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時間,所有人都伴隨著爭吵聲各自整理著裝備,吵架的自然是周勇和他的寶貝女兒。最后周雨婷硬是被他老爸五花大綁扔上了回崖門鎮(zhèn)的船。
攆走拖油瓶后,已是日落西山之時,我們各自吃了點(diǎn)東西,就坐在江邊靜靜等待。
王穩(wěn)健拿出懷表,站于江邊,口中一字一頓數(shù)著:“3……2……1……”
嘩啦啦!
眼前水域的位置,如同噴泉一樣,不停的往上滾水。
“我操!這尼瑪也太壯觀了吧?”
周勇張大嘴巴,仿佛一條快要窒息的鯰魚。我知道我們昨晚的表情肯定也比他好不到哪兒去……
不消片刻,眼前這一片水域已經(jīng)密密麻麻飄滿了死魚,無數(shù)的斷肢在水中上沉下浮。
周勇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很快就鎮(zhèn)定了下來,轉(zhuǎn)身招呼了船員中那名壯漢一聲:“東子,準(zhǔn)備下水!”
那個叫東子的壯漢扔給了我和王穩(wěn)健、還有吳猛、戴高朋一人一套潛水服,還有潛水眼鏡以及消防隊同款空呼。
待所有人整裝完畢過后,便紛紛踏入了渾濁的江水之中……
不得不說這呼吸器的質(zhì)量是真的好,一戴上竟聞不到半點(diǎn)臭味,入水之后也沒有感覺到窒息,但就是越往下江水越渾濁,帶上潛水眼鏡,更是看不清楚。
雖說是夏季,但在水里游的久了,也有些冷。
我因?yàn)椴粫斡?,所以一直是抓著前面人的腰帶,可水下巨大的浮力,讓我整個人仿佛都飄了起來,前面的人游得很快,我沒有抓穩(wěn),一下子就脫離了隊伍。
我想喊叫,可是水里怎能張的開口?
當(dāng)我以為自己要飄上水面之時,忽然有人在我背上推了一把,這才讓我重新潛了下去!
背上那個人正在把我往下面壓,起初我還以為對方是為了不再讓我浮上去,可是下一秒我就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背上居然如同壓了一座大山一樣,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我側(cè)頭一看,自己背上,趴了個黑漆漆的人影,詭異的是這人并沒有穿潛水服,一對血紅的眼珠子正直勾勾的看著我。
“水鬼!嗚嚕嗚嚕~”
我猝不及防,嚇了一跳,頓時嗆了水,而背上的東西,分量居然越來越重,逐漸將我往水底壓,我拼命的掙扎,卻離江底的淤泥越來越近。
很快,我的手腳都陷進(jìn)了淤泥里,腦袋更被一股大力往泥里按。我知道,這東西是想把我憋死在淤泥里。俗話說的好,兔子急了也還咬人,被逼到這份兒上,也就顧不得怕了。
我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不讓腦袋被弄下去。就在我掙扎的這檔口,我陷在泥里的手,突然摸到泥下似乎有一塊硬邦邦的東西。我心中一喜,當(dāng)即也顧不得掙扎,手下一使力,將那東西往外扯!
這時我身上的力氣已經(jīng)用盡,霎時間,我整個人被按進(jìn)了泥里。那種感覺如泰山壓頂,不能動彈,又憋著氣的滋味兒就別提了!
拼了!
我心里默念太上老君保佑,反手就朝背上打,剛剛扯出來的是一塊石板,這一打過去,直接打了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頓時聽到“咚”的一聲悶響。而背上那東西也似乎有些懼怕,頓時翻身滾了下去,一下子沒入淤泥中消失不見。
從新戴好呼吸器,任憑浮力把我往上帶,心里想著,算了算了,盜墓這種事還是交給有本事的人吧……
剛打算往上浮的時候,忽然一只手扯住了我,嚇得我嘴一張,喝了好大一口水。但那只手的目的顯然也是為了把我往江底拖,而且力氣還相當(dāng)?shù)拇?!我抄起石板猛地向他頭上砸去,連砸數(shù)次,幾乎力竭,可那東西還是死命的把我往江低拽!
此時我的大腦已經(jīng)停止了思維,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
嘩啦!
正當(dāng)我以為自己即將被淹死時,腦袋突然探出了水面,緊接著就是一雙雙手用力的把我往岸上拉扯。
“呼……呼……”
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己正處在一片黑暗的空間里,只感覺胃里說不出的難受惡心,一歪頭“哇”的一下子就吐了出來,陣陣酸澀在我喉腔間繚繞徘徊著。
啪!
一到手電光打在了我的臉上,然后就聽到王穩(wěn)健的聲音:“我操,我還以為你小子今天要把命交代了呢?!?
漸漸地適應(yīng)了手電的光亮,我環(huán)視四周,王穩(wěn)健、吳猛、戴高朋、還有周勇一行人他們都在這里,只不過那個叫東子的壯漢卻眼神不善的瞪著我,等透過手電光看到他頭上那幾個大包,才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尷尬地問道:“東子哥,我們現(xiàn)在在哪兒?已經(jīng)進(jìn)入泉眼了嗎?”
