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不懂風水,所以戴高朋說的這些我一個字都沒聽懂,大概能理解的就是,那片地很好,古墓就在那下面。
不過我感到很疑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起我,周勇才算是正統的摸金校尉傳人,看風水、看土不都是基本功嗎?他不可能看不出那塊寶地下面有墓啊。
所謂的看土,是一門盜墓賊靠經驗積累下來的技術,行家通過看洛陽鏟帶出來的土,就可判斷出墓的大小、規格、陪葬品、深度等等信息,比現代地下探測儀器都更為精準。雖說現在盜墓賊,越來越依賴高科技,但真正的行家,依然保留著傳統手段。
這其中可以講的門道,那就太多了,再此就不一一表述。
我想不明白,既然發現了,直接從上面打個盜洞,挖下去不就行了嗎?哪還用得著這么費勁巴拉的去找什么入口啊。
我問出了我所想,戴高朋收起地圖,笑著繼續說著:“昨天我們已經去看過那個地方了,本來是一塊風水寶地,卻不知為何寸草不生。問過周勇才知道,原來十年前他就已經找到了那個地方,用探鏟取出地底土壤,一聞二摸三看才知道土中帶朱砂,是塊有毒的地方,人如果直接打盜洞下去立馬就會一命嗚呼。”
吳猛這時插嘴道:“姓周的又不缺錢,隨便買幾套防護服不就可以下去了嗎?”
戴高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周勇十年前就想到這個辦法了,可是他下去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他要找的宋朝古墓,而是一個清朝時期的公主墓。”
我聽得一頭霧水,隨即問道:“你剛剛不是說古墓就在那片地下面嗎?那怎么又不是呢?”
“對呀,是在下面,可不是在那一層。”
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還是不明白,于是戴高朋便耐心的給我們講解了一個獨特的下葬方式,疊葬。
我們現在要說的這個疊葬,與云南西雙版納布朗族那種按輩份在原有的墓穴下葬的形式不一樣。
要知道從古到今,無論是哪個朝代,人們對于逝者身后事都很有講究,更別說是那種名臣賢士了,誰都想死后埋在風水絕佳之處,由于這金蟾獻寶之地地勢狹窄,又不壘墳,年代一長,埋葬的人不斷增多,從而形成疊葬趨勢。
從宋朝一直到現在早就不知道已經疊了多少層了,所以說,周勇會覺得找錯了地方也正常。
不過,既然當年我爺爺能夠進去,那必定是有直接通往宋墓的入口。
忽然駕駛艙內傳出一陣難聽的叫罵聲,聽聲音是一個女人,這時候,戴高朋已經拉開船艙的門進去了,我和吳猛也緊緊跟了上去。
船艙里面各種儀器、設備非常全面,布置的就像是一個作戰會議室一樣,里面足足有十幾個人在守著這些設備,不出意外應該是周勇的人。周雨婷身著一套G2緊身迷彩蛙服,正在對其中一個人連打帶踹,顯然剛剛的叫罵聲就是來自于她。
我心說這丫頭不會就因為被訓了幾句就跑到這里來了吧?不過她的小姐脾氣顯然還不小,嘴里罵出來的臟話,連我這個大男人聽了都覺得臉紅,被打的那個人身高一米八左右,硬是連手都不敢還,還一個勁的陪笑。
吳猛用胳膊捅了捅我,道:“看,那裝逼貨在那兒。”
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王穩健正坐于一旁茶幾,左手端著一杯清茶,右手拿著一本厚厚的書籍,儼然一副大師做派。要知道平時這家伙的背駝的像個小老頭似的,現在坐的那叫一個直,也不知道他坐了多久,我心說,這么裝,累不累啊?
于是我過去一把抽走他的書,吳猛更過分,直接道:“看什么呢?金瓶梅啊?哈哈哈。”
他瞪了我倆一眼,鑒于有外人在也沒說什么,只是問道:“附身符呢?”
我摸了摸領口才反應過來,“哦”了一聲,然后嘆道:“哎,我這一路上真可謂是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啊~”
我把從老巷鬼樓一直到粵王樓的經歷都說了出來,但沒有提丁小燕,還有那個女鬼的事,只說我和吳猛是三分靠本事,七分靠運氣,才活到現在。
不過,王穩健對老巷樓里,那個撞開鐵門掐我脖子的厲害鬼怪似乎來了興趣,嘴里反反復復低估著兩個字,湊近一聽,他說的是,鬼王。
一提到鬼王,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閻王,畢竟兩者都有一個“王”字,但這地位卻相差十萬八千里。其實鬼王的地位還沒有判官和陰將高,在地府有很多押送魂魄、看管地府的鬼卒,其中鬼王就是某部分鬼卒的首領,有點類似于現在的監獄長。
像是,黑白無常,牛頭馬面,還有豹尾、鳥嘴、魚鰓、黃蜂,以及日游神和夜游神,它們都屬于鬼王,因為他們是地府的公務員,所以又叫陰差。
不過,那晚掐我脖子那位,他效忠的是神秘女鬼,只能說他能力達到了鬼王級別,但顯然不是地府當差的,類似于現在某個有錢的老板雇的保鏢。
王穩健道:“戴高朋應該跟你說過這次的任務和古墓有關了吧?”
