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朝陽就說嘛,他的任務是所有人當中最簡單的,就算是解決附身在器皿上的惡魔也沒費多大的力氣??粗前c軟在椅子上痛苦掙扎的人,就算快死了也不愿將手從鼠標上移開的人,白朝陽突然覺得這人有些可悲。
掏出眼鏡擦拭鏡片隨后戴上眼鏡,又有誰看到鏡片下那雙冰冷的雙眸里隱藏著無奈以及惋惜。
人只有不斷前進才能實現生命的價值,如果將有限的時光都浪費在虛無的網絡上,那他的一生也僅是一場悲劇。
事情進展得非常順利,器皿的摧毀以及惡魔的遣送都已完成,從房間里走出來白朝陽正打算帶著水晶球離開。踏出房屋的那一刻,他敏銳的察覺到危險逼近。網吧的二樓不知何時人已散盡,空蕩蕩的二樓里只有他一人。
放慢步伐朝著樓梯口走去,白朝陽警惕的查看四周。眼看著就要走到樓梯口,一道黃符凌空射出,伴隨著一聲厲喝,那道黃符在空中燃起一團火球。
“臨兵斗者接陣列在前,火。”
火球來勢洶洶周圍的溫度也因為火球的造訪飆升不少,好在白朝陽早有防備足下發力整個人朝后躍去避開這團火球?;鹎虼蛟诘孛婧箅S即散去,火球散出去走廊上赫然多出幾個身影。依靠在門面上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鏡,曦妃笑得好不得意。
“終于還是讓我們逮到了,你這個召喚惡魔的家伙。”
依靠在門板上一只手托著電腦另一只手快速敲擊鍵盤,經過一段時間的不懈努力終于讓她分析出整座h市靈子的分散圖。結合之前的信息曦妃發現一旦有惡魔出現的地方,那兒的靈子以及氣壓便會驟降,早在幾天前她就發現這處網吧有問題,但為了引出幕后的家伙她一直按捺著沒有出擊。這不功夫不負有心人,忍了幾天終于把這個幕后的黑手給盼來了。
這來抓幕后黑手自然不能只靠自己一人了,這不莫科和璃藍外加一個佐恩都被她叫過來了。始終低著頭看著屏幕上的數據,曦妃并未抬頭打量那個人。努力這么久正等著佐恩夸自己的,哪曉得身邊的三個人既無一說話,沉默了許久竟是璃藍率先打破僵局。
“白老師。”
三個字卻如同晴天劈下的雷,轟得曦妃都有些蒙了。
等等,藍剛才說什么?白老師?
抬起頭朝著那人看去,熟悉的裝扮熟悉的面容,不同的是那人臉上再也看不到那抹溫柔的笑。取而代之的是冷漠,那冷漠中甚至還略帶一絲殘忍。
白朝陽,那可是她們大學期間最喜歡的老師啊,有那么一瞬曦妃都覺得是自己搞錯了。急忙翻閱這幾日分析出的資料,可不管她看多少次,所有的矛頭都指向白朝陽,惡魔身上的死氣正是從白老師身上散發出來的。
這個溫柔的老師居然是幕后黑手,怎么可能。
無法接受那溫柔的老師就是幕后主使這一事實,一向善辯的曦妃在這一刻卻說不出話了。她在等,等白老師給她們一個解釋。
可事實勝于雄辯,再多的期盼也不能掩蓋白朝陽犯下的罪行。好好先生也裝到頭了,既然已經被撞破再多的解釋也是無用了,將那剛戴上去的眼睛扯下,白朝陽順勢將鏡框扔到窗外。
“哼,還是被發現了?!边@話一出也無需在做其他的解釋了,白朝陽承認了,承認這段時間里惡魔頻發的事與他有關。
有時候事實總是讓人很難接受,昔日的老師變為現在的敵人,這前后的變化就算是冷情的璃藍一時也緩不過來。白朝陽是她們的老師,也她們在h大里除了校長外最熟悉的人,所以她們有些難以接受??蓪τ谀苼碚f,他卻只是個有過數面之緣的陌生人,對于陌生人出手自然容易得多。
既然白朝陽與惡魔有關,那就絕對不能放過他,這個人無論如何都必須拿下。一想到這些慘死的人莫科就覺得胸口堵得慌,數道黃符被甩來莫科當即喝道:“臨兵斗者接陣列在前,火?!秉S符頓在空中,因為莫科的命令黃符的邊角開始燃起,火系的術法是莫科最擅長的,一下子甩出數量如此龐大的黃符看來莫科是想一招拿下白朝陽呢。
看眼著術法就要發動攻勢,可身為目標的白朝陽卻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沒了鏡片的遮擋眼里的冷酷和殘忍一覽無遺。
“終究還只是個小鬼,嫩得很啊!”話音剛落一道白影快速閃過,白影從黃符邊上擦過,那些微燃的符紙頃刻間化為紙屑。數以萬計的黃色紙屑像蝴蝶一下散在半空中,徐徐落下。
還保持著結印的姿勢,莫科卻已傻眼了,對面的那個男人究竟做了什么,為什么自己的符紙會碎成千萬片。
莫科很強,但終究還是太嫩了。
符咒被毀術法自然也無法召喚。
熟悉的老師此時陌生得嚇人,根本沒必要親身體驗璃藍也懂得自己同這人實力的差距。這個一直披著好老師外皮的男人,事實上是個恐怖的家伙,而這個恐怖的家伙實力絕不在兄長之下。
璃卿的實力身為妹妹的她非常清楚,在面對惡魔時璃藍從未懷疑過自己,可對上白朝陽她卻遲疑了。
“白老師,你為什么要這么做?!边€是無法接受事實,白朝陽已經擁有很多常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擁有這么多的他曦妃實在想不透他為何還要召喚惡魔。
“為什么?!碧痤^看著對面的學生,他為什么這么做,自然是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了。不過這個理由白朝陽是不會說出口的,平靜的看著曦妃,白朝陽一字一頓的說道:“因為boss的游戲?!?
