夢,這本身就很可怕啊,結果這位老師居然跟聽故事似的不但不安慰自己反而還出言調侃。
聊了好久這人也困呢,她總不能因為惹了賴婧就一整晚不睡吧。自己的房間回不去,她還不如去曦妃她們房里打地鋪哦!反正房間那么大,多她一個也不顯擁擠。
接連打了幾個呵欠,困得快撐不住的夜梓最后在白朝陽的勸說下果斷回去睡覺了!看著自家學生那因為困倦而不住搖晃的身子,白朝陽不禁笑了,直到目送夜梓進屋別墅白朝陽的視線仍未收回來。
“呦呦呦,白老師好溫柔啊,這么晚不睡覺跑出來陪學生看星星呢!”身邊突然傳來一陣調侃聲,聲音不似白朝陽這般低沉,那個聲音的音調聽上去比白朝陽的高,是少年特有的聲線。調侃的話語中隱約還帶有一絲怒意,好像很反感白朝陽對別人好似的。
聽到這聲音后白朝陽收回視線,將眼鏡取下放到礁石上語氣不復方才的溫柔反而有些冷淡:“出來吧!”
“切,差別待遇!”直接躍上礁石盤膝坐著,亞風鼓著腮幫子一臉的不樂意:“白老師,你對那個學生未免也太好了!”明明對任何人都能那般溫柔,為什么面對他們時總是冰冷得像臘月結冰的湖面。
他不喜歡這樣的白老師,一點也不喜歡。
身穿L大校服的亞風盤膝坐在礁石上,腮幫子都快鼓爆了,可對方全然不放在心上反而岔開話題問道:“事情準備得怎么樣了?”
“切!”不屑的別開視線,每次見到他都只曉得說任務的事,這位白老師還真是薄情得很呢!不屑的抬起頭看著星空,亞風一邊磨牙發泄一邊說道:“放心吧,我辦事你還不放心,早在第一天就把餌放出去了。只要在增加一點點就大功告成了,不過話又說回來,白老師你挑選的獵物還真是極品,我從未見過這么極品的獵物啊!”
“嗯,差不多就好,別露出馬腳了!”亞風的實力他很清楚,交給他的任務也總能完美的完成。白朝陽到不擔心他把任務搞砸,只是害怕這小鬼玩性大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被白老師警告了,亞風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猛然間想到一件事的亞風突然安靜下來,直勾勾的盯著白朝陽許久才問道:“白老師,能和你商量件事嗎?”
“嗯?”疑惑的看過去。
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亞風笑著說道:“白老師,我想問問能否除掉曦妃。那個女人表面上沒發現什么,可像她這種精于分析計算的人,留著對于我們來說也是個禍害。不如我在這兒將她除去,一了百了不也干凈,免得以后生出事端來Boss那兒也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