對方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收回了目光。
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很狹窄,除了通往外面的水潭,周圍漆黑的石壁因?yàn)槌D瓯凰疀_刷,顯得光滑透亮,整個空間都散發(fā)著濃重的水腥味兒,地上裹了很多死魚,一腳踩下去,淤泥直沒入膝蓋,深深吃住人的腿腳,每一步都十分艱難。
逆行游入噴水的泉眼搞得大家都很狼狽,但好在裝備都沒有丟,打開防水袋,周勇一行人從里面拿出了各種作業(yè)工具,如洛陽鏟、拐釘鑰匙等等,到最后拿出來的東西,更是讓我和吳猛連聲驚呼“我操”,他們不僅有防爆甲和照明彈,居然還有號稱世界槍王的AK47。
看著對方一個勁的大秀裝備,我拍了拍戴高朋,小聲道:“你不是也帶了槍嗎?拿出來呀?!?
戴高朋尷尬的笑了笑,從兜里拿出了一把老舊的****??粗@把年紀(jì)比我爺爺還大的小手槍,我示意讓他趕緊收起來,免得丟人。
“快過來!”
黑暗處王穩(wěn)健沖我們招了招手,眾人聞聲圍了過去,只見被淤泥覆蓋的區(qū)域有一道大大的裂縫。手電筒順著往裂縫中一照,里面是直上直下的,手電筒照不到底,裂縫兩邊都是巖石,布滿尖銳的菱角,人下去,也只能一個個往下。探頭往下望,只覺得裂縫底部,一股從黑暗中吹上來的陰風(fēng)撲面,讓人覺得脖子都有些發(fā)麻。
周勇畢竟做慣了盜墓的勾當(dāng),當(dāng)然知道不能直接下去,就看他挑了塊人頭大小的石頭,扔進(jìn)了裂縫中。只聽那石頭并非一下子到底,而是下墜的中間,估計遇到了斜坡或者其它巖石的阻擋,一路砰砰作響,半晌才沒了聲音。
周勇聽完聲音,非常篤定的說道:“大約三十米深?!?
墓室的深度,其實(shí)也是有講究的。
古墓的埋藏深度有一個先是越來越深,而后又慢慢變淺的過程。已發(fā)掘的商代古墓以河南殷墟商王墓為代表,約十幾米深,到了先秦時代秦公1號墓二十七米深,到秦始皇墓地球物理測量結(jié)果是三十五米深,漢代高級墓葬也多為二、三十米深。而后越來越淺,到了唐代,已發(fā)掘的高等級貴族墓多十幾米深。
雖然宋代皇陵沒有被發(fā)掘,但已發(fā)掘的富人墓葬多不到十米。再往后的明清時代皇陵中,已發(fā)掘的明定陵十七米深,清代皇陵較淺,也在十米上下。其他人的大型磚室墓多在三至七、八米之間。
總的來說,早期的豎穴土坑膏泥木槨墓埋藏深度較深,而后期的橫穴磚石室墓埋藏深度較淺。這可能也與后期的橫室墓放棄了膏泥密封,埋藏過深的話,墓室容易積水有關(guān)。
這個深度,與宋朝當(dāng)時的墓葬規(guī)格顯然有些出入。反著必為妖,這并不是個好現(xiàn)象。
周勇并沒有急著讓人下去,而是叫東子從包里拿出了幾支香,插在裂縫口,嘴里開始念念有詞。
我不解他這個時候燒香干什么?于是問道:“周叔,您這是?”
周勇解釋道:“這是規(guī)矩,下墓之前,一共要燒三炷香。第一炷燒給當(dāng)?shù)氐耐恋貭敚簿褪窍M恋貭斁W(wǎng)開一面,不要在下鏟的時候使絆子。第二柱香燒給祖師爺。第三柱香是燒給墓主人的安魂香,希望墓主人不要計較?!?
盜墓一行的祖師爺有很多,周勇是摸金校尉,拜的自然是曹操,當(dāng)然,門派不同,拜的也不同。有拜伍子胥的,也有拜項(xiàng)羽的,其中都大有講究,細(xì)說起來,得講上大半宿,在此也就不多說。
說白了,也就是圖個心安。
周勇上完香,并沒有急著去下裂縫,而是沖我們打了個暫停的手勢,示意還要“看香”。
看香我懂,所謂的看香,也就是通過香燃燒的長短來預(yù)測吉兇,比如一炷香同時點(diǎn)燃,結(jié)果香在燃燒過程中,燒成了三長兩短,那是大兇之兆,這一點(diǎn)道家也有過記載。
待到周勇看了一會。燃燒正常,這才安心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當(dāng)先背著包下了裂縫。
這裂縫入口處全是淤泥,人往下的時候,淤泥就全都蹭到了身上,周勇在前面開頭,東子與眾水手緊隨而下,王穩(wěn)健示意讓我墊后。待所有人都下到了裂縫時,我低頭一看,便只能瞧見吳猛的腦袋頂,頭上全沾染上了淤泥,像是個會動的泥人一樣。
我緊隨其后,正打算順著裂縫而下,不經(jīng)意間瞥了眼裂縫處的那炷香,不由得愣了。那香一共五支,剛才還燃燒的好好的,這會兒不知因?yàn)槭裁丛?,其中三支香竟然滅了,另外兩支還在燃燒,霎時間就變成了三長兩短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