不知為何,當他說出boss這幾個字時,璃藍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那張邪魅的臉。
難道小璃看上的男人也同這次的事有關?
憑白朝陽的實力想要離開這兒并非難事,但他卻不想傷害這幾個人,或許是當了一年的老師吧,他連這顆心都有些軟化了。不過心軟也是那一瞬的事,好不容易拿到手的東西,他可不能讓面前這些人毀了。
因為陌生人的造訪,那顆水晶球突然不安起來,被困在球內的黑氣在體內掙扎試圖想逃離球體的束縛。
攤開手露出握緊在手中的水晶球,透明的球體里頭的黑氣非常突兀,因為突然暴露在陽光下球內的黑氣有些不安了??焖僭谇騼雀咚傩D著,那黑氣好似想要沖破水晶球達到外面的世界。
大量的死氣從球里溢出,這些死氣不但會吸收人的靈子甚至連生命都不放過。意識到黑氣的危險佐恩立馬讓大家退后,若是沾染上這些死氣,身體一定會受不了的。如此高純度的死氣可是活人的克星,一旦沾染上必死無疑,可白朝陽好似對這東西免疫似的,置身于死氣中的他居然毫發無損。
好不容易將這個東西封入水晶球內,哪能這么容易讓它離開,掌心攤開水晶球立于上方,白朝陽空出的另一只手憑空出現一條人形。這條紙制的人形由十幾個小人連串而成,紙鏈在白朝陽的操控下漂浮在半空中,首尾相交繞著水晶球不住的打著轉。隨著溢出的死氣數量的增加,那紙鏈旋轉的速度加快,最后在白朝陽的一聲厲喝下紙鏈直接沖向水晶球與之融合在一起。一道精光過后,溢出的黑氣再度被吸入水晶球內,而通透的球體上赫然出現一排手牽手的小人。
溢出的死氣暫時被封住了,眾人倒也可以先松口氣。
不過這氣也只能松一半,致命的死氣沒了可白朝陽還活生生的站在對面了,這家伙可比那些奪命的死氣棘手多了。
“我不想傷害你們,所以給我讓開?!苯K究還是沒辦法對這幾個學生下手啊,白朝陽試圖兵不血刃解決問題。可是他有他的理由,曦妃她們也有自己的任務,這一場對峙中誰都不能讓。
“同樣的我們也不想傷害你,所以麻煩白老師把手上的東西交出來。”那困在水晶球內來自于地獄深處的死氣,如果讓它泄露出來后果不堪設想。佐恩不清楚白朝陽收集那團死氣想做什么,但是不能忍任由這家伙將那個東西拿走,因為他不信面前這個男人,一個能為了自己的私欲召喚惡魔甚至不惜犧牲他人性命的家伙。
他不信。
雙方都不愿退步,談判破裂了。
兵不血刃終究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手頭上的東西就快壓不住了,如果不快些將這個東西送回那兒寄放,只怕過不了多久這個水晶球就會崩破,到時候里頭的死氣沖出來面前這幾個家伙全都得下地獄陪惡魔飲酒。
在如何解釋他們也不會相信自己,更何況白朝陽自始至終就沒打算解釋,無法說服這些家伙讓開那只能用武力沖出去了。緊握手上的水晶球,另一只手探到身后抽出一張人形,薄薄的紙張被白朝陽夾在修長的兩指間。
還沒來得及甩出人形發動術法空氣中卻傳來一陣‘啪啪’的聲音,像電流穿透空氣留下的身影,空氣中隱約還能嗅到一股電流閃過遺留下的燒焦氣息。這個‘啪啪’的電流聲觸動白朝陽的神經,他的注意力立馬從曦妃一行人身上挪開。聲音就在身邊,只不過發動這聲音的主人隱得極深自己找不到他。
又是一陣電流穿過后留下的聲響,猛然間右側的窗戶外靈壓驟升一道雷電自外頭劈入。雷電擊碎窗戶上的玻璃,被擊碎的玻璃混雜著雷電一同朝著白朝陽攻去,無論是這道雷電還是那數以萬計的玻璃殘渣都不是有趣的東西,一旦被擊中這身子也毀得差不多了。
雷擊來得突然又攻勢極強,好在白朝陽早有防范。手中的人形甩去,那只有手掌般大小的人形被甩出后竟然呈幾何倍增長變得比白朝陽還巨大,這風一吹就能刮跑的白紙在白朝陽的操控下直挺挺的擋在面前為他擋下全部攻擊。雷擊以及玻璃殘渣全部射到人形身上,明明是張比普通的作業紙厚不了多少的白紙卻堅硬得讓人吃驚,無論是那道雷擊還是雷擊下如驟雨般的玻璃碎渣它都用自己的身體擋下,人形身上布滿玻璃殘片,而它身后的白朝陽卻安然無事。
瞥了眼擋在前面的人形,被破壞成這樣想必也不能再用了,打了個響指面前的人形應聲自燃,化為一團火球的人形快速消失在走廊上。
能落下如此強勁雷擊的人,白朝陽只知道一個。
他還當自己的任務是最輕松的,到頭來卻是最棘手的一個。一道身影從被轟碎的玻璃窗外跳進來,干練的墨藍色短發隨風揚起,璃卿穩落在走廊上。冰冷的雙眸找廊內掃視一番,璃卿厲聲問道。
“君以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