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不怒尊者言語溫和,聶婉娘便也含笑回道:“些許本事當入不得大師的法眼,大戰在即,還請諸位自去。”
不怒尊者正要出言詢問聶婉娘等人為何圍困浮生門時,一直隱在眾僧之后的孫嘯東見兩人言語之間并沒有劍拔弩張之意,且聶婉娘還一再勸告不怒尊者離去,不由心道暗道:“好不容易碰上的擋箭牌,豈能被你這賤婢勸退?”
如此想著,孫嘯東將牙一咬踏上前來,高聲對不怒尊者道:“尊者莫要與這鬼女子廢話,元辰子身為南陸修士卻引蒼山福地的外人來攻打平陽山,其心可誅!還請千佛宗為浮生門主持公道!”
“公道?你這藏頭露尾的狗賊心中也有公道?今日本尊與你不死不休!”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元辰子見孫嘯東居然還敢出頭,當即出言喝罵。
“元辰子,你這狗仗人勢的東西,剛攀附到主子就開始亂咬人了么?今日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與我不死不休的,還有你們這些外來的土鱉,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真當我南陸無人是嗎?”
孫嘯東口才了得,言語中盡是挑唆之意,雖然不知道他與楊長生是怎樣暴露的,但千佛宗無疑是他二人的生機所在。
“好膽!”、“狗賊!”
元辰子聽了孫嘯東的惡毒言語,立時怒火攻心,抬手就要拿玉清鏡照這惡賊,豈料還沒等他催動法訣,聶婉娘與溫易安便已怒罵一聲悍然出手!
孫嘯東不是大意之人,方才說話時早就全神戒備,他心里本就打著誘使元辰子出手的主意,元辰子一旦出手,場中必起混戰,不論結果如何,千佛宗日后再不能袖手旁觀。
此時一見對方居然有兩人同時對他出手,心中立時泛起一抹得意,手中天羅傘向上一拋,周身就被一片明黃色的光影罩住,再將量天寶尺一揚,做出了抵御狀。
這兩樣靈寶是他仗以成名的神兵,白日里截殺元辰子師徒時因為要隱藏身份,是以不曾用出,現在卻是沒了任何顧忌,只要擋下了這一擊,剩下的自有千佛宗出頭。
而千佛宗的三個元嬰修士見聶婉娘和溫易安居然一言不合便直接動手,臉色不由變的難看起來,只是兩人的攻勢實在太過迅疾,三人中只有元嬰中期修為的不怒尊者來得及打出一道手印,算是為孫嘯東做了抵擋,另外兩人竟都來不及出手。
鏘啷啷靈寶相擊、刺啦啦裂帛聲響!
溫易安御使的玄劍好似大軍沖陣,占的是堂皇大氣、雷霆萬鈞!而聶婉娘打出的太一雷龍卻悄無聲息地游走于玄劍之側,瞧著詭異莫名。
兩道攻擊乍與不怒尊者打出的巨大佛手相遇,居然發出一陣金鐵交擊之聲,由此也可看出老僧這一記佛家法印的精純,不過到底是倉促而發,如何抵得過溫易安和聶婉娘的凌厲一擊?佛手轉瞬消散。
見此情形,孫嘯東來不及心驚,忙將手中灌滿靈力的寶尺御了出去,欲要擋下溫易安的堂皇一劍,頭頂靈傘光芒大漲,想來是要硬抗聶婉娘御使的太一雷龍。
聶婉娘見他如此應對,眼中立時閃過不屑之意,她與溫易安蓄勢良久的一擊可不是任誰都能擋下的!心意微動時,就見太一雷龍霎時身形暴漲,周身絕強的雷霆之力直把虛空都電的“噼啪!”作響。
這還不算,就在雷龍張牙舞爪的纏向同樣變得巨大的寶尺時,粗大的龍尾竟然還在溫易安的玄劍末端狠狠地抽了一下,只這一下,此劍的速度不由再快三分!
