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子時,小舅叫醒了大家,柱子面色鐵青,手腳有些冰涼,呼吸也變得微弱。
小舅從褲兜裡拿出了一張白紙,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畫了一張很奇怪的符,貼在柱子的腦門上,嘴裡不知叨咕著什麼,大約五分鐘過去,小舅停了下來,他滿臉都流著汗,樣子非常虛弱,微微張開口,輕聲說:“我給他下了符咒,只能暫時緩解他死亡的時間,不過最快今天早晨,最慢明天凌晨。”
心想,那不就是還有一天的時間啊,要治不好,就。。唉。。。。
吳凡帶領大家開始進洞,還好有驚無險,過了大約兩三個小時,就出來了。
因爲是冬天,凌晨四點,天還是黑黑的,外面沒有一個人,衆人鬆了口氣。
去了旅館的寢室,紛紛都各自休息。
小舅沒有睡,對我語重心長的說:“宇兒啊,不知道這次分別下次是什麼時候見面,我要趕緊下山,去給柱子看病,你和你哥,以後可別去冒險了,這條道不好走,在家裡安分的坐自己的小生意,快快樂樂的比什麼都好?!?
我連連點頭,心想也是啊,這樣的求寶之途不適合我這種反應遲鈍的人,差點丟了性命。
於是對小舅說:“恩恩,我知道了,你以後也別做這個了,你要是沒錢養活自己,我可以養活你。”
小舅的表情先是一怔,接著眼眶有些溼潤,無奈又似有感動的嘆道:“你這小子,我已經出不來了,管好你自己就好了,我死了一把老骨頭,有個屁用!”
接著就揹著柱子,毅然朝下山的方向走去,孤立的背影,在那黑色的夜空中,淹沒了。
不知道爲什麼,我想哭,卻忍著不讓眼淚從眼眶裡掉下來,可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一滴眼淚從眼角不爭氣的劃過。
小舅那句意味深長的話,讓我消化不掉他其中包含著什麼含義,爲什麼出不來了?他死了,反正我會傷心,他的話是多麼的傷感,讓人痛心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天濛濛見亮,我擦掉那剩下的最後一滴眼淚,眼睛有點泛紅,轉身回到自己的寢室,洗洗臉換了衣服。
在大廳裡吃過早飯,南蠻子問我小舅呢,我說了原因,大家也都下山了。
熙珍非得纏著吳凡去逛逛,耐不住扭捏,他倆去最近的一座百貨大樓了。
胖子不辭而別,南方和南蠻子告別了我們,南方坐汽車回學校,分別的時候,留了各自的電話,就走了。
南蠻子只是客套了幾句,說他要回廣東,做點大生意,還吹噓的十分厲害,我只是連連點頭,裝作崇拜的眼光,對他應付。
飛機都要快起飛了的時候,南蠻子才慢悠悠的去櫃檯,檢查完後,他回頭用廣東話喊道:“得閒多黎玩吖!”我連忙回覆:“要地了。要地了。”機場廳裡的人們,都齊刷刷的看著猶如傻帽的兩個人,我也不再言語,南蠻子也隨後進入了飛機場。
最後只剩下我和希澈了,我看看他,他看看我,無奈地相視一笑。
這種無奈的笑,怎麼這麼熟悉,但卻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看到過。
希澈開著那輛保時捷問我想去哪,我左顧右盼的張望,想起了自己中學時期的那所學校,隨口說道:“要麼我們去學校吧!”
希澈咦了一聲,沒說什麼,過了一會兒,就到了那所讓我有許多回憶的中學。
因正是寒假時期,學校裡只有一個看門的老頭,沒有學生。
希澈撓了撓頭,我帶著希澈到了學校的後面,那裡是柵欄圍成的圍牆,對於我和希澈這一米八的個子相對不難。
學校的氣息還是那麼清新,只是參雜著寒冷,呼吸有些沉重,回想起往事,又有些傷感。
看到了初三的那個教室,我不由得走了進去,還記得自己坐在後排靠窗的那個位置,每次上課要麼是睡覺,要麼是走神。
我坐在了那個位置上,溫柔的陽光照在了我的臉上,在這寒冷的冬天,多了一絲溫暖。
希澈坐在桌子上,沒有說話。。。。。
“唉--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蔽矣悬c失落的自言自語。
“誰啊”希澈很疑惑的看著我。
“一個朋友?!便皭澋牡拖骂^,有點哽咽。
“一個對我好的人,在我人生的低潮期甘願爲我奉獻的傻子。。。?!毖蹨I劃過我的臉頰,控制不住內心的難過。
“他現在在哪?”希澈尋思著沒想到成天嘻嘻哈哈的人,竟然有這麼黑暗悲傷的過去。
“不知道,他現在恨透我了吧。。?!?
希澈驚訝的看著我,我看向窗外,轉頭又向希澈要了跟香菸,菸圈在教室的空中盤旋。。。。。。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停了片刻,就離開了學校。
下午吳凡和熙珍回來了,買了一大堆的東西,都是吃的,都是做韓國料理的食料。
中午熙珍爲大家坐了一大桌的好吃的,頭一回吃壽司,味道確實不錯。
熙珍給吳凡剝了一個蛤蜊,將貝殼肉沾了點甜醬,包在生菜裡,遞給他吃,吳凡臉上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接了過來,我和希澈看到了,互相不懷好意的看了相視一笑,心裡都有數。
“哎呦喂,大嫂,你好向著你老公啊,也不給你未來的小叔子包個?!蔽覊男χ粗跽湔f道。
熙珍有點害羞,臉色發紅,瞪了我一眼。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希澈和熙珍要回北京了,那裡有他們家的分公司,要整理賬目,和公司人員管轄,據說有的經理在裡面從中得好處。
希澈臨走的時候,高挑的身軀像我慢慢靠近,俊秀的臉龐從我的耳邊停住,伏在我的耳邊,低語,:“我知道智明在哪,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他的語音雖然很柔和,這句話卻使我的心在顫抖。。。。
目光呆呆的看著希澈走進機場,機械似的張了張嘴,卻沒有蹦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