我點了點頭,問道:“你也知道我爺爺的事吧?”
“你爺爺?”
王穩健眉頭一皺,我見他這表情,疑惑道:“怎么?周勇沒告訴你嗎?”
他剛想說什么,這時就聽周雨婷大罵了一聲,我們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她還在對那個壯漢拳打腳踢。
“我不回去!”
“哎呀,大小姐,您要是出了什么問題,小的們跟二爺沒法交代。”
從兩人的對話中,周雨婷應該是想要瞞著周勇參加這次行動,那個壯漢怕她會出意外,就在那一直勸說。
我和吳猛看得直樂,真不明白,這些有錢人不愁吃不愁穿的,不好好在家待著,沒事非得跟著找刺激。于是我就喊了一句:“喂!我們是去挖死人,可不是去旅游哦,周大小姐,我看你還是回家看看動畫片,繡繡花吧。”
周雨婷瞪了我一眼,繼而又對那壯漢嘀咕道:“我爸從哪里找來的這些人?”然后又故意用我們能聽到的音量繼續說道:“這件事情關系著我爸一生的追求,就這幾個人,靠譜嗎?”
我剛要說話,一旁的吳猛不樂意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大聲喝道:“我說周小姐,你這么說我就不愛聽了,是還沒有辦呢,怎么就先看不起人呢?”
周雨婷昂起下巴,蔑視道:“我爸可是摸金校尉的傳人,連他都找不到墓穴的準確位置,就你們……”
吳猛兩手一撐坐到了桌子上,翹著二郎腿,道:“哎~在眼皮子底下你老爸都看不出來呀。”
周雨婷不削的“切”了一聲,道:“喲~難不成你找到了?”
吳猛給自己點了一根煙,悠閑的吐了一個煙圈,然后不慌不忙的把戴高朋剛剛說的疊葬一字不漏的重復了一遍,當然中間自然也少不了他的一些添油加醋,說什么自己夜觀天象、什么掐指一算,都快把牛皮吹到天上去了。
周雨婷嘴角一咧,道:“哼,你就裝吧!”
“你老爸那點兒本事,還是跟我兄弟的爺爺學的呢!”
吳猛指了指我,道:“聽過陳才的大名吧?陳才就是我這位兄弟的爺爺!”
周雨婷愣了一下,見我也點了點頭,于是說道:“好吧,姑且相信你們,至于酬勞方面,四位大可放心,無論成功與否,我都愿意付給四位每人一百五十萬元的報酬,為表誠意,出發之前我會先支付一半。”
我聽得下巴都要掉了,再去看吳猛,他只顧著傻笑卻好像連話都不會說了。想想也是,對于我們這樣的窮逼來說,長這么大還沒見過一百五十萬是個什么模樣呢。
“你跟我來。”
王穩健示意我出去說話,我當然知道他要問什么,于是到了外面沒等他開口,我就主動跟他說了我爺爺的故事。
他聽完若有所思,沉聲道:“或許這就是天意吧。對了,既然是這樣,有件事我要告訴你。”說著他撩開我的頭發繼續道:“到了崖門鎮以后,你印堂的黑氣明顯變淡了。雖然還是一副短命之象,但是你的命宮里卻有一股黑氣隱隱壓制著那股晦氣,吊住了你的命,給你留下了生機,也就是說,這次下墓你會遇到貴人相助!”
“貴人?是誰啊?”
“我怎么知道,老子又不是神仙!不過我奇怪的是,為什么吊住你命的會是一股黑氣呢?看來他應該……不是一個活人。”
他繼續道:“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你的妻妾宮也是隱隱發光,這說明你小子最近還會娶得一良配!”
聽到“良配”二字,我問道:“哥們兒我要走桃花運了嗎?”
“你他媽能不能等老子先說完!”
他又道:“你最近確實是有一樁親事,而且是一樁上好的姻緣,女方很旺夫,婚后夫妻生活琴瑟和諧。但從你的命宮五岳格局崎嶇不平來看,你和你的妻子今后定是多磨多難,但絕對不會出現彼此背叛的現象。不過……”
“不過什么?”
我的心里頓時緊張了起來:“不會是個丑女吧?”
“丑不丑我不知道。不過,一般來說,男女之間一旦結為連理,這命理就連接在了一起,從你完全可以推算到她的命運,可現在我卻只能推算到你們之間的婚后生活,但卻算不到她的命運!”
王穩健沉聲道:“就像是……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這么一個人,或者說……”
說到這里,他抬起頭眼神怪異的看了我一眼:“她壓根就不是人!!!”
“什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