隨著“刺啦!”的一聲響,場中千佛宗與和合宗的修士盡皆呆立當場,直到沒人操控的量天寶尺被太一雷龍一爪子拍在了地上,眾修這才被驚回了神,而后便是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孫兄啊——!你死的好冤……這些惡賊欺人太甚,竟然絲毫不把我南陸修士放在眼里!還請不怒尊者為孫兄報仇?。 笔厣酱箨囍械臈铋L生仰天大慟,不過腳下卻像生了根,絲毫沒有出陣的打算。
單以“雷霆一擊”已經不能形容方才溫易安的那一劍,堂皇一抹銀、亮澈井中月,直來直去、頑敵授首!
卻是上品靈寶天羅傘根本擋不住玄劍的一擊,那孫嘯東苦修百年自問心機深沉,可今日在絕強的實力面前,也不過是半截枯草,眉心處一道血痕正是玄劍貫腦后留下的,便連元嬰也被一同斬殺!
“小輩安敢如此!”不怒尊者此時徹底的怒了,把腳狠狠地跺在虛空,虛空漣漪不斷,一道弧形佛光便向聶婉娘等人席卷而去,而后袈裟拋飛當空,將數十個結丹期僧人連同和合宗的修士盡數護在其中。
另外兩個元嬰境的僧人也都含怒出手,一個張口吐出了一朵小小的火苗,火苗見風就長,瞬間化作漫天的佛火燒向聶婉娘幾人,一個自腰間取下只有巴掌大小的葫蘆,葫蘆往外一倒,竟然倒出了一條冰河當空淹向眾人。
而被不怒尊者護在袈裟之下一眾千佛宗修士也都催動靈寶,開始了各自的攻擊,一時間場中盡是梵音禪唱之聲,直似在開水陸法會!只是和合宗的那些個修士卻多有畏縮之意,竟然躲在眾僧之后結了一個守勢,叫人好生瞧不起。
“打群架呀!我乙闕門怕過誰來!”
王對王、將對將,本就以劍意搖搖鎖定了各自目標的乙闕門眾修,在見到溫易安與聶婉娘已然當先斬殺對方一名元嬰后,心中戰意不由再漲,此時看到對方修士已然出手,哪還有什么可猶豫的?以劍斬之便是!
他們出劍,赤炎宗修士自然也都跟著動手,于是一場數百修士的大團戰便拉開了帷幕,天空之中盡是法寶撞擊時暴起的靈光,方圓百里的天地靈氣都被攪成了一鍋粥。
元辰老道激動的厲害,眼看著孫嘯東授首,且還是當著千佛宗高手的面,不由大呼一聲“痛快!”見對方諸般攻擊已至,當即全力催動玉清鏡,任那佛光侵蝕、火燒水淹,兀自巋然不動。
因為對面的老和尚把己方修士盡皆護在袈裟之下,于是眾劍修的攻擊便盡皆被擋在了外面,也是,元嬰中期修士御使的防御靈寶,還不是結丹境修士能夠輕易打破的。
對方能打到自己,自己的靈劍卻近不了人家的身,這卻叫幾個脾氣暴躁的結丹期劍修已然開始出言喝罵了!
見此情形,聶婉娘不由抿嘴一笑,甩手就打出了一顆靈珠,五色光轉、寶氣自綻,那靈珠轉眼化作了一輪寒月滴溜溜地懸在了高天,也不主動攻擊,只要躲在袈裟中的僧人們打出了靈寶,寒月中就會激出幾道電光,不把對方的靈寶劈成廢鐵絕不干休!
這一下卻是把眾劍修給高興壞了,對方的靈寶出不了袈裟的防御圈了,真是活該!
不怒老僧對此無計可施,溫易安的玄劍吞吐閃爍卻又不肯擊出,只是向他搖搖的指著,玄劍威力太盛,他的袈裟可未必能擋得下,只得持著一根降魔杵極力戒備。
另兩名元嬰境的僧人則被阮青竹與段星河分別以靈寶纏住,早就分身乏術,元辰子的玉清鏡最善防御,不是他們能夠輕易打破的,一時場中竟成了膠著之勢。
而這番情形自然是聶婉娘有意為之,既要立威,又不能跟千佛宗結下死仇,那樣會對她以后的籌謀不利,否則只需打出六顆靈珠就足夠把不怒尊者他們給留下了。