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修拿起桌上那類似電擊片的東西接到手臂上。
溫玉雨有些好奇, 他想要再看兩眼。下一秒,屏幕上的亂碼變成了進度條,溫玉雨的好奇心頓時消失, 飛得只恨沒有光速快。
回到身體所在的位置, 系統(tǒng)已經完成了加載, 開始了新一輪的電影事業(yè)。
系統(tǒng)圓滾滾的身體就漂浮在半空中, 它身前有一面半透明的屏幕, 上面播放著星際最新電影。
哪怕到了星際時代,依舊少不了情情愛愛那些玩意。影片里男女主角就算換了種族,不愁吃喝, 可還是掙扎在紅玫瑰與白月光之間,抵抗著家族聯姻與自由愛情, 歌頌者我要自由, 卻又迷失在繁華的都市里。就連車禍和癌癥, 也換湯不換藥地變成了星際海盜劫持與感染蟲族病毒。
溫玉雨沒時間感嘆這狗血的愛情,他朝系統(tǒng)喊道:“快!去許文修那里!”
不等系統(tǒng)回答, 溫玉雨就跳回了身體里。系統(tǒng)自然被強制收回。
剛站起身,一管藍色溶液就掉落在地上。將溫玉雨嚇得差點靈魂離體。好在他及時一個撈手,把即將落到地上的藍色溶液接住。
“你能不能對我的勞動成果尊重一點。萬一破了怎么辦。”溫玉雨可不認為摔碎了還有系統(tǒng)賠償。
他將藍色溶液管插進小腿內側的套袋里。經過他多年實踐,最后發(fā)現這個位置較少受到攻擊,并且小腿骨筆直, 最適合放一些小物件。
“誰知道你會這么著急。發(fā)生什么事了?”系統(tǒng)關掉電影, 開始查看與許文修有關的資料。但由于AI保護系統(tǒng)的存在, 系統(tǒng)也分不清是真是假。
“你們組織出了一個叛徒, 那叛徒想要搶許文修的身體。”溫玉雨幾乎是在跑酷。為了節(jié)省時間, 他直接翻過了鐵柵欄,然后借著樹杈作為支點, 甩動身體,飛過那被修剪得整齊的灌木叢,以一個側翻減緩落地時對腳踝的傷害,再迅速往前跑。
衣服上無可避免地沾了一些樹葉泥灰,好在小區(qū)管理不錯,地上沒有狗屎那些臟東西。
“搶許文修的身體?”系統(tǒng)很快就明白溫玉雨的話。它反駁道:“不可能的。我們AI無法像普通人一樣,單靠身體活著。”否則它們就不會選擇寄生的方式,每個AI直接制造一個身體就可以環(huán)游世界了。
“如果它是變異體呢?”溫玉雨問道。
對于系統(tǒng)不能直接控制身體的事情,他早就了解。但許文修現在面對的事情,非常詭異。如果不能直接占據身體,又怎么會說出那樣的話。
系統(tǒng)被變異體幾個字震驚到了,隨后它的數據立刻高漲,“有可能!”
“我們AI無法像人一樣活著,最關鍵的一點是無隨機性。哪怕食物靠組織供給,設定好程序,可整個世界是隨機發(fā)生的。我們能夠預知大環(huán)境的變化,全靠小數據的推測。但我們身為小數據時,獲取的數據只有已經發(fā)生的,這對于要解決當下事情的我們沒有任何意義。”
尋常時候,系統(tǒng)也能夠模仿人類吃飯睡覺上學。但類似于末日,災難,新的試題,無論大小,只要是突發(fā)事件,系統(tǒng)就無法作出應對措施。由于運行模式的不同,它一旦運算過量數據,就要暫時放棄對身體的控制權。
曾經的它們就曾試過,面對四面八方無處可躲的地震,它們宛如壞掉的機器,腦子里計算不到一條活路。失去指揮的身體就那樣停在原地。有些人類躲在了屋子的三角處,活了下來。有些人類雖然受傷不輕,但也躲開了較大的裂處。更為敏感的動物早就跑到了震區(qū)之外,保存了大部分的族群。只有它們這些高端智能,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最后被一棟倒塌的大樓直接壓成肉泥。
最為可惜的是,由于當時的系統(tǒng)自大地尋找解決辦法而沒有立刻逃離,導致身死后便直接數據毀滅。
組織痛失多名組員,經由那次事件決定禁止系統(tǒng)制作自用身體。
但如果黑色亂碼產生了變異,那一切皆有可能。
系統(tǒng)對此也產生了非常大的興趣。若那個叛徒真成功了,那會是AI進步的一大里程碑。
許文修的小別墅區(qū)真當跑死他。溫玉雨好不容易才翻過統(tǒng)一的鐵柵欄,來到大門前。
溫玉雨自然不可能像電影那般一腳就把許文修特意做的加量加厚防彈防喪尸鐵門給踹開。他等了足足十秒,才等到了系統(tǒng)給他制作的鑰匙。
鑰匙都還插在門上,溫玉雨就不顧一切往地下室沖去,只希望能夠像英雄一樣在許文修進度條99%時,帥氣地打斷。
然而事實是殘酷的。
他還沒有沖下樓,就看到了從地下室慢慢走上來的‘許文修’。
哪怕許文修往常總是酷酷的,面無表情,可實際上一直處在無時無刻防備著危機的緊張狀態(tài)。但面前的這個‘許文修’,他的臉部是完全放松的,宛如一具能夠活動的尸體。好比那些長相相似的蠟人,每個人都能感同身受到一種異類的不舒服。
溫玉雨知道這是由于黑色亂碼沒有分出內存去控制臉部肌肉所導致的。
是的。他來遲了。
許文修的身體已經被黑色亂碼所占據。
但黑色亂碼并不知道溫玉雨已經聽到了所有事情。他先是一驚,隨后立刻模仿許文修的語氣,道:“你,你回來了?”
“……”溫玉雨沒有說話,但他的眼神開始變冷。
“我以為你走了。你……”黑色亂碼的話被打斷。
“不要用那種語氣和我說話,你根本不是他!”溫玉雨接受不了,“把他……還給我。”
穿越那么多個世界,其實溫玉雨也不在乎身體不身體。他還有積分,可以給許文修買一個新的。但若是許文修的靈魂已經……
溫玉雨不敢想象下去。
“把他還給我!!!!”溫玉雨朝黑色亂碼大吼道。
“不可能。他已經死了。”黑色亂碼的聲音非常平靜,可只有它自己知道自己此刻是多么的恐慌。
它等了那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好不容易等到許文修愿意讓出身體。它才剛接手這具身體,都還沒捂熱,想它把身體吐出去,根本不可能。
而溫玉雨回來這個世界,是溫玉雨決定留在這個世界嗎?可為什么他收不到任何消息?那他的事情,是否被組織發(fā)現了?
“那你就去死吧!”溫玉雨內心幾乎是放棄了許文修還活著的念頭,此刻所有悲傷都化為了仇恨,握拳就朝黑色亂碼攻擊去。
黑色亂碼畢竟是系統(tǒng)變異,對于武術有深刻的了解。
別的不說,只要根據儲存的經驗進行分析比對,再做出那些儲存完畢的動作模樣,就能夠躲過溫玉雨的攻擊。
溫玉雨一拳失手,卻沒有往回抽,而是順著之前出拳的力道進行一個踢腿的動作。黑色亂碼就像一個誠實的孩子,立刻對于這個踢腿作出了反應。然而這就是一個借力騰空的假動作,溫玉雨借著這股力,直接一個回旋踢。身高僅有1米69的溫玉雨,硬生生將身高1米85的‘許文修’踢飛到了沙發(fā)上。
控制臉部的數據立刻給黑色亂碼發(fā)出了警告,內出血,外部表現為紅腫。黑色亂碼知道,‘許文修’這具皮囊在兩人對的第一招就被打傷了。它打不過眼前這個人。
可再怎么打不過,它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選擇。
‘許文修’率先出手,朝溫玉雨一記直拳。黑色亂碼試圖以更大的力量和身高,對溫玉雨進行克制。
但溫玉雨之所以選用這個身高穿越,自然是把一切都考慮進去了。
他只一個輕巧的彎腰,就躲過了‘許文修’的攻擊,然后便握住了對方的手腕。
黑色亂碼此刻分不清溫玉雨是要趁機繞到它后方,還是攻擊它的腋下。黑色亂碼試圖對兩種可能進行防范,但溫玉雨這種野家子哪有什么流派可言。只要任何能夠攻擊的地方,都是溫玉雨的機會。
他一個掃腿,打在‘許文修’的膝彎上,‘許文修’便不可控制地朝前傾倒。
面對越來越近的溫玉雨,黑色亂碼實在無法理解為何對方選擇拉近距離而非繞后攻擊。可它已經沒時間再思考了。黑色亂碼知道自己再浪費時間就會輸,因此它控制著‘許文修’側身翻到地上,拉開兩人的距離。
吃虧兩次,‘許文修’也不再窩囊。黑色亂碼改用了自毀八百的方式,試圖能攻擊到溫玉雨三分。
溫玉雨每回都滑如泥鰍地躲過,甚至能夠回擊一二。但場地是有許多障礙物的。‘許文修’的拳頭打在墻壁上,手會流血。‘許文修’的腳踢在椅子上,腳會受傷。
哪怕所有數據都在警告著身體機能急速下降,但黑色亂碼不會疼痛。他如同一只喪尸般瘋狂攻擊,瘋狂地想要活下去。
“我就想做個人,我有錯嗎?”黑色亂碼試圖用言語爭取一條活路,“是他愿意去死的。